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星上的花，红了又谢，谢了又红。
    不知过去了多久。
    古夜已经来到了神碑林的尽头，背后的法则神树光辉闪烁，周身环绕的法则气息赫然达到了一百余种。
    “还算不错，一百多座可供参悟的法则神碑被你悟透了大半。”
    红出现在了身后，脸上浮现一丝赞赏之色。
    “神王道果也炼化了，一共一百一十二种法则，勉强达到了五等合道的门槛。”
    面对这声称赞，古夜宠辱不惊。
    他盘坐在地，脸上依旧保持着一丝凝重。
    不光是青冥大天妖的神王道果炼化完成了，重楼大戟中蕴藏的因果力量，也已经被他参悟。
    法则神树上，有一抹红光极为耀眼，那正是因果法则的光辉。
    作为三千法则金榜上排行第一的存在，因果法则一经领悟，便展现出了自己的独特地位，甚至连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都要弱上一筹。
    而且在炼化神王道果后，古夜体内的神力已经变得极为充盈，就像是一个即将溢出的水缸，身上散发着破境的气息。
    这时候，他又祭出了那尊青铜禹皇鼎，里面承载着青冥大天妖尸身血肉炼化而成的精华，同样蕴藏着海量的神性源质。
    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但这还不到庆功的时候。
    接下来的合道，才是最为困难的。
    一旦失败，必将前功尽弃。
    并且在合道之前，古夜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那就是将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融合，升华成时空法则。
    对于如何将这两种法则融合，他一直没有头绪，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可以试试用种道的方法。”
    似乎是看出了古夜的苦恼，红提醒一句。
    “种道？”
    古夜闻言，眉头一皱，他未曾听过这个词。
    “这是当今三清天一位道教祖师创造出来的方法，那人尊号生死道尊，是如今道教的执牛耳者。”
    红说道。
    “生死道尊……生死……莫非他是生死大道的成帝者？”
    古夜疑问道。
    “不错。”
    “两种法则合二为一，并非仅限于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还有许多法则都有相辅相成的特质。”
    “譬如那生死道尊，他年轻时掌握了生之法则和死之法则，想要借此开辟出更为强大的生死大道，但多次尝试，皆是以失败告终。”
    “直到有一天，他想出了种道之法，以身种道，这才顺利将生之法则和死之法则升华为生死道则，自此一路横扫，成就帝位。”
    红点了点头。
    “这种道之法要如何施展？”
    古夜又问。
    “简单，以自身为土壤，法则为种，种法己身，任由两种法则在体内野蛮生长，相互博弈，最后合化为一。”
    红解释道。
    “没有经文？”
    古夜又是眉头一皱，似乎感受到了其中的风险。
    “没有，所以这条路才足够凶险，少有人能够走通，而且一旦开启，就无法回头。”
    “你若是决定走这条路，就需要先将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完全剥离出来，寻其本源，熔炼成种。”
    “再将这两枚法则种子栽入体内，以自身为养分，自那以后，法则种子会自我成长，一切也都开始变得不可控。”
    “一旦失败，两枚法则种子皆毁，你也将永远失去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除非再有机缘，重新参悟回来。”
    “而且，这还只是较为乐观的结局，再严重一点，两种法则在相互博弈融合的过程中，甚至可以将你身上的一切吸干，让你归于天地虚无。”
    红摇了摇头，“因此，我如今也只是给你个建议，充当参考而已。”
    “如此凶险吗？”
    古夜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单是‘不可控’三个字，就足以说明种道之法蕴藏了多么大的风险。
    要知道，修行者与法则之间的关系，往往都是修行者掌控法则。
    但这种道之法，却是将两种法则完全剥离出来，也就意味着他会彻底失去对这两种法则的掌控。
    并且还需要以自身承载，无异于以命相搏。
    “此法除了生死道尊之外，又有多少人成功了？”
    他仍旧有些顾虑。
    “还有一人名为水火居士，他用种道之法，将水之法则和火之法则合化为水火道则，但他只是一尊神王。”
    “不过，他也因走通了此路，被生死道尊看中，收入了门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除此二人外，其他尝试种道之法的人，基本上都失败了，至少在我所知范围内，再无人成功。”
    红回道。
    古夜沉默下来。
    古往今来，居然只有两人成功完成了种道之法，而且一人还是此法的开创者。
    也就是说，后继之人，只有那位水火居士功成，其余之人都成了失败者，甚至丢了性命。
    “其实，你也没有必要急于现在，以时间、空间、天权、因果四条路，任选其三，成就五等神王，也能足够强大。”
    “往后再有机会，通过转世重修，先将时间大道和空间大道开辟出来，再尝试融合，也不是没有可能。”
    红叹息道。
    以身种道这条路，她自己都没有尝试过，这条路充斥着太多未知。
    “不。”
    沉吟片刻后，古夜还是摇了摇头，“既然有这么一条路，曾被前人走通，说明这并非是一条死路，不作尝试，日后回想起来，总是会不甘心。”
    “你……”
    红愣了愣，仿佛在眼前这个白发青年脸上看出了一丝坚定。
    这种坚定，她也曾在另一个人的脸上见过。
    守阴侯，当初毅然决然地脱离神界，放弃高高在上的天权星主宝座，同样是被这股坚定支撑的。
    其实。
    古夜还有一个理由没说。
    现在九天十地的局势越来越乱了，已经开始有沉眠的帝者出世。
    而他，也已经进入了其中一些人的视线当中。
    换句话说，他已经卷入了这场万古变局的泥潭，他的时间不多了。
    成就一尊普通的神王，他不甘心，成就一尊五等神王，同样不是他的最终目标。
    他想要成为神王中的最强，只有这样，才有资格去角逐帝位。
    尤其是在从龙公帝敖那里，得知了天贼的存在之后，这种对实力提升的紧迫感正在逐渐变得强烈。
    若是此番合道神王，能够同时掌控时空、因果、天权三条大道，即使日后不选择转世重修，他也将成为神王中翘楚。
    他也不想再遭遇一场生死大劫，继续成为如白衣女帝那般人物眼中的蝼蚁。
    野心，古夜从来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