铃声越来越响，到达一个顶点的时候，周小舟差点失去意识，但周子戌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像一根牢固的绳索，将她浮浮沉沉的意识始终拽在一个安全的范围里。
    叮——
    终于，铃声弱了下去，四周的经文也消散在了空中。
    周小舟的脑袋不再刺痛，躺在地上的周周还未清醒，就被赶来的鬼差锁住带走。
    “有劳了。”跟随鬼差一起进屋的老天师好像苍老了很多。
    周周被带走，垂下的手腕上，多了一道非常明显的掐痕，很红很亮，像平白套上了一个红色手镯。
    “二哥……”周小舟神情茫然，看向自己的手腕，手腕上也慢慢显现出一圈红。
    周子戌摸了摸她的脸，叹息道：“想起来了？”
    周小舟：“嗯。”
    她想起来了，她死后变成了恶鬼，一心想报仇，找到了风长清，想杀了风长清，风长清也确实死了。
    后来在冥界恢复意识的时候，周周已经不再是失控的恶鬼，身上剩下不多的怨念恶念，也被手腕上的经文压制住了。
    原本，鬼差是要带着她去受审的，受审结束后该轮回就轮回，该受罚就去受罚。
    领着周周的鬼差见她痴痴的，就安抚了一句：“你也不用怕，你虽然杀了不少人，但你生前也做了很多善事，两厢抵消，没准你还能投个好胎。”
    这是个好消息，但周周听了以后，站在原地不动了。
    此时，前方忽然有些骚乱，鬼差搭着手望了望，叹气道：“又有人跳忘川了，有什么事想不开，不好好投胎非要跳忘川。”
    周周也望过去：“跳下去不用投胎？”
    “跳下去不仅再难投胎，还会受尽折磨呢。”鬼差摆摆手，催促道，“都是一些蠢蛋，唉，不说了，快走吧。”
    周周没说话，但很快就趁着鬼差不注意，跳下忘川，做了他口中的蠢蛋。
    “我没有去投胎。”周小舟看着地上的风长清，摸了摸手腕的红痕，“风长清的用心良苦，用错人了。”
    “山匪杀了，风长清也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投胎？”周子戌不解的神情，好像是在替风长清问她。
    周小舟默了默，恍惚记起当时跳忘川时的痛苦，喃喃道：“他们有罪，但周周的罪最重，一切因她而起。”
    一切因她而起，都是她招来的祸端，最应该受惩罚的是她，所以周周跳了忘川，自愿在忘川，接受一遍又一遍的折磨。
    恶鬼啃噬，千刀万剐，是自我惩罚和赎罪。
    周子戌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似乎是无法压制住心中的悔恨和自责，他咬了咬牙，扭过了脸。
    周小舟没注意周子戌的神情，只低头看着身体被穿透，倒在血泊中的风长清。
    老天师长叹一声，扶起风长清，颤声道：“长清，周姑娘已经安全了，你……放心去吧。”
    此话一落，一旁桌子的锦盒里，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眼珠浮空，钻进了风长清眼睛里。
    风长清的眉心浮现一道银色印记，又很快消失。
    老天师愣了愣，最终像是明白过来，感慨道：“竟然是物归原主。”
    周小舟看向周子戌：“二哥。”
    周子戌神情温和，冲她笑了一下，周小舟怔了怔，一时间，竟感觉自己看到了风长清，又像是看到了5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