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寞名醒来时,已经是十二点了,在他坐起来的瞬间,还是感觉到有些乏力,努力地挣扎起来之后,他便直奔厕所而去,经过一顿翻江倒海之后,才放松下来。
他将那一身不合时宜的衣服脱掉,把自己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一遍才算恢复之前的样貌,看着镜中回到正常状态的自己,依然感觉像做梦一样,因为在他上次看镜子的时候,还是正常状态,而这次却明显的带有一些病态,依然能看出他的憔悴。
李寞名将自己的衣服放进洗衣机,便回到了卧室,这里已经被李姐收拾过了,虽然桌子上的物品摆放顺序和之前有所出入,但是已经成为了一个整体,不复昨夜的凌乱。
中间他所经历的过程,再无痕迹可寻,像是真实发生的,又像是做了一场梦,无法具体区分这里面的真假,触摸不到也感受不到,如果不是记忆依然清晰,他都以为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当李寞名来到楼下的时候,李姐已经将饭菜端上了餐桌,见他下来,便喊他吃饭,李寞名也确实饿了,坐下就开始吃了,李姐就那么看着他吃,没有任何动作。
“李姐,你也坐下一起吃呀。”
李寞名邀请道,李姐这么看着他,他还有点不习惯。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李姐一直都是这么看着他的。
“不用,我才刚吃完早饭,还不饿,你吃就行了,不用管我。”
因为昨晚收拾到很晚,李姐今天起来的也比较晚,上楼见李寞名还在睡,她就自己先做了吃了,直到听到楼上的声音,她又给李寞名做了更丰盛的饭菜。
“坐嘛,再吃点,你这么看着我吃我也不舒服,我们不都一块吃的吗?”
听到李寞名的话,李姐才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示意性地夹了两口,便放下了,可以看出她的确不饿。
“李姐,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李寞名边吃着饭,看似随口地问道。李姐听到他的问题,便开始给他讲起这段时间的事情,从发现他出现异常,一开始还能正常交流,逐渐脱离了正轨,无法正常沟通。
到后来刘老板和谢从林要求保持现状,蒋雯雯要求听刘老板的,听到这里的时候,李寞名有些无奈,这怎么有一种阴谋的感觉,自己就那么不重要吗?
倒不是说他对蒋雯雯有什么意见,只是他对刘老板的安排有些不解,都已经发现他出现了异常,不及时管理,还等什么呢?
听着李姐讲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李寞名才意识到自己的这次事件给对方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听到最后,李寞名由衷地说道:
“谢谢你,李姐,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哎呀,你不要那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她本身就是一个普通人,别人以善待她,她也一定以善回应,这是发自本心的,劳动人民的淳朴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吃完饭后,李寞名没有去实验室,刘老板没有通知他说明设备还没做好,之前李寞名只是用了几面镜子做的实验,但是既然刘老板介入了,设备都是按照一定规格现做的,对于这方面李寞名压根不去关心。
他也没有再去看书,在房子待了这么久,只想多接触一下外面的空气,于是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小镇里面走着,来到这里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这座小镇。
小镇本身就地广人稀,而这个时候又不是上班高峰期,该上班的人已经在上班了,不出门的也都不会来到街上,所以整条街上也看不到几个人,偶尔遇到几个也是无所事事,像他这样随意溜达的,不过岁数都比较大。
当走进小镇繁华地段的时候,人流量才多了一些,但也仅是多了一些,看着街上缓慢行走的行人,李寞名也感觉一阵舒适,他此刻有一种想法,等自己老了,在这里养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他都不禁有些想笑,一个刚投入工作不到一年的新人,竟然已经开始规划养老的问题了。
当李寞名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景象又发生了变化,这里建筑变多了,但是人却变少了,随处可见大型写字楼,大型商场,但是都是空的,尽显荒凉,李寞名都不禁替刘老板着急,这么多建筑,就这么在这儿荒着,得花费多少资本?没有收入又要损失多少钱!
但是当他想到刘老板的时候,又感觉自己真的是没事儿瞎操心,人家需要自己操心吗?
李寞名不知道的是,外部这些都是李寞名能看到的,但是里子却是刘老板在操控的,而这些建筑的投资人也不都是刘老板,国内的那些大老板都有投入,只是人员还没入场,至于什么时候入场嘛,需要合适的契机。
李寞名一直溜达到天黑才回去,回去就听李姐跟他说蒋雯雯找他,让他回个电话,这时李寞名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女朋友呢。
李寞名出门的时候连手机都没拿,急忙上楼,打通了蒋雯雯的电话,电话接通就传来了蒋雯雯担心的声音,互相讲述着最近发生的事,当然,主要是蒋雯雯在说,李寞名在听。
李寞名从来没有想到,蒋雯雯还有这么健谈的时候,几乎整个通话过程,都是蒋雯雯在输出,此时他才意识到,就口头输出来说,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女生,哪怕她平时少言寡语。
最后,还是聊到了项目的进程,蒋雯雯说他们那边还需要一周左右,钱爱民带着团队已经完成了探查,但是要在这里将数据采集完成,直接模拟环境数据,这样回去直接做电子模拟就可以了,直接可以跳过实验室阶段,这样项目的进程就可以得到大幅度提速。
蒋雯雯之前就做过整体规划,只是做事还是太小心了,她是先从最基础的实验开始的,想着方案做好之后再进行整体的布局,但是钱爱民接手后却直接大刀阔斧地展开了实验,双方都拿出了自己的设计进行对比,最终商定了一套可行性的方案。
当得知李寞名这边也有了突破性进展时,蒋雯雯也替他感到高兴,只是内心不免有些酸楚,她负责的方面需要钱爱民团队介入才能正常进行,而李寞名仅靠他自己,就解决了。
挂断电话之后,李寞名看到手机上有好多未接,其中大多都是周继先打来的,还有张洪伟的两个未接,本想给周继先回过去报个平安,但是看到时间又放弃了,这个时候周继先估计都休息了,结果他刚起身,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拿出一看,竟是周继先,接通之后,就听周继先急切地问道:
“你咋样了,怎么弄成这副德行了?”
原来,中午的时候,刘老板把他拍的李寞名的“艺术照”直接发给了周继先,周继先看到照片时,竟然没有认出来,只当是刘老板的恶趣味,但是放下手机后,又觉得刘老板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给他发这种照片,于是又拿起照片仔细看,然后就越看越眼熟,当他确定这是李寞名时,被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李寞名这副样子。
于是就不停的给李寞名打电话,想确认一下他的情况,但是李寞名没带手机,周继先又打电话给刘老板,将他狠狠地骂了一顿,骂他没照顾好李寞名,不把科研工作者当人。
结果他被刘老板一顿埋汰,说他胆小鬼,自己不敢上,就让李寞名顶替,人家李寞名认真投入,还要受他的指责,嫌弃人家不修边幅,周继先被骂的一肚子气,没处发泄。
此时他们都不在这边,熟悉的只有张洪伟在这里,于是又找张洪伟说了一大堆,他找不到李寞名,不知道啥情况,让张洪伟帮忙去看看,照顾一下李寞名。
其实张洪伟不光给李寞名打电话了,白天还来过两次,但都没见到人,他现在和李寞名关系也很好,只是平时大家都很忙,联系相对较少,知道事情的大概情况就第一时间赶来了。
面对恩师的关心,李寞名心里暖暖的,赶忙安慰道:
“您别担心,已经没事儿了,就是这段时间想问题有点入迷,不碍事。”
“行了,你别说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和老马明天就到。”
周继先却不听李寞名的解释,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决定,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当然要亲自来看看,否则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真不用,您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李寞名还想推辞,就听那边周继先说道: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已经定下来了,另外你要注意一点,全心全意投入科研没有问题,但是不能走火入魔,你要成为掌控这一切的人,而不要被它们掌控了,否则这项研究就没有任何意义。”
“好的,我知道了。”
见周继先这么说,李寞名也不再坚持,默认了周继先的安排。
挂断电话后,李寞名下楼吃了点东西,便又睡下了,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了,比昨天好了一些,但是还没有回到正常状态。
但是李寞名并没有气馁,人体都是有自我修复功能的,只要自己的意识形态不变,生活习惯保持之前的状态,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正常。
李寞名收拾好下楼,李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令他意外的是,张洪伟竟然坐在餐桌上,看样子老早就来了,见李寞名下楼,一脸不忿地说道:
“好啦?看来没什么事儿嘛。”
“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啊,我这不好好的吗?”
李寞名边说,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你是不知道,昨天老周给我打电话,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呀,说你受了委屈,被资本家压榨了,受欺负了,当时那个急切地样子啊,一刻都不能耽误,让我马上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我直接就放下所有工作,从办公室赶了回来,结果找了你两趟你都没在家。”
张洪伟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周继先给他打电话时的情景,这当然不全是事实,周继先的确联系了他,却没有他描述的这么不堪,但是他编排起周继先那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好像事实就是这样一样。
这时李姐端上来两盘小菜,冲李寞名点点头,肯定了张洪伟的话。
“我跟你讲,你要是受欺负了,一定告诉我,我给你撑腰,你别看姓刘的是大老板,我们的资金都是他提供的,他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他管不着我!”
张洪伟吐槽完周继先,又吐槽了一顿刘老板。不过这些却被李寞名直接过滤掉了,他们这些搞科研的什么时候在刘老板身上占过便宜,就包括周继先他们在内,全都被刘老板拿捏地死死的,人家都不用用资本压你,你都翻不起浪来。
“我这不都好好的吗?没事儿,就是最近状态不好,瘦了一点而已,如果就因为瘦了都要搞得人心惶惶,那还做什么事啊。”
“就是啊,我也觉得周继先小题大做!”
张洪伟顺势吐槽道,却吓了李寞名一跳,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你这句话不如直接说我欺师灭祖!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行了,不用说了,我懂你的意思,赶紧吃饭吧。”
张洪伟不等李寞名说完就打断了他,直接盖棺定论了。
这时院子中车声响起,一辆车开了进来,刘老板从车上下来,径直走了进来。
“呦,正吃早饭呢,刚好,我也吃点,老张也在呀。”
“嗯,我来看看寞名,你怎么来了?”
见到刘老板走进来,张洪伟正色回答道,再不复刚刚的嚣张。
“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呀,我也来看看寞名啊。”
刘老板丝毫不给面子地回怼道。而张洪伟却没有进一步的答复,闷头吃起了饭。李寞名看到他的样子有些觉得好笑,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刘老板见他没有了回应,也没有继续的意思,而是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相册,点开了一张图片放在了张洪伟的面前。
李姐又端出一盘馍馍,刘老板也不挑,直接吃了起来,丝毫没有客气。
张洪伟瞟了一眼,觉得照片上的人有点眼熟,认真打量了一番,瞬间被惊掉了下巴。
“这不是李寞名吗?怎么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