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们的话题就聊到这里吧,观望古今历史,多少英雄豪杰折戟沉沙?简直是数不胜数,如今我们拧成一股绳就要不畏死亡,勇敢正视自己的弱点,扬长避短,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哈哈,秦兄此言有理,不过你当初那个疯狂的举动我着实没有理解,竟然把自己的灵魂当做混沌的燃料,要不是闫筱留下的后手,你恐怕就要死了!”
秦非誓淡淡一笑,“没有风险哪来的收益?哈哈,存活至今,我一直是这样喜欢冒险的人。”
“虽然偶尔会犹豫,但关键时刻绝不手软。”
秦非誓暗暗叹一口气,“政府有自己的目的,这次也必须与兽潮对抗了,我们和他们合作也是短期利益关系,至于超自然协会,我们就保持着友好关系,关键时刻推他们一把。”
“是啊,属于我们超能力者的内斗终于结束了,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现在这股兽潮史无前例的膨胀,必须引起重视,所有人类必须当仁不让的保护自己的家园。”
秦非誓背靠着栏杆,振振有词道:“只靠政府是不够的,接下来我会去游说,广集更多的人加入神天盟!”
时宸翰顿感无语,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这个名字是认真的吗?”
秦非誓拍了拍胸脯,鼻尖挺拔,“当然是真的,经过我的深思熟虑,组织的名字不能太俗气,也不能太高级,神天盟就可以。”
运紫宸在一边捂着嘴笑。
秦非誓离开了栏杆,向他们挥了挥手,快步走下楼梯,“先告辞了,等我消息。”
等他走后,时宸翰哈哈大笑,“秦非誓,真是个有趣的人,不过我仍然不会放弃你,作为我永恒的容器。”
运紫宸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眼若秋水,“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我甚至再也不想使用能力了。”
“是吗?”
两人深情对视,夕阳也在这一刻坠入地平线,化为灰烬。
转眼间,秦非誓已然坐在了超自然协会的会长室内,会长室内很简陋,洛渝汐生前使用过的器具都还没被撤离。
安是澄就坐在那个发毛的椅子上,谈吐大方。
秦非誓随口道:“洛会长曾经住过的地方比你还简陋。”
安是澄眨了眨眼睛,微笑着道:“是啊,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构思星罗棋布的,还有她那层出不穷的招式。”
“过几天我就走了,这里的会长室就尘封在这里吧,我只是怀旧似的过来坐一坐。”
秦非誓提醒道:“洛会长是为了大局而死,她的英勇身姿我历历在目,你们不必太过悲伤难过。”
安是澄挠了挠头,“当然,现在我被众人推举为超自然协会的会长,身上扛着以前没有的责任,我应当更加负重前行。”
“但是我的境界太低了,这一次对战局没什么帮助,这一次破开最后的局面的人还是你。”
秦非誓扬了扬眉毛,“不过是获得了一场机缘,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场胜利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前仆后继……超自然协会的所有人。”
安是澄望着落地窗外的天空,眼神微眯,“是啊,公墓那里的数量经此一役又要增多了,我坐在这张椅子上不为别的,就是想获得一些洛会长当时的感觉。”
“毕竟当时超自然协会起步的时候更加难堪。”
安是澄笑了笑,“不过这里迟早是要处理掉的,如果任凭这里堆积,将来这堆遗物会堆满整个超自然协会的。”
秦非誓看着他的眼睛,默默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你成长了,是澄,我为你感到高兴。”
“是啊,不能只让我看着你的背影前行吧,哈哈。”
“你不会比我弱的,是澄。”
“总之,接下来我们与政府的合作会越加紧密,要实施超自然协会的战略方针首先得让外部环境稳定。”
“根据政府所给出的情报,第一次兽潮迫在眉睫,这次他们为了消除神光王座在华亭的暗中影响,不惜从边疆调来镇国神兽,因此防御出现了空洞,这才给了荒兽可乘之机。”安是澄滔滔不绝的说道,给秦非誓提供可靠的情报。
“这一次我一定会出面,但不会在一开始,当然,如果你们陷入麻烦我会派人过来。”
安是澄笑着站起挺拔的身子,握着他的手,“谢谢。”
“这次以后我也想明白了,我会创造自己的势力,我的梦想实在是太崇高了,只凭我一个人恐怕完不成,我需要时间,我需要力量……”
“但这不代表我产生了恐惧,反而让我更加兴奋,即便死在追寻梦想路上也无怨无悔。”
安是澄沉声道:“我理解你,我对你所做出的一切举动表示支持。”
“你漂泊了那么多年,是该有个家了。”
秦非誓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或许将来有可能会给你们添麻烦。”
“我相信你不会的。”
“这可说不准哦。”秦非誓大摇大摆的走出会长室,只留下安是澄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这一次他没有送他,只因他的肩膀上扛下了更多的责任。
秦非誓百无聊赖的走在街上,看着超自然协会的变化,肯定的点了点头。
第六席一路小跑的走过来,大口的喘着粗气,“秦非誓盟主……你等一下,我听说了你的事迹,我想加入神天盟。”
“哦?有意思,不会是偷偷窥探了我的记忆?”
第六席脸色一阵灰白,连忙摆了摆手,“这绝对不会!我对您是深怀敬意的,不会平白无故的使用能力。”
秦非誓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开个玩笑,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毕竟当年在荆门你还留了一手呢。”
第六席脸颊微红,“想不到您还记得这件事,呵呵。”
秦非誓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夜空,他的双眸比夜空还深邃,散发着深沉的黑暗。
“就像这片夜空上有无数的星星,你所做过的事情不会消失,还是会存在,只不过无心之人看不见,有心之人会想寻求珍宝一般发现你的努力。”
“我不会将每一个有志之士拒之门外,我不会让每一个赤子之心心寒,如果有余力的话,我甚至想试着成就他人的梦想。”
“因为这样,才能让我更加接近神,拥有神性。”
第六席讪讪的笑了笑,“想不到您的理想还是这个,在下佩服,哈哈,感谢您的欣赏,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过几天,我会带着更多的人加入你,现在先分别了,我不打搅你这片夜空了。”
秦非誓点了点头,“嗯,去吧,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他们。”
第六席少女一般精致的脸庞涌现一抹柔和,踮起脚尖,大摇大摆的走了,嘴里甚至还哼着婉转的歌。
秦非誓扫视了一下她消失的方向,便重新望向天空,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处公墓旁。
无数的坟墓彼此隔开半米,从远处看过来,他们又像聚成一堆,上面刻满了很多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秦非誓穿过最前面的坟墓堆,走到坟墓中央,看到了一个土黄色的坟墓,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字。
“陈坚。”秦非誓喃喃道。
“在下面的日子一定很苦吧,今天我给你带了糖。”
言罢,他掏出一把糖,放在了陈坚的墓前,自己则抱起一壶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他酒量很差,面色顿时潮红,双眸紧致不变,宛若深潭不动声色,一直在陈坚的坟前自言自语,好像在嚷嚷着什么。
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最头部的坟前缓缓靠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秦非誓睁大眼睛,咒骂道:“是谁啊?这么不长眼睛?你是超自然协会的哪一位?”
“是我。”
对面的声音铿锵有力,深沉低缓,月光如水一时间洒在他的身上,他面沉如水,身上的清辉透亮澄澈。
雷烬桐缓缓开口道:“我是来祭奠这次超自然协会所牺牲的所有人。”
秦非誓这才反应过来,调整了一下情绪,出言安慰道:“雷副会长,我们总能在这种地方相遇呢。”
“看来陈坚的死真的让你有了蜕变的成长,相信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喜笑颜开。”
“沙会长还没死呢,我留住了他的灵魂,现在他正在冥界和冥王畅谈古今的历史呢。”秦非誓嘴上念叨,心里却暗忖。
这是闫筱告诉我的情报,还好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是吗,呵呵。”
“你让他好好休息,他这一生如黄金一般璀璨。”言罢,雷烬桐再次迈开沉重的步伐,回过头,微笑着致意。
“我就不打搅你了,再见。”
“再见。”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啊。”
秦非誓看着漫山遍野的坟墓,一时语塞,仿佛他们的欢声笑语就在昨天,如今他们都被深埋于地底。
他看着这一片墓地,一恍就是一夜,一夜未合眼,就像守墓人一般,但他的脸上充斥着坚定。
直到第二天早上5:00,他才有点扛不住了,稍微眯了一会儿。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脖子前围上了一个黑色的围巾,俞何正在一旁打量着他,莞尔一笑。
“真适合你呢。”
秦非誓看了看对方织的围巾,不禁连连叫好,“好,太好看了。”
紧接着,他将俞何拥入怀中,轻轻一吻,对方没有抵触,唇间残留着淡淡余香,像是一株纯洁无暇的白百合。
两人依偎在一起,纷繁错乱的公墓也被冉冉升起的阳光所照耀,即使是一片废墟,若是不将自己深埋于地底,阳光也会如约而至。
秦非誓搂着闫筱,深情的说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的男朋友了。”
“哈哈,你呀,以前跟个弟弟一样围着我屁股转,想不到现在竟然成了这副模样,你莫要成为负心汉。”
“不会。”
冉冉升起的太阳如同出生的婴儿散发着淡红色的红晕,又如同喝醉酒的醉汉,醉醺醺的洒下一片金芒,阳光交织,墓堆后是一片广袤的森林,森林回应太阳的是一片窸窸窣窣的风声。
直到这时,秦非誓才缓缓说道:“你知道吗,俞何……”
“你说。”
“这就像是一场梦……一场我不愿意醒的梦。”
“你在说什么呢,我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暂时分离。”
“呵呵……但愿长醉不复醒,我宁愿做一个醒不来的人……”
望着天边正在消融的一处边界,其中透露出黑紫色的虚空,秦非誓表情复杂,双拳紧握。
“可是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