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身上斜跨着布包,沈香引仔细翻过,里面没有赃物。
沈香引猜测他把东西埋在附近,和玄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太阳快下山了,山中密林危险,毒虫毒蛇防不胜防,两人只能先把小偷带下山。
“这个人看着瘦,怎么这么重?比你都重!”玄果掂了掂背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沈香引原本皱着眉头思考,玄果这么一说,她立刻反驳:“说的好像你背过我似的。”
“上个月惊蛰,你跑山顶喝酒,你猜你怎么回来的?”
沈香引:“……”
“还是背你轻松,这人瘦的没肉了,硌的我好疼。”玄果抱怨。
沈香引也察觉出小偷的异常,他比几天前还要瘦一圈,几乎脱了相。
“又臭又重又硬邦…”玄果一路吐槽,“沈香引我能拖着他走吗?”
……
沈香引把人带回竹屋。
泼了水,也喂了水,甚至处理了伤口,最后捆在柴房。
小偷第二天才醒。
沈香引听到柴房的动静,去查看。
只见小偷挣扎的厉害,竹子搭建的柴房被他折腾的晃动。
“你们剁了我的手指?!”小偷怒不可遏,双腿乱踢。
沈香引给他绑的结实,任他越挣越紧。
“你自己在林子里昏倒被黄鼠狼啃了手。”沈香引靠在门边,“你把偷的东西藏哪了?”
小偷别过脸,表情扭曲,依旧挣扎,看起来像发狂了一般。
他身的堆垒整齐的柴推,忽然轰然塌落,木头划破他的脸颊,口子很深。
沈香引看着都疼,“啧,就不能安分点?”
小偷喘着粗气,脸胀红,脖子上的青筋突出,“放开我!!”
“你先把偷的东西还回来。”
“不给!不给!!松开我!!”小偷口水飞溅的怒吼。
沈香引蹙眉,这人是精神有问题么?
还是……
仔细看,他眉宇间邪气越聚越浓,“你中邪了?”
沈香引不确定,因为在对方身上,她只能看出来邪气,看不出来有灵体或者煞气。
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沈香引看过去,是寨子里的人听闻她抓到了小偷,过来看看。
为首的是大龄光棍,他欠了债还不上,最着急。
“抓到了?仙姑!我们的东西找回来了吗?”
沈香引摇头:“还没有,他不松口。”
大龄光棍看到小偷又瘦又小,年纪也大,撸着袖子闯进柴房耍狠。
眼看一巴掌就要甩到小偷脸上,沈香引出手拦住。
“他都这样了,你打算给他打死了,赔命?”
大龄光棍恨恨的蹲下身,指着小偷的鼻子:“识相的把老子的老婆本还回来!要不弄死你就弄死你!”
小偷目光凶狠瞪着大龄光棍,目光蓦的下移到他脖子上,整个脑袋冲出来去咬他。
大龄光棍猝不及防,哇哇乱叫。
沈香引立刻阻止,捏住小偷的脸颊,几乎捏碎他的下颌。
大龄光棍捂着流血的脖子,脖子上的越南沙金项链陡然断裂掉在地上。
这东西只有不到5%的含金量,硬度挺高,都咬断了!
“别在这儿碍事儿了都。”沈香引往外赶人,“找到东西再通知你们。”
众人不肯离去,但是看到血腥场面,也不敢靠近。
玄果双手往外煽着赶人。
沈香引蹲到小偷面前,仔细打量,“玄果,他中邪了?”
玄果精通道术,手上掐诀,念念有词片刻:“没啊。”
这就怪了。
沈香引问小偷,“你很缺钱?”
“缺!!”小偷立刻低吼着,不断挣扎,“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缺钱做什么?你生病了?为什么会昏倒?”
“饿……”
“玄果,拿点吃的来。”
玄果很快拿来一碗凉炒饭,舀一勺递到小偷面前,以为他会吃,不曾想他竟一头撞向碗边。
“不吃?”沈香引疑惑,“莫不是有精神病?”
“还是有毒瘾?”玄果说。
沈香引怔了一下。
她还真拿这小偷没办法,根本没法交流,他很瘦,气息也微弱,逼供的话容易挂掉。
报警也没什么用,如果有用,他也不会第二天就被放出来。
“先观察几天,饿个几顿看他招不招,不行的话,带去热壤市检查检查脑子,验验尿。”沈香引的表情很不好。
去医院是最坏的打算,因为很花钱。
……
沈香引梦到贪金了。
梦中,散发着黑气的业火由猛烈瞬息湮灭。
火焰中央,淬出一块硕大金光闪闪的金子。
沈香引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块金子的质感,比日常见到的纯金更诱人,光泽细腻。
周围漆黑一片,没有音色的声音久违的响起。
“业火淬炼贪金,贪金积聚,丧伦败行。”
像是预告一般,巨大的恐惧席卷,眼前那块亮闪闪的金子不断变大膨胀,好似压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
没有音色的声音桀桀笑着,像说悄悄话,“沈香引……”
沈香引浑身一个激灵。
“那个东西”……在和她对话吗?
“我赌你过不了这关。”
沈香引梦中惊坐起,外面下雨了,声音很大,天阴沉沉的微亮。
“玄果!”沈香引喊了一声,浑身冷汗浸湿。
黑猫很快从门帘下窜到床边。
沈香引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因恐惧有些微颤,“贪金,要来了。”
“喵——”黑猫跃上沈香引膝盖,蜷起身子,瞪着不安的圆眼睛。
撸了两把猫,噩梦的心悸散去,沈香引起床查看小偷的状况。
他不吃不喝已经三天,形容枯槁,不是昏睡就是在挣扎。
也只有他昏迷的时候,才能喂点水进去。
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几天了……
……
鹤冲天去满遮乡,路过热壤市,稍作停留。
热壤有可可豆种植园,能买到新鲜巧克力。
周正和齐宴要帮他管青龙的大小事,别人他也懒得带。
鹤冲天是自己开车来的。
在当地一家手工巧克力店,鹤冲天把稍微顺眼点的扫了一遍,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购物机器。
买完巧克力,又去旁边商店买烟。
热壤市的天气真不讲道理,燥热渗透到骨髓里,仿佛能把人的血液煮沸。
鹤冲天心烦意乱,嚼着让他更发热的巧克力,抽出根烟驻足点火。
“这妞身材真好,没有清楚点的照片?”
“没有!我当时看呆了,差点忘了拍照!”
迎面大摇大摆走来两个黄毛,捧着手机激动聊天,没注意到鹤冲天站在路中央,直撞了上来。
鹤冲天拧眉,抬腿正要踹,瞥到了黄毛掉在地上的手机。
一张照片,一个女人踏上小巴车的瞬间,只有背影。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鹤冲天忘了呼吸,飞快捡起手机看那张照片。
即使只是背影,也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