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狠狠的落下，将茅元鑫的躯体劈成无数的污泥和淤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又冷静下来，连忙腾挪闪躲，瞬间拉开好几个身位。
    “茅元鑫！”魏学可感受到条约的破裂，连忙赶过来，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哼，这我真是没想到。”茅元鑫半个身体被砍的塌陷，体无完肤，浑身沐浴在鲜血之下，面沉如水，犹如混世魔王。
    他向不远处的鬼面将军投去一瞥，后者因为破坏条约受到了反噬，整个盔甲以恐怖的速度开始皲裂，只听见克拉克拉的声音，似乎断了好几根骨头，但他仍闪烁着红眼袭来。
    “这不可能，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poker killer中竟然有人可以直接破坏条约！本来他们已经是我们的从属，对我们发起攻击会直接死亡，现在竟然直接免疫死亡，受到重伤……”
    “呵呵……”就在这时，鬼灭将军竟然突如其来的说话了，“小姑娘，你的能力很有趣。”
    “这世界上的能力本是千奇百怪，但未必要利用同源的能力制约……”
    “有的时候……实力足够强大，学会融会贯通，从不擅长的角度击溃你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什么？”魏学可还有些不明所以。
    谁知下一刻，茅元鑫直接顺闪到她面前将其拉到身后，“躲在我的背后，这家伙散发的是【极】境气息。”
    “已经有情报表明，【极】境气息是超能力者的巅峰，能够感受到大道的存在，从而学习，使自己的能力不断延伸，乃至融会贯通，包罗万象。”
    “他可以通过学习更改本身能力的限制，达到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从刚刚我们就忽略了一点，呃……这也是我们失利的原因。”茅元鑫强忍着伤势对她解释道。
    魏学可的双眸越发忧心忡忡，过了一会儿，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急促的说道:“不会吧……”
    “这两个人都是第三席的傀儡，没有自主意识，眼下的情况只能是第三席直接操控，可情报里显示她只有【恒河沙】境巅峰，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
    茅元鑫语重心长的说道:“学可啊，你以前一定很少战斗吧？”
    “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战场是瞬息万变的，我们在成长，敌人也会在成长。”
    突然，他双眼变得凌厉，身形凝聚完毕，四周的环境不知何时已然化为淤血领域，滔天的血液和泥海混合，盘旋在一起，无尽的液体裹挟着混乱和黑暗，俱都供给到茅元鑫身上，像是在形成一个特殊造物。
    “【淤血领域】？”
    鬼面将军念出了此招的名字，身影顿时如同火海蔓延，转眼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茅元鑫大笑一声。
    “来的好！”
    一柄柄血刃从他的身体里飞出，他的神色疯狂，两眼布满血丝，好像随时都有昏死的可能。
    无数血刃在空中飞舞，泥沼快速蔓延，两个毫不相干的物质相互分离，又相互交织，不由自主的向漫天火海攻去。
    无数的鬼面将军自火海中走出，茅元鑫歇斯底里的吼道:“吃我这一招！【血泥缤核】！”
    无数的血泥仿佛在这一刻达到临界值，纷纷化为毁灭性的炸弹爆裂开来，爆炸的气浪使得整个空间剧烈摇晃，此起彼伏的撕裂声震耳欲聋。
    这一招有效的隔断了鬼面将军，他甚至不需要去找对方的本体，只要无限的催动这个能力，就能让对方无功而返。
    “呵呵，我真的是小看你了呢，第十三席，茅元鑫！”
    “不用提起这个称呼，我不接受。”
    “你不接受又如何？这不代表他曾经不存在过！你是个人才！我欣赏你！怎么样？你本身就是我们的一员，现在只是重归大家庭，来吧，来吧！”
    “这个世界需要杀戮！把不喜欢的东西全部撕烂就好了！什么狗屁利益，跟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生存，获得无穷无尽的快乐就好了！”
    “哼，扭曲之徒。”茅元鑫冷哼一声，露出满脸的厌恶。
    “冥顽不灵！”
    一张巨大的鬼手遮天蔽日的袭来，就像落日的余晖，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若隐若现，好不真实。
    茅元鑫此时发现已经晚了，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露出痴痴的傻笑，“难道我一世英名如今也要陨落了？”
    “还没有结束！”
    刹那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高挑的丽影，气势磅礴，声响轰鸣，她的身旁源源不断浮现出绿色和黄色的精神力，宛若量子之海一般浓厚。
    “学可……你在干什么？”
    “这有什么的？我们是同伴！如今大敌当前，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我也要出一份微薄之力，纵然我会死，但也比放弃要好！”
    “眼下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才能渡过难关，不是吗？”魏学可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茅元鑫愣住了，他的眼前缓缓浮现出曾经的场景，此时此刻就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正义感十足，纯洁无瑕。
    他随后又焦急的说道:“不对……这正中敌人下怀了，你没有防御手段，为何要挡在我的身前？至少在淤血领域结束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魏学可有些动容，“这是为了大义，超自然协会的大义！”
    “当然……”她慢慢转过头，明眸皓齿，眸中仿佛含着秋水，“我也是为了你，元鑫……”
    茅元鑫看着对方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什么，脸颊微红，再次用期待的眼神打量着对方，鼓励式的让她说下去。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坚持，我了解过你的过往，你有很多种身份……但其中你作为儿子这个角色扮演的最好，所以我决定成全你。”
    “学可……你……”
    “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连命都保不住，还在这里谈情说爱？茅元鑫，我也真是看错你了，哼，都这种时候了还搞煽情？”
    遮天蔽日的鬼手陡然出现，划破苍穹，势如破竹的摧毁所有血泥，无数的血泥倏地爆开，在茅元鑫和魏学可的头顶形成灿烂的血雨，血雨倾盆而下，让他们全身变得腐臭难闻，但这丝毫不能阻挡他们的气势。
    “元鑫，本来这股感情我还会潜藏很久……谢谢你，让我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
    茅元鑫面无表情，用着怪力一把推开了她，将她推搡到一边。
    魏学可神思惘然，刚想无所适从的开口，却发现眼前的巨手已然划破茅元鑫的全身，铺天盖地的血泥四散而溅，将整个战场都染的暗红，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而她先前所在的原处有一道身影由虚化实，是开膛手杰克，他目光凶狠，左手拿着一把开膛刀，右手持有剪刀。
    看来是刚刚偷袭不成，双目猩红，瞬间向着魏学可袭来。
    魏学可无所畏惧的展开防御，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出几十里，她就像在空中飞，心湖荡漾。
    “元鑫！你怎么又做傻事？你是只会奉献别人吗？根本就不管自己吗？你还有自己的父母！我是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才想替你承担一切！”魏学可撕心裂肺的吼道。
    让她失望的时候，就在她脱离整个战场之前，茅元鑫都不曾出现，但是她却依稀的看到了一个小黑点，在原地奋战。
    “你怎么那么傻？”
    “我这不叫傻，这是我的原则。”
    “……”
    “呵呵，你以后就会明白了，我久经沙场，作战对我来说就像是艺术，要赢的漂亮！更何况是保护你？”
    “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卷。”茅元鑫暗暗传音道。
    只剩魏学可失神的看着天空，像是灵魂被抽离了躯壳，她面色苍白，缓缓吐出一丝浊气，稍微缓了过来，对自己下定决心道。
    “是我弄错了主题……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是你杀过来，我杀过去，而是保存实力，进入最后的战场，谢谢你，元鑫，你点醒了我。”
    她苦笑道:“你一定要赢啊！”
    ……
    视角重新转回正面战场，茅元鑫有些不舍地看向天空，暗淡的天空在他眼中越发明亮，“真是个傻女人，竟然会喜欢上我这种人。”
    “你确实有魅力，老实说，茅元鑫，你有丰富的情感，作为对手，你也是够格了。”第三席清冷的说道。
    茅元鑫微微一愣，“你还是第三席吗？她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鬼面将军微微摇头，“这是你之前说过的话，战场是瞬息万变的，人也是会变的。”
    “我之前罪恶滔天，控制了太多的人，认为自己无敌于世间，现在看来，自身还是很渺小，情感之前也被约束，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苦痛……这也是我的报应。”
    “你……”
    “但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体制的险恶，人性的多变，对妹妹的爱……这无时无刻不在吞噬我的内心……我蜕变了，也成长了，会为他人思考了。”
    “但是我和你的根本立场不会变，茅元鑫，我们还是敌人，但这不代表我赏识你。”
    “来吧，做个了断吧，这个战场是我输了……杀出去！和我的本体一战！”
    茅元鑫旋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脸上的伤疤也显得不那么可憎，“原来是这样吗？”
    “呵呵。”
    “这世界还有那么多和蔼可亲的人呢，好人会变坏人，坏人也会变成好人，好坏的是人的定义……”
    他曾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结识了秦非誓，闫筱，俞何，纪梵等人才，当初立下了有缘千里来相会，同生共死的梦想，现在看来，还真的有点想笑呢。
    他从来就没有跟同龄人说过话，他永远都是扮演着兄长的身份教导别人，却很难感受到别人的爱。
    他当过poker killer的杀手，迫于无奈杀过无辜的人，经历过尔虞我诈的政治大洗牌，并且活到了最后……
    他有过其他超能力者不曾拥有过的东西，长辈，自己的父母，却已经渐渐淡忘了他们的爱意。
    他是个复杂的人，他是个冷血的人，他是个有丰富感情的人，矛盾又在意料之中。
    现在他迫切的希望改变，浑身浴血，眼神犀利，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是眼前错综复杂的敌人，还是这个荒唐的世界呢？
    无尽的血泥缓缓泛滥，流动，发出着潺潺的水流声，蔓延到各处，空中响彻着三人交战的响声，金铁交击，气浪滔天。
    是啊，经过时间的冲刷，他早已淡然，喉结滚动，喊出曾经卡在心里的话，“我有过很多复杂的身份，但这又能怎么样？”
    “我会改变自己，我会改变一切，因为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