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说完便不再开口,仿佛真的把决定权交给了李寞名一样,丝毫没有要说服李寞名做决定的意思。但是听到刘老板的话,李寞名彻底无语了,你给的这是选择吗?压根就没得选好吗!
李寞名这边情绪慢慢低落,不过也在内心暗自下了决心,他必须担负起这份责任,既然躲不掉那就以最饱满的状态来面对。
另一边,小花和笨笨把羊肉送回去之后又折返了回来,笨笨也不再像小的时候那么小心翼翼,胆子大了很多,面对这么多人也没有怯场,大大方方地来到秦凌玉面前,伸出爪子拍了拍李守寰的小手,然后把大脑袋放在了李守寰的胸前。
秦凌玉伸手摸了摸笨笨的脑袋,李守寰也伸出手放在了笨笨的脑袋上,孩子最直接的感官是嘴巴,李守寰用手抓着笨笨的毛就向嘴里拽,笨笨则向后坠着身子,虽然疼的龇牙咧嘴的,但是丝毫没有怒气,好像就是在宠溺自己的弟弟一样。李守寰能有什么坏心眼呢?他不过就是想尝尝这毛茸茸的东西好不好吃而已。
这边正在温馨着呢,背后突然传来一阵低吼,笨笨像被踩到尾巴一样,突然挣脱了李守寰的手,转身扑了过去,然后一爪子直接在李爱国的手上划了一个大口子。
原来这声低吼是小花发出的,它们到了之后笨笨跑去了李守寰那里,那边太过拥挤,小花就没跟着过去,而是来到了张洪伟跟前,张洪伟也直接俯下身撸着大猫,好不惬意。
杨昊霖见状也来到跟前,试探性地伸手摸了一下,小花也没有反抗,对于他的动作,李军三人也没有阻拦,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动物的秉性,就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而在他们身后的李爱国见到这一幕就不淡定了,见杨昊霖也没有被拒绝,他也想摸一摸,就直接上手了。
对于李爱国的加入,小花内心是拒绝的,但是又知道这是李寞名的父亲,不能伤害它,就只能发出一声低吼表示抗议,却把笨笨给引了过来。笨笨没有小花的阅历,做事可不会考虑那么多,它正是敢拼敢干的年纪,突然听到小花的吼声,以为小花受到了伤害,就直接出手了。
张洪伟离得最近,但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也没反应过来,当他回过头的时候李爱国已经被抓伤了,于是他急忙抱住了笨笨,避免笨笨再伤到李爱国,笨笨性格好也只是针对他们这些人,本质上它还是一个凶兽。
李寞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立刻赶了过来,挡在了李爱国的身前,看着依然在张洪伟怀中挣扎的笨笨,他上前两步将手掌放在了笨笨的脑袋上,轻轻抚摸两下之后,笨笨的情绪缓缓平复了下来。
感受到笨笨情绪的转变,张洪伟才松开手,而李寞名则转身来到了李爱国跟前,李爱国的右手上有三道深深的血痕,鲜血也止不住地向外流。
李爱国极其不满地说道:“我就摸了地上那个一下,又没碰它,它怎么那么大反应呢!”
“爸,我不是跟您说了吗?进来之后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李寞名无奈地说道,他可以带父母进来这里,动物们也会给他这个面子,但是他却不能给与父母任何权利,因为那样会破坏他在动物们心中的印象,使他和动物们的关系产生嫌隙。
“你们不都摸了吗?凭啥我就不能摸!”
李爱国气愤地说道,张洪伟摸就算了,就连李守寰都可以肆意地拽着笨笨,笨笨都没有发火,凭啥他一摸就出事儿呢!
李寞名也很无奈,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跟李爱国解释,他突然想到了刘老板曾经说过的一个观点:圣人的父亲为什么不是圣人!
“嗷~”
就在李寞名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狼嗥打破了平静,声音是白絮发出的,而随着狼嗥声落下,从后方的树林里窜出了十几头狼,直接把李爱国和李寞名围在了中间。
“白絮!你要做什么!”
李寞名看着围上来的狼群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看向白絮怒吼道。李爱国是他父亲,就算做的不对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他怎么能看着他父亲受欺负!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连霍思敏都愣在了那里,一边是李寞名,一边是草原的原着动物,她都不知道拦哪边。虽然此时就情形来看李寞名属于弱势的一方,但是霍思敏知道,如果李寞名动了真格的,哪怕不借助白絮的力量,他也能将狼群呵退。
在这极其微妙的时候,刘老板说话了:
“寞名,你带你爸回去处理一下吧,破伤风和狂犬疫苗都要打上,天太冷了,人体抵抗力比较差,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听到刘老板的话,李寞名也没有继续和白絮对峙,直接拉着李爱国向外走去,他并没有去争辩,因为他知道刘老板这是给了他一个台阶,顺势离开才是最佳的选择。
两人直接离开了狼群的包围圈,狼群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任他们离开了,张翠兰见状和蒋雯雯交代了两句也跟着向外走去,李寞名不在这里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一群势利眼!尤其那个白毛狼,最不是个东西...”
回去的路上,李爱国滔滔不绝,把白絮骂的狗血淋头,而李寞名则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回应,也没有阻拦,直到三人坐上车,李寞名才开口说道:
“爸,狼可以听到几公里以外的声音,而且白絮能听懂人话。”
听到李寞名的话,李爱国立刻停止了骂声,他背后骂两句解解恨可以,要是让他当着面骂白絮,他还是没有这个胆量的,如果真如李寞名说的那样,那跟当面输出有什么区别!
李寞名之所以一路都没有阻拦李爱国,他也是有私心的,他就是要让白絮听着这些骂声,他就不信白絮还能再让狼群追过来,而且就算狼群真的来了,他也不怕狼群。而白絮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不能做出任何回应,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
“爸,你知道吗?今天来这里的人都是能独自进入草原的,只有你们是跟着我们才能进去的。”
李寞名内心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在外人面前他必须维护自己的父母,但是这些必须要让父母知道的事情他也必须要说到,现在只有他们三人,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毕竟他现在接触的就是这样的圈子,如果他父母理不清这个理,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最后被夹在中间的就只会是他。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给你丢人了呗!”
李爱国非常气愤地说道。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拿你们跟他们比,他们都是在各自领域取得很高成就的人,我只是想说他们是靠的自己的能力,你们却是借的力,你不能靠借的力再要求更多的权利。”
李寞名说的很直白,因为李爱国不是蔡永恒,哪怕说的隐晦一点,李爱国都可能听不明白他的意思,跟没说一样,而李寞名的话也激起了李爱国的怒火:
“我要求什么权利了?我不就摸了一下那只豹吗?我伤害谁了?”
李爱国最好面子,被儿子这么说他怎么忍受的了!
“爸,你不明白,外人能不能进入草原是这里的动物说了算的,这些都是动物赋予的权利,它们让不让你碰也是它们说了算的,这个不取决于你,权利来自于它们的容忍度。”
李寞名非常无奈,他要把这里面的关系给李爱国都讲清楚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
“笑话!它们有什么权利!它们的权利那也是人类赋予的,人类如果不允许它们存在它们能存在的了?怎么人类赋予了它们权利之后还要从他们这里再获得权力?这是什么歪理!”
李爱国依然愤怒,在他看来人类是凌驾于动物之上的,李寞名这种说法属于胳膊肘往外拐。
“爸,你知道什么是文明吗?我们只有尊重它们给与它们生存的空间它们才能存活下去,这是一种人类和野生动物和平共处的方式,既然是我们给它们的尊重,我们就不能自己再去打破这种平衡。”
“那不就结了,说白了还是我们给它们的生存空间。”
李寞名的话丝毫没有点醒李爱国,他压根没有理解李寞名讲的重点,李寞名也是一阵头大。
“那我问你,如果不是我们陪着,你敢靠近这些动物吗?或者我换一种说法,如果不是在这片草原上,在其他的地方你见到这些野生动物你会怎么做?”
听到李寞名的话,李爱国这次没有再说话,这是一个本质性的问题,答案也不言而喻,之所以这片草原上动物可以和人和平共处,是人类迈出了第一步并得到了动物的认可,这是一种互相尊重的表现。
“爸,就拿你们单位来说,你们单位也有合作单位,而这些合作单位在很久之前大多是竞争对手,之所以最终握手言和就是为了避免内耗,共同发展,因为你们干不掉对方,对方也奈何不了你们,相互竞争之下谁都发展不好,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但是你在你们单位是个领导,你却不能去合作单位指手画脚,这是界限,我们和这个草原上的动物也是一样的,我们要想和平共处必须把握好这个界限。”
见直接讲道理讲不通,李寞名直接切换到了李爱国的工作,这样是最便捷的方式,也是李爱国最容易理解的一种方式。
这些话也的确说到了李爱国能够理解的点上,虽然面子上依然有些过不去,但是也没有再争辩,李寞名也松了一口气,他真的不想伤害父母,拿父母去和张洪伟、杨昊霖这些人去对比本身就不公平,再聊下去就真的要伤害到父母了,所以他也选择了闭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告诉李爱国张洪伟、杨昊霖包括刘老板的身份代表着什么,依着李爱国的性格自己就能理解其中的差距,而且会把他们摆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但是李爱国最好面子,让他知道了这些之后,这些都会成为他在朋友面前抬高自己的说辞,他的嘴巴可是藏不住事的,他也不会去想这些信息背后代表着什么,李寞名可不敢把这些说给李爱国。
张洪伟还好说,毕竟他的身份是公开的,但是杨昊霖的身份那是绝密,一旦泄露出去会引发连锁反应的,这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至于刘老板更不用说了,刘老板从本质上说是一个隐士,而且是大隐隐于市的那种,李寞名更不可能拿出来说事儿,因为他现在走的也是刘老板的路子,刘老板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他的身份也就暴露了,以后他也就只能待在基地里面搞研究了,出行将受到无限的阻拦。
关键的问题在于李寞名并不想让李爱国知道任何一个人的真实情况,一个人好面子没有错,但是只好面子就有问题了,而李爱国就属于后者,就像一旦某件事资本介入之后,事情的发展就会向着资本想要的方向发展一样,当一个人偏执于面子的时候,他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向着面子偏移,从而忽略了事情的本质,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李寞名带着父母先去了医院,处理了伤口,又打了疫苗,然后送他们回了家。到家之后,李寞名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没有直接返回自己的别墅,他不确定李爱国是否真的想通了里面的问题,想多待一会儿,如果李爱国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他也能再开导一下。
结果,李寞名想多了,没过多久,房间内就传出了李爱国的声音:
“喂,老张...哎,新年好新年好...你不知道,我儿子今天带我们去了草原,那里有很多野生动物,有狼群、雪豹还有鹰,但是这些野生动物通人性你知道吗?没人管它们,但是它们不会伤害人的...”
李爱国在和朋友聊着草原上的事情,兴致勃勃,好像丝毫没有受伤一样,也丝毫没有因为这事儿而影响心情,李寞名听到他父亲的话,也放下心来,看来只注重面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嘛,自己就会给自己洗脑了,只记住那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放下心之后,李寞名和张翠兰说了一声便回去了,他还是在自己房子待着舒服一些,现在感觉和父母待在一起也充满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