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面说的这家公司吗？”
    何尘光疑惑的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就面色微变。
    “这家公司，在今天早上被拉入了芯片代工黑名单，万基半导体和三兴半导体已经发布了声明，不会和前沿科技有任何形式的合作。”
    中年人轻轻道：“如果你是想去这家公司的话，恐怕还是要三思。”
    这也是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最后的善意劝告。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何尘光只是微微怔了一瞬间，随即就轻轻笑了起来。
    “余总，您想不想让华能集团的消费者业务再上一个台阶？”
    中年人一愣：“什么意思？”
    何尘光指了指手机：“余总，眼前就是机会，雪中送炭的机会。”
    “具体细节我不方便和您说，但请您相信我，区区芯片，还难不倒这家公司，如果华能集团能提前沟通，打通合作，优势不是一点半点。”
    中年人终于听懂了，他抬起头静静盯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是认真的？”
    “余总，我现在很认真。”何尘光点头：“这也就是对您，对华能集团，换成其他人，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中年人微微沉吟，突然问道：“这个不能说的理由，和你的离职有关？”
    “嗯。”何尘光再次点头，这些内容，保密协议并没有限定不能透露。
    “明白了。”
    中年人轻轻点头，说道：“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
    “另外，你的辞职信就先放在我这里，t20级别的人员离职需要任老知晓。”
    何尘光了然点头，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小何。”
    身后的声音淡淡传来，何尘光站住，转身。
    中年人目光平和。
    “如果你后悔了，华能的大门随时都在为你敞开。”
    何尘光沉默了。
    在这瞬间，他真的有那么一刹那的犹豫，他真的很想就此留在华能，把之前说过的所有话都当作放屁，但他终究没有。
    “谢谢余总，谢谢华能对我的栽培。”
    何尘光轻声道。
    说完，拉开门，转身离去。
    中年人静静的看着，直到大门关上。
    良久，他轻轻出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微聊。
    微聊很快就接通了，画面中出现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
    “任老。”
    中年人神色恭敬。
    “是小余啊。”
    老者含笑道：“找我有事吗？”
    中年人露出一丝苦笑，整个华能，敢叫他小余的，估计也就只有眼前这位老人了，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说道：“任老，何尘光递了辞呈，我想请示一下您是否批准。”
    “何尘光？”
    屏幕中的老者微微回忆了一下，良久才道：“我记得这个孩子，是个不错的孩子，怎么，他受委屈了？”
    中年人略微有些无语。
    谁受委屈他都不能受委屈啊，您老亲自记住的人，谁敢让他受委屈。
    “没有。”中年人摇头道：“是他自己要离职的。”
    “是吗？”
    老者微微点头，看向中年人：
    “详细说说吧。”
    ……
    十几分钟后。
    “你是说……小何他向你请了假，然后就突然提出了离职？”
    老者缓缓问道。
    “是的。”
    中年人点头。
    “前沿科技……”老者沉吟道：“这个公司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任老，这就是那家发布了人工智能产品的公司。”
    中年人提示道：“小何之前订购了他们的产品。”
    “嗯，他们的人工智能好像叫零蛋，是吧？”
    中年人再次点头。
    老者微微颔首，又道：“我记得你们好像分析过，这个零蛋只是个噱头而已，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这……”
    中年人微微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所幸老者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问了一句就不再关注，只是道：“小何还说了什么？”
    中年人沉声道：“他让我们去考察这个前沿科技公司，力争和他们达成合作。”
    “合作？”
    老者愣了一下，眉头微皱：“他的原话是什么。”
    “他说……”中年人回忆了一下，说道：“芯片难不倒这家公司，让我们趁早和他们达成协作，会让我们占尽优势。”
    “我推测，小何说出这句话的原因可能和他离职的原因有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家公司不简单啊。”
    老者感叹道。
    “任老，您是说？”
    中年人面色微动。
    “不要瞎猜。”老者放缓了语气道：“小何的脾气我了解，对他的技术能力也很放心，他不会无的放矢。”
    说着，老者感慨道：“我们和他们的情况，何其相似，如果不能抱团取暖，最后只会唇亡齿寒。”
    中年人默然，他当然知道任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华能集团遇到的问题和这个前沿科技何其相似。
    或者说，前沿科技已经提前让他们担心的事情变成了事实。
    这也是他们如此看重何尘光的原因。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自己来做更让人放心。
    老者感慨了半晌，这才看向中年人。
    “小余，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别的人……我不放心。”
    “明白了，任老。”
    “多听，多看，多问，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要怕犯错误。”
    中年人微微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任老，有件事情我想提前请示一下，如果这次能达成合作，我们的幅度应该是怎样的？”
    老者笑了，笑得语重心长，他反问道：“我们这几年，投入了多少？效果如何？”
    中年人心中一凛，缓缓点头。
    “任老，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
    何尘光并不知道中年人和老者的对话。
    他仅仅只是在人事部等了半个小时，就得到了允许离职的通知。
    看着手上这份离职证明，何尘光知道，他从此失去了这份让旁人羡慕嫉妒恨的优越工作，他失去了让他可以在家人、同学、朋友面前直起腰的高额收入。
    后悔吗？
    或许有吧。
    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这可是一份年薪资280万的工作，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
    而他，拥有过。
    淡淡一笑，将离职证明放进自己的背包里，何尘光走出了华能大厦。
    正午的阳光刺眼夺目，晃的人睁不开眼。
    何尘光看着自己熟悉的大门，呆立半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嘟……嘟……”
    电话接通了。
    何尘光淡淡道：“我离职了。”
    对面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轻笑，一道清亮的男声从话筒中传出，传进何尘光的耳朵里。
    “欢迎加入前沿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