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的眼睛彻底睁开，无机质地盯着大长老。
    “你什么意思？！”
    语气中的警告毫不掩饰。
    众人立刻拔出武器。
    大长老抬手，示意他们放下。
    有九州鼎在手，对方不是他的对手。
    所有人收起武器后。
    阿尔弗塞尼的目光依旧不善。
    大长老淡定的低头，居高临下道。
    “你确定要这么和我对话？”
    阿尔弗塞尼沉默了许久。
    最终艰难地翻了个身，撑着地坐起来。
    尽管动作间尽量在维持自己的体面。
    可颤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他。
    他假装刚才的插曲不存在，语气僵硬：“你们突然过来，我当然没准备。”
    “可以理解。”大长老道，“没关系，我们有准备就好。”
    阿尔弗塞尼：？
    很快。
    阿尔弗塞尼就见识到了大长老这一次出行，准备有多丰富。
    桌椅被从车上搬下来，接着是拆卸的木板……
    不出十分钟。
    一个简易的会议室就搭好了。
    阿尔弗塞尼坐在椅子上时，脸上还带着恍惚。
    他的木偶身体和人类关节受力不同。
    为了让他能端坐着参与会议，有人还给他的椅子额外加上了支撑用的架子。
    准备过于充足了。
    阿尔弗塞尼转动脑袋，震惊地看着自己所处的空间。
    面前这群人甚至丧心病狂到，给这个房子加了个窗户！
    “都是可拆卸的木板，一种科技和超凡结合的产品，组装起来很简单。”
    大长老贴心地解释道。
    见阿尔弗塞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窗户上，他笑了。
    “只是装饰用品，房子没有窗户，岂不是很奇怪？况且，它不是普通的窗户。”
    “毕竟建造它的目的，是为了保证我们接下来的谈话足够保密。”
    阿尔弗塞尼面露警惕：“你们想干什么？”
    他的第一直觉果然没出错。
    这群人也难缠得很！
    要不是世界融合失败的副作用太大，他一定第一时间就跑路！
    因此。
    他决定先发制人。
    “灰袍人告诉你们，让你们来的？”
    “灰袍人？你是说隐者会？”
    大长老恍然，顺着他的问题说下去。
    “没错，我确实是从他们那得到了你的位置。”
    “没想到就在华国边界线附近，真是巧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可看不出高兴。
    别说高兴。
    阿尔弗塞尼根本无法解读出他现在的心情。
    太怪了。
    他的警惕心越来越高。
    “既然如此，你们应该也听说过我和他之间的交易。”
    大长老点点头。
    “是有这么回事，除这之外，我们还了解了不少关于你们的情报。”
    一个文明在无数世界中漂泊，寻求新生的故事。
    结局是失败了。
    很令人同情的遭遇。
    前提是，被倒霉盯上的世界不是他们蓝星。
    所以，还是现在这个结局最好。
    “你现在的样子，还有我们在外面发现的昏迷市民，都是因为你们世界规则的缺失吧。”
    大长老语气唏嘘。
    “我们的世界只是多了一段土地，你们的话……最基本的物理规则都消失了吧。”
    从根本意义上，失去了作为一个独立世界存在的可能性。
    文明中大部分知识，都将变成无法考证的废纸。
    阿尔弗塞尼死死盯着他。
    “既然知道，那你应该明白，让我们依旧居住在我们的土地上，以此换取你们的完胜，是多么划算的事！”
    “你是想代替那个人撕毁我们之间的交易？”
    说话间，他浑身的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起。
    突然在某一个点，声音完全消失。
    他的表情定格在忌惮地盯着大长老上。
    大长老轻敲桌面，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
    “但是我听说，交易内容只限于这片土地的一部分不是么？”
    对面的视线存在感更加强烈，不过依旧什么都没说。
    大长老得以继续开口。
    “如果蓝星失败了，我们连命都无法留下，可比你们现在惨多了。”
    “就算现在获胜，华国付出的代价依旧不小，伤亡人数至今没统计出最终结果。”
    “我们可没有你们那死而复生的本事。”
    阿尔弗塞尼的动作收敛了许多，不再是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可眼里的不服，暴露得明明白白。
    “我们也不是死而复生，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能有多大？”大长老道，“总比真的死了好。”
    阿尔弗塞尼：“……”
    “你也可以选择现在站起来，攻击我，宣告谈判失败。”
    大长老笑眯眯地看着他。
    “然后我们会让你知道，你输得不冤。没有隐者会插手，你依旧不可能掌控蓝星。”
    窒息感一点一点漫上喉咙，阿尔弗塞尼沉默地低下头。
    他刚才确实想将所有人丢出去，破坏这意料之外的谈话。
    告诉他们自己不是好惹的，不要以为他落到现在的境地就人人可欺。
    结果刚想动用力量，身体就传来阵阵阻塞感。
    就算失去了世界核心，他好歹是一方天地的高手，不可能失去所有的战斗力。
    唯一的可能，就是面前的老头做了手脚。
    ——自己打不过他们。
    发现这一点后，他眼里的最后一点轻蔑彻底消失。
    “你们想做什么？”阿尔弗塞尼听见自己妥协的声音。
    “当然是确定你们的领地，以及双方之后的合作关系。”
    大长老伸手，后方有人自觉递上一张手画地图。
    探测卫星现在还没将新蓝星的地图传回来。
    不过没关系。
    一路开车过来，都有人记着地形。
    这张半成品地图已经足够了。
    毕竟，这场交易并不由对方说了算。
    “放心，隐者会和你们的交易，华国不打算破坏。”
    “只是你们活动的领地，那位会长走得匆忙没能定下，只能我们来商议了。”
    尽管只是一张半成品的地图。
    也足以让阿尔弗塞尼从中窥见，灵息市的四分五裂。
    或许在他出现在这不足十分之一的“家”里时，就已经有所预料。
    他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一张残缺地图，能怎么商议完整的领地区域？”
    这话的意思。
    是选择了妥协。
    放弃了整个灵息市的所属权，只要其中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