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目光灼灼地盯着白尾鹿。
    像是早就在心里将这个场景演练了无数遍。
    现在回应起来，尤其得心应手。
    “毕竟作为最被大众熟知的灵兽超凡者，您的天赋过人。”
    “我们也想知道，究竟是哪方面的基因作祟，才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您也有人形态，想必对我们的基因药剂改造，会很有帮助！”
    白尾鹿眼睛瞪得宛如铜铃。
    “什么？”
    他的脑子乱了。
    这其中有区别吗？
    安格斯无视了他的反应，继续道。
    “首先，我想我需要告诉大家一件事。”
    “登神药剂，确实是我们根据蜥蜴人盟友的基因，研究而来。”
    白尾鹿在位置上蠢蠢欲动。
    “但是！”安格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从未伤害过同胞！”
    “也没有对盟友做任何惨无人道的实验，只是抽取血液之类的普通基因样本。”
    安格斯抬头看向镜头，俨然一个为家国献身的义士。
    “阿美莉卡国虽然也在追逐超凡力量，但从未放弃科技！”
    “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在保证所有人安全的情况下，研究出登神系列药剂！”
    “阿美莉卡国因为科技走到今天，之后也不会抛弃原本的知识宝藏！”
    等态度表明得差不多了。
    他才正眼看向对面的白尾鹿，慢条斯理道：
    “况且，这些在怀特先生加入我们时，已经签订了相关协议。”
    “我们为了人类未来所做的一切研究，都是合法的内容。”
    “协议？”
    白尾鹿一愣。
    记忆中他好像确实签订过一大堆合同类约定，还找了一大堆人见证。
    但具体是什么……
    当时他还在学习人类语言，没有仔细看。
    他在里面同意了阿美莉卡用他的血肉做实验？！
    这件事在人类社会是合法的？
    白尾鹿再也坐不住了。
    两腿颤抖着后退，抵住后面的沙发。
    他心里思绪像一团乱麻，被“合法”二字死死束缚住。
    白尾鹿不禁抬头，想看看观看直播的其他人是什么想法。
    显然，直播间的留言让他失望了。
    “追求超凡不忘科技，帅啊！不愧是阿美莉卡，才几个月就有成果了！”
    “之前一直在思考我学了几十年的自然科学该怎么办，谢谢阿美莉卡帮我认清了方向！”
    “阿美莉卡国真的在进行人体改造？”
    “看清楚，是基因研究！整个流程都合法合规，有什么不能做的？”
    “就是！灵兽身体强化有多厉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阿美莉卡要是能研究清楚只会是大功一件！”
    “这比什么蜥蜴人盟友是基因药剂的失败品，合理多了！”
    白尾鹿踉跄几步，几乎快站不稳。
    不是因为弹幕不站在他这边。
    而是，他现在才意识到。
    尽管自己和人类拥有一样的外貌、一样的智力……
    他们依旧不是一类人！
    直播间的观众能够在一开始，为阿美莉卡疑似研究人类同胞而义愤填膺！
    也会在板上钉钉的灵兽研究中。
    因为一纸不能细想的协议，选择作壁上观。
    甚至直接支持这种不仁道的研究！
    如今研究只是需要他的血液，但谁知道以后还会要什么？
    凭什么？
    明明他们都是高级智慧体，凭什么不能用同一套标准看待？
    白尾鹿心中冰寒一片。
    安格斯没有抬头。
    但在手下的暗示下，非常清楚如今直播间的风向。
    他闷闷地笑了。
    “怀特先生，您还有其他证据吗？”
    明明是问句，声音却无比上扬。
    仿佛在纵容无理取闹的小孩。
    白尾鹿怔然回神。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多想。
    走到这个地步，他们都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
    “当然有！”
    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目光重新恢复了坚定。
    “在血液抽取越来越频繁后，我确实偷偷闯进研究所，寻找过你们做人体实验的证据！”
    虽然中途波折不断，他也受了很重的伤，
    直到叛逃阿美莉卡，遇到格雷加迪联盟的人，才渐渐治好。
    甚至暗伤严重，到现在他还身负不少内伤。
    不过，一切都值得。
    白尾鹿从他口中天生的异空间夹袋里，取出一个幽蓝色的试剂瓶。
    见到试剂瓶，安格斯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可惜白尾鹿没看见。
    他已经向直播间的人介绍起试剂瓶的来历。
    “我曾经看过研究所的实验记录，它就是将人类转变成蜥蜴人的关键药剂！”
    “只要七天时间，一个可怜人就会因为它，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
    他的每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
    一个手下凑到安格斯身边，耳语了几句。
    安格斯冰冷的眼神回暖，身体重新放松。
    他似笑非笑道。
    “原来这就是怀特先生，将我们宝贵的研究员打成重伤的原因？”
    白尾鹿不满地皱眉。
    “请不要一次次岔开话题，先生，我需要你正面回应我的观点！”
    如果他的猜测一切正确。
    那些研究员一个都不无辜！
    他们是帮助撒坦行刑的刽子手！
    全部杀光都不为过！
    “为我们的研究员讨回公道，也是我今天过来的目的之一。”
    安格斯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显得淡然悠闲。
    和白尾鹿急迫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支试管。
    “至于你手里的药剂……我已经从他们口中了解过了，只是普通的蜥蜴人基因血清。”
    “注射之后，确实能让人类朝蜥蜴人的外貌变化。”
    “但那只是因为蜥蜴人的基因霸道，会掩盖人类基因的作用，和登神药剂完全无关！”
    安格斯笑得让人发毛。
    “怀特先生，我们研究的是让人类基因能和蜥蜴人基因共存。”
    “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玩闹，只是一瓶药剂，就能否定我们的成果！”
    白尾鹿怒目圆瞪。
    “谎言！你说的全是谎言！”
    “我从来没听说过基因还有霸道的说法！”
    “那是因为您接触人类社会还太短了！”安格斯飞速接上。
    不知不觉中，节奏已经被他带偏。
    “要是让您几个月就能弄明白我们人类几千年的成果，岂不是更可笑？”
    “您一直坚定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让我很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