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闻言，脸上浮现失落之色，长久不语。
    “本帝好奇的是，包含羿在内，你沃焦山前前后后就只出现过两位成帝者，第二位便是你之亲父。”
    “你父亲已在万年前坐化，而你还年轻，应当暂无寿命临近之忧。”
    “且身为帝子，你背负着沃焦山未来的命运，为何要冒险来到本帝座前寻求长生不死药？”
    圣德帝君问，像是对这位白袍男子知根知底。
    殿内众人则是纷纷侧目。
    这个戮居然也是一位大帝的子嗣，是沃焦山神族的帝子？
    “为了我的发妻，她而今神火濒临枯灭，我族用尽至宝，甚至找来了中土神洲的另一位神族成帝者，都不能挽救她，所以……”
    说话间，戮脸上闪过一抹哀痛。
    “发妻……倒是一个有情之人。”
    圣德帝君摇了摇头，“你可知，当年你先祖羿夺走的那株长生不死药，最后到了谁的腹中？”
    “先祖……”
    戮愣了愣，也是摇了摇头。
    沃焦山的史册中，有关当年那株长生不死药的记载其实很少很少。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株长生不死药并未被羿吞服，否则的话，他长生住世，沃焦山的史册上也不会记载羿坐化的那一天。
    “正是被你先祖羿的妻子盗走的。”
    “羿的妻子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名为姮娥，乃是一位真正的神族后裔，托生于洛水河畔。”
    “世人都说羿是先天神灵，其实他并不是，只是负有一丝原始神魔血脉的成帝者而已。”
    “羿昔年连射九日，立下大功绩，才会被后世之人误认为是秉承众生意愿而生的神只。”
    “你沃焦山而今有神族之名，也源自于此，但能够得到我们这些先天神族的承认，更多是因为羿身上的原始神魔血脉，以及他妻子姮娥身上的神族后裔血脉。”
    “两者结合，加上你先祖羿本身的强大，将你族的血脉升华，才能勉强称为神族。”
    “姮娥天资惊艳，却还是差了你先祖一点，始终未曾迈入帝位。”
    “羿当年夺走长生不死药，本是想等着修为更进一步，然后吞服，成就长生不死，再以无尽的寿元，前去寻找仙道彼岸，飞升仙域。”
    “不料姮娥内心歹毒，窃走了你先祖的长生不死药，结果怎么样？”
    “结果姮娥被一股冥冥中的力量牵引走了，我女娲神族后世的成帝者皆有推测，那股力量应当是来自仙道彼岸。”
    “虽长生不死药被盗，但你先祖羿依旧是护妻心切，又或是想借此找到仙道彼岸的方向，展开大神通追赶，结果不知所踪。”
    “你族记载，羿为坐化而终，其实那只是他留下的一道法身，法身消亡，也就意味着本尊陨灭。”
    “我女娲神族的后世成帝者曾入过你族探查，这才知晓了当年发生的一些蛛丝马迹，分析出了所有，可怜你们本族的族裔都被蒙在鼓里。”
    圣德帝君又讲述起了一段隐秘，最后问道：“如此，你还要为了你的发妻，追寻所谓的长生不死药？”
    “我非先祖，我妻也非姮娥。”
    戮只说了这么一句，却表明了所有。
    “罢了，既然你意已决，本帝也不好多说什么。长生不死药我族没有，但本帝可帮你看一眼你发妻如今的状况，如此，也算顺了部族大比的规矩，你意下如何？”
    圣德帝君又道。
    “谢帝君前辈。”
    戮拱手，目露感激，而后身躯一震，背后浮现一方广袤天地。
    那是他的道场。
    天地中央，放置着一座祭坛，由某种玄冰制成。
    “永恒冰金，似冰似金，号称能让万物不朽，乃是世间少见能够炼制帝兵的至宝，你倒是舍得。”
    圣德帝君见到那座祭坛，笑了笑。
    他放眼望去，像是能看穿一切，注视祭坛许久。
    众人也好奇望去，似乎能看到祭坛上躺着一个素裙女子，面色苍白，体内神火气息极为微弱，仿佛随时都将熄灭。
    片刻后。
    圣德帝君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此女体内沾有不祥，当是来自那座中央神朝遗迹，难怪你之前寻到的那位成帝者也束手无策。”
    “帝君前辈可有对策？”
    戮急切道。
    圣德帝君默然地摇了摇头，答案已见分晓。
    众人心惊，连一位成帝者都束手无策的不详究竟是什么？
    中央神朝遗迹当真有如此可怕？
    “中央神朝又名大夏，乃是帝禹之子所建，立朝于蒙昧纪元之后，太古纪元之前，那是一段被人遗忘的历史。”
    “中央神朝的灭亡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不解之谜，那座遗迹中存在着诸多神秘，连古来的成帝者都未能一一详解。”
    “你发妻身上的不祥，无根无源，恐难逃殒命之局。”
    圣德帝君又道：“你所寻的长生不死药，或许对她有用，或许无用。”
    “只要有一线希望，晚辈绝不会放手。”
    戮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又带着些许疲惫。
    圣德帝君注视着对方，似乎也回想起了自己的年轻岁月，道：“世间或许已无长生不死药，但有个人你可以去见见。”
    “何人？”
    戮眼中燃起一丝光芒。
    “徐福！”
    圣德帝君道出了两个字。
    全场寂然。
    古夜亦是心头一震，他并非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他还活着？”
    戮皱起了眉头。
    “你可知徐福的另一个名号？”
    圣德帝君道。
    “长生天尊。”
    古夜接上了这一句。
    按照道教的史册，徐福乃是道教有史以来的第一位道子。
    他同样身为道子，怎能未曾听过长生天尊之名？
    “不错，长生天尊！敢以长生为名，正是因为他年少时曾吞服过一株长生不死药！”
    圣德帝君沉声道。
    这无疑又是一个古老大秘，事关那位长生天尊的名号由来。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长生，除了那些服药之人，没有人知道长生不死药是否真的能够助人成就长生。”
    “传言，长生天尊乃是福厚无边之人，少年时未踏入修行之道，便误食过一株无名宝药，那便是一株长生不死药。”
    “此后，他被大秦的那位吕相发掘，带入修行路，展现出了过人的道传天赋，修行各种道典，乃至丹道杂学，皆是手到拈来，吕相将其视若至宝，又将其带到那位大秦之君座前，成为太古大秦最重要的一位方士。”
    “再之后，他又因天赋绝顶，被道祖看中，立为道子，成为了道教和太古大秦沟通的桥梁。”
    圣德帝君谈起这位长生天尊的过往，脸上竟是露出了罕见的羡慕之意。
    能让一位成帝者如此艳羡，可见这位长生天尊当真是福厚无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世人拼死相搏都未必能得到的各种造化机缘。
    长生不死药、贵人扶持、道子之位、登临帝位……
    这每一个字眼，都能让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