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似乎很是惊讶,但是眼里又迅速装满了泪水,她的手都是在颤抖着的,无法相信自己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就因为那随意的一眼,就看到了这孩子后颈里似乎有一块熟悉的胎记,将衣服脱开,果然是如同自己所看到的那样。
“皇后娘娘,这是?”
锦儿似乎也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作为皇后身边最亲近的宫女,她自然明白皇后这究竟是怎么了。
那么这个孩子就是皇后娘娘当年的那个孩子吗?可是这一切也太过荒谬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逸尘这是我从外头带回来的孩子,您若是喜欢的话,我便经常带着她进宫,陪娘娘说话,这可还好?”
桃夭连忙起身去把逸尘拉过来,然后去扶着皇后的胳膊,看着她流着泪这么痛苦的样子,难免有了几分的同情。
作为一个母亲思念孩子,思念了那么多年,确实是让人感慨。
而逸尘还是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后颈的那个地方是怎么了,为什么皇后娘娘一看到就会哭成这个样子?
而皇后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激动,还好现在殿内没几个外人,都是贴身伺候的人,皇后居然就这样捂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锦儿姑姑,这究竟是怎么了?娘娘为何会突然哭了?”
桃夭还是装作不知地问着,而锦儿便拉着桃夭去了外殿,正打算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毕竟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桃夭现在也算是皇后娘娘的恩人了,将已经失去的小皇子养到这么大,还养得这么的好。
锦儿一五一十地将当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无非是当初皇后有孕,明明生下来了个皇子,确定是个健康的孩子,却不知为何突然夭折了。
其中一定是有人作怪,可最后查来查去,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此事也就这样的渐渐过去,可皇后心中却是从未过去。
毕竟当时昏迷之前,她可是亲眼见到过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也清楚地记得后颈的那个胎记。
“锦儿姑姑,你是说我养的这个孩子逸尘,也许就是当年皇后娘娘失去的那个小皇子只是被奸人所害,所以流落民间,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正巧被我捡到了?”
桃夭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仔细说来,这孩子确实也是挺惨的。
若是没有这一回自己出手相助的话,在原本的世界里,一条命就这样子没了。
锦儿点点头,说完这番话后,也是泪流满面。
这谁能想到,皇后娘娘心中这么多年的心结,居然这一回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解开了呢,无非是失去的那个孩子又重新回来了!
到最后,逸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受这个事实的,难道说这位温柔的皇后娘娘是自己的母亲吗?
所以见到她便总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觉得她真的很温柔,很想去亲近,所以是这样子的吗?
皇后反应过来后,紧紧地搂着逸尘。就像是失去了的珍宝,重新再一次回来了。莫说年纪也是对得上,就这后颈上的胎记,这辈子他都记得住。
当时说这孩子夭折了,自己太过伤心,也没仔细去看,谁知道当时夭折的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敢这么大胆,将自己亲生的皇子偷天换日
“原来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段缘分,现在皇后重新得到了孩子,希望皇后日后真正的能够心安。”
桃夭站在边上,一脸欢喜的道喜,这孩子自己养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能够送回他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了。
“真正说起来,本宫要感谢的人是你,你才是本宫的恩人啊!”
皇后满脸感激道,当初瞧见桃夭,便觉得和这位夫人好像真的很有缘一样,所以连带着便也发现了这个孩子。
真的是无比的庆幸,那一日去寺庙上香,顺道和着夫人留下来一同说了说话,真的是无比庆幸那一日自己的决定。
而侯府,沈墨轩正在写着那封休书,一字一句无非都是在指责桃夭根本就不配做这个侯府的女主人,品行如何如何的不好。
写完之后,沈墨轩还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当拿起笔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哪怕是看在月容的份上,那也是看不下去了,没有想到一个人居然能够如此的品行恶劣,实在是不配做自己的妻子。
惜玉那真的是欢喜的不得了,当沈墨轩拿起笔在纸上开始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眼睛就移不开了。
看着这修书里的字是怎么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完的,写完之后感觉的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很快。
写下了这封休书,那个碍眼的女人终于可以滚出去了,以后这个侯府当中只有自己一个女主人,以后她也会生下自己的孩子。
现在属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才不要做谁的下人,不要完成谁的吩咐,自己要过自己的人生,不想再成为一个旁观者了。
惜玉正满脸期待的从沈墨轩手里接过这封休书,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很是确定,这休书已经是写完了。
可没有想到,有下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沈墨轩和惜玉的脸色通通都变了,甚至惜玉手中的那封休书都有些拿不稳,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没有了任何的分量。
最近京城当中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都说八年前皇后娘娘生了一个夭折的皇子,可现在查清楚了。
八年前的那位皇子,可并没有夭折。乃是被算计扔到了民间,可没想到却是被那侯府夫人好心抚养,还教养得那么的好,现在总算也是能够回到宫中。
皇帝皇后大喜,那侯府夫人自然便是大恩人,通通都有着赏赐。
甚至连侯府的情况都已经变了,那封休书自然是不会再送出去,甚至沈墨轩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写过才是。
怎么能被惜玉那三言两语哄骗之下真的就写了呢?
这下子那可是破天的富贵,是侯府的侯夫人收养的陛下和皇后遗失在民间的那个小皇子,这休书又如何能够递得出去?
饶是沈墨轩平日里再怎么不管是再怎么思念亡妻,到了这一刻,总算才是瞬间清醒过来了。
是自己的妻子收养了那个遗失的小皇子,连带着也是自己的侯府收养的那个小皇子,甚至以后陛下和皇后都会记着侯府的恩情,这可真的是不一样了。
这下子,沈墨轩也是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了,也是不画画了,整日就来到桃夭的院子里陪着她。
说是陪着,可无非都是在说一些无用的废话,无非是在说逸尘的孩子怎么会是遗失的皇子,又说逸尘对他们两个会不会报恩之类的。
“实在是没想到,逸尘那孩子居然是陛下和皇后八年前遗落在民间的小皇子,这也实在是太过奇妙,幸亏当时同意了你将那孩子养在府中,要不然白白错过,怕是失了这份福气。”
沈墨轩真的是无比的庆幸当初没有和桃夭纠缠,直接默认就将那孩子留了下来。
要是当时执意将孩子赶走的话,恐怕现在还真是有些不好交代。
毕竟谁也没想到逸尘这孩子居然就是当年陛下和皇后的那个孩子,现在被找了回去,按照陛下和皇后这样子看来,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孩子。
“侯爷最近怎么不去画姐姐的画像了?从前不是每日都画的吗?最近若是不画,不会觉得不习惯吗?”
桃夭没有接这些话,反倒是很好奇地问着。
是的,她是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好奇。
这么久以来,每天都画画的人应该成了习惯,现在这些天,天天跑过来说逸尘的事,这又是为了什么?
沈墨轩眼神有些不自然,毕竟这问题问得自己确实是有些难以回答。
“现在侯府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是要管一管的,不如你与我说说,当时在宫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皇后娘娘到底是如何发现逸尘是失去的那个孩子的?”
现在沈墨轩最好奇的便是这个现在陛下和皇后看样子,对于这个失去的孩子,也算是比较重视,那么侯府可是养育了那小皇子那么久的。现在自然也能够沾沾光才是。
“这些事情,侯爷就没有必要知道了,毕竟当初逸尘留在府上时,你也未曾有过什么好话。
更别说上一回你还是想要责罚他,还好我难住你了,要不然敢责罚陛下和皇后的皇子,到时候侯府不仅不是恩人,反倒还是会获罪!”
桃夭面露不屑,当真是对沈墨轩这副样子觉得有些厌烦。
还真以为是有多么的深情痴情,一直在怀念苏月容,出了这样的事,赶紧便放下手中的画笔。
跑过来问这问那,无非是觉得侯府能够沾沾光了,可以说是皇家的恩人了。
真是可笑,每天画也不画了,曾经的那些思念仿佛就成了一些笑话一样。
沈墨轩面露尴尬,他不是不知道桃夭的脾气不好,说话也是伶牙俐齿,更何况现在这情况,看来确实是自己有些理亏。
而惜玉那边自然也是气得不得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那一天消息传来的时候,她是眼睁睁地看着侯爷将那封写好的休书再拿了回去的,显然便也只当这休书是没有写过。
谁知道这野孩子居然身份这么高贵,那这么算下来的话,那现在的夫人岂不是简直都成了皇后娘娘的大恩人了?
那这休书又如何?还能够送得出去?他这个夫人的位置岂不是会更加的稳固了吗?怎么办,这怎么办?
自从那天过后,惜玉可都是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连做梦都是在想着这些事情该要怎么办,那天好端端的以为修书就能够给出去了,可能就把夫人给赶走了。
可现在呢?一切的欢喜都简直像是成了一场笑话一样。
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件事情,侯爷反倒每日都去夫人的院子里,一待就是好久。
每天也不在书房里呆着了,也不去画月容的画像了,怎么一切都变得那么的快?
这一时之间,便也觉得整个人的心里都有些乱糟糟的。
曾经她喜欢的侯爷是那么的痴情,那么的温柔,即使苏月容已经死了,可是依旧还是每日都怀念着,还会画她的画像。
为什么现在居然就变得这么的快乐?
只是因为夫人莫名其妙地抚养了一个皇子,怕是会得到陛下和皇后的赏赐,所以侯爷对她的态度就转变成这个样子。
那曾经对苏月容夫人的爱呢?那些思念呢?一瞬间全都没了吗?
早上珍珠来送热水,梳妆打扮的时候。惜玉还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其实这一晚上他都没有睡着,只是在翻来覆去的想着一些什么后。
“侯爷现在还在夫人的院子里吗?从前不是不愿意去见她的吗?现在为什么看起来倒是对她格外的上心了?”
惜玉知道自己其实是有些明知故问,可是只不过是想知道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她不愿意相信侯爷居然的本性就是一个那么庸俗的男人,曾经明明是那么的讨厌夫人,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怎么还能够凑到那边去呢?
“惜玉夫人,这个我也不好说,只知道侯爷最近确实总是去夫人的院子里,再加上谁也没想到,逸尘那孩子居然会是陛下和皇后流落在民间的皇子。
不过不管怎么样,侯府确实是好好养育了皇子一段时日,想来也是能够得到陛下和皇后的感谢。”
珍珠如实回答道,这事情她也是有些看不清楚了,但是谁都能感觉得到,现在的侯爷根本就不怀念先夫人了。
也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了,也不画像了,其实这样一对,比起来,越发就显得从前的那些怀念真的就像一场笑话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