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引看到怨鬼的同时,怨鬼也看向她,脸上两个血窟窿,歪歪脑袋好像是意外她能看到自己。
“放开。”沈香引冷然对怨鬼道。
刚说完,后腰的大手松开了。
沈香引有些哭笑不得转脸对鹤冲天说:“有怨鬼作祟,周正快被掐死了。”
鹤冲天立刻看向周正,什么都没有看到。
怨鬼不听沈香引的,怒气冲天,更加发狠的掐着周正的脖子!
沈香引见她不听劝,轻甩下巴,散落在地的小包里立即刺出一道银色,泛着白光的轨迹直直朝怨鬼的眉心刺去。
怨鬼猛然被击退,松开周正。
这种没什么灵智只知道害人的怨鬼,凶是凶,但很好解决。
沈香引没有下死手。
伴随它凄厉惨叫,隧道内狂风大作,连带车子一阵地动山摇。
沈香引只觉得更加倾斜,身上全部的力量都压在鹤冲臂弯里,好像下一秒车就会翻过去!
“怎么回事!”古云实在窗外大喊。
古云实的声音吸引怨鬼注意,转而扑向他!
森白鬼手在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更加凄厉的声音回荡在隧道,怨鬼消失在黑暗中。
沈香引瞥见古云实胸口泛着微微紫光,是她的头发。
“云实,手轻点,把周正弄出去。”
古云实闻言赶紧上前,拉起周正一只胳膊搭在肩上,再拽着他将人驮到背上。
轮到沈香引下车,她使不上力气。
左腿伤及筋骨,肋骨应该也有断裂,隐隐戳着肉。
每动一下,都痛到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下了车,踩到什么东西,她顺手弯腰捡起来。
是一张学生证。
沈香引拖着瘸腿在墙边靠下,打开学生证看,第一眼看到照片,像刚才那个怨鬼。
千湖大学大四的学生。
照片上,女孩脸庞清秀,眉宇间透漏着温和,和刚才的怨鬼完全两幅样模样。
鹤冲天下车后先检查汽车情况,油箱漏了,他安排大家尽快带着重要行李穿过隧道。
周正始终昏迷不醒,只能让古云实背着。
除此外,古云实身上挂满了其他大包小包。
沈香引体内血液翻腾,在愈合,靠着墙几乎动不了。
昏昏欲睡中,忽然一道强光照在她脸上。
抬起胳膊挡,啧了一声。
鹤冲天持手中电筒,光线移到她被旗袍包裹的小腿,布料染红,脚踝裸露的皮肤被鲜血浸染得红彤彤。
鹤冲天靠近她,屈膝半蹲下来,而后伸手:“上来。”
沈香引白了他一眼,特别疼和没出息间,她选特别疼。
死咬着牙,豆大的汗珠滚落,沈香引发力站立起来,拖着腿朝前面走,每走一步周身都簌簌发抖。
古云实看出来他们还在闹别扭,提议道:“鹤爷,要不…你背周正,我背……”
话没说完,沈香引猝然整个人腾空,被打了横抱。
她没力气挣扎,完全放松下来,血迹斑斑的脖子后弯出极致曲线。
鹤冲天自己上赶着帮自己,她可没要求他。
沿着隧道往前走,走了一路,漆黑的隧道像没有尽头。
古云实有些吃不消了,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歇会儿?”
鹤冲天回头看:“隧道里不安全。”
古云实咬咬牙迎头赶上:“姐,刚才发生什么了?那张牌什么意思?”
沈香引轻悠悠说:“扑克牌“j”预示着困难和危险。”
古云实:“姐你可真厉害!能提前算出危险!”
沈香引:“有什么用?不还是出事了?”
古云实后怕到脊背发凉:“要不是你提醒我系安全带,我飞出去可没人搂着!”
“是你自己福大命大,突然提议让我算算。”说完,沈香引转头看向前方路的尽头:“这条路,有这么长?”
头顶鹤冲天的声音很近,说话间热气让她脸痒痒的,“全长3.7公里,怎么都该走出去了。”
沈香引胳膊勾上他的脖子,向上攀了攀,朝身后看,一片黑暗中,隐绰着一个黑影,和他们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怨鬼还不死心?
“鬼遮眼了。”她语气不满对鹤冲天:“你这诸邪不侵的体质怎么越来越不行了?”
不行……
鹤冲天很不喜欢这个词,但他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沈香引接着说:“这只怨鬼挺凶,光骂两句应该没用,或者……有童子尿吗?”问完看古云实。
古云实沉默了半天,“撒哪儿?”
“墙上,随便。”
鹤冲天低头看沈香引,又回头问古云实:“你?童子?”
“昂……”古云实不太好意思:“鹤爷你转过去……”
沈香引知道鹤冲天脑袋里在想什么蠢问题,无非觉得她是个极其随便的女人,轻佻浪荡,热情翟新厚朝气蓬勃古云实,都不能逃脱她的魔爪。
轻哼了一声,她又掏出学生证看。
鹤冲天:“这是什么?”
“刚才作祟怨鬼掉的学生证,死之前好像是千湖大学的学生。”
“鬼?!什么鬼!”古云实在后面跳脚,“刚才车祸是见鬼了?!”
沈香引:“周正应该也看到了,所以急刹车。”
“你打算怎么办?”鹤冲天问沈香引。
“能怎么办?她现在站得远,我受伤近不了她身。”
鹤冲天:“她忌惮你,为什么又不让我们出去?”
沈香引:“不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智商很低,就好比人气急了失去理智的状态。”
古云实完事儿急跑两步追上来,和鹤冲天并肩走,生怕后面的脏东西突然抓他的脚后跟,或者背着的周正忽然变了脸。
“难怪,直溜溜的路事故多发……就放着不管了吗?之后万一再有人出事儿怎么办?”
沈香引:“那要怎么办?”
古云实小声:“你问问她呗……什么事放不下……劝劝……”
鹤冲天目光落在沈香引被血染红的小腿上:“出去我请人来处理,你不用管了。”
破了遮眼后,没多久几人就走出了隧道。
翻过路旁栏杆,暂时在荒地修整。
救援要大约两小时才能到。
冬夜荒地周围没遮挡,大风呼呼的刮,沈香引哆哆嗦嗦拿出银针,“周正冲了煞,不好醒过来,我给他扎一扎。”
刚刚说完,后背覆盖上一层温暖。
回头看,是鹤冲天把外套给她了,也不等她回应,转身去翻包找药箱。
沈香引拉过周正的手,捏着针直接朝着他的虎口戳。
“姐!你不消毒啊!”古云实说。
“你当我这针是普通针呢?”这根银针跟了她很久,早已有了灵性,是真正的诸邪不侵。
污秽、阴邪、就算是细菌,都能破。
待周正醒来,一个激灵原地打滚,大吼大叫:“啊啊啊!!鬼!哥!我看着鬼了!!”
鹤冲天没抬脸,拧开一瓶双氧水坐到沈香引跟前:“你捡回一条命。”
周正:“啊?”
古云实:“刚才要不是我姐救你,你指定让那怨鬼抓去做替身了!”
周正喉头哽了一下:“怎…怎么救的?”
古云实双指在胸前挥动:“chua!chua!chua!打跑了呗!”
周正瞪大双眼:沈香引还有这本事?
沈香引看到他矛盾的表情,“打住,这事过去了,不用谢,不爱听。现在车毁了,接下来怎么说?”
鹤冲天:“松石县不远了,去附近乡镇坐火车。”
一边说,一边捏住她的脚裸,拉向自己。
沈香引体温太低,只觉得他的手掌热得发烫,令她皮肤刺痛。
鹤冲天轻轻掀开湿濡的裙角,小腿骨肉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
他看向她,紧蹙眉心:伤成这样,看着还挺波澜不惊。
“忍着点,痛你就喊。”说着,稳稳倒下双氧水做清创。
冰冷的双氧水浇在她血肉上霎时膨起气泡。
沈香引紧闭双唇,牙齿都要咬碎,也不愿意叫一声。
在最痛的时候,背后一冷,她下意识转头。
马路对面,怨鬼幽幽的站在那,双眼如黑洞朝她看。
冷风带着怨鬼细碎凄凉的声音钻进沈香引耳朵,她说:“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