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衡后悔了,后悔自己非要来到天枢界的渝州分盟干涉朱雀天君的事情,后悔自己向殷鸿与紫虚二圣妥协,丢失了自己的立场,后悔被晋州龙脉蛊惑了心智……
可惜悔之晚矣!
“既然没了退路,何不奋力一搏?”
诸葛穹望着洛衡,笑呵呵道,“万物平衡之道,那是天道,人,非天道!”
“但你依旧选择了这条路,既然如此,便用你的一切来证明这条道是对是错!”
诸葛穹没打算放过洛衡,但还是给了他展现最强实力的机会!
洛衡闻言,怔了一怔,忽地释然一笑:“有道理。”
“天算子,多谢了!”
“接下来,便接老夫一剑,【天地失衡】!”
他在刹那间想开了,提起神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前便浮现出无数剑花,继而形成剑幕,最后更是膨胀开来,无穷剑气笼罩了周遭一切,覆盖了六面棋盘!
诸葛穹扫视着这些剑气,却依旧是神色平静,轻语道:“【天地失衡】,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他话音方落,下一瞬,洛衡忽地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震的血液喷溅,血水随即被高速运转的剑气沾染,继而洇了开来,蔓延向所有剑气!
眨眼间,诸葛穹便陷入了一片血色剑气世界!
然而,就在此时,所有剑气忽地响起一阵刺耳嗡鸣之声!
轰!
诸葛穹后方,一部分剑气炸裂,他和罗长在顿时感知到周遭的金行大道此刻变得紊乱,以至于影响到自身体内的金行大道,二人齐齐变色。
至于一旁的秦陌,则盘膝而坐,漆黑色的惊神刀横于膝上,肉身被腐蚀的惨不忍睹的他则在全神贯注的修行疗伤,完全不受【天地失衡】的影响。
轰!
前方剑气炸开,木行大道失衡。
紧跟着,更多剑气接二连三开始爆碎,水行大道、火行大道、土行大道、风之大道、雷之大道、阴之大道……
几乎所有的大道都因为血色剑气的爆碎而变得紊乱不堪,使得罗长在、诸葛穹体内的大道修为也因此变得跌宕起伏,时而跌落到大尊境界,时而又变得激荡难安,时而又上下波动,令他们遭受到大道反噬!
然而,每当一道剑气炸裂开来,施展剑术的洛衡的脸色便要惨白几分!
直到阳之大道被颠覆时,他终于坚持不住,踉跄几步半跪在地。
剩余未曾爆碎的剑气失去了支撑,竟是缓缓消失了。
而磁石,诸葛穹与罗长在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不得不盘膝而坐,竭力压制体内紊乱大道,力图使它们安分下来。
“呵呵,果然,万事万物,维续平衡异常艰难,可破坏平衡,却又是那般容易!”
“想不到,我一生追求平衡之道,到头来,威力最强的剑术却与我的道截然相反!”
洛衡苦笑,体内生机在迅速流逝,方才那一剑,是他以自身的生命力来支撑的!
而这一剑,是他至今都没能彻底完善的一剑,临死前,也依旧无法施展出全部威能!
“这一剑,厉害!”
罗长在低语,“若你能将此剑术完全施展,我等断无活下来的机会!”
诸葛穹轻叹道:“不错,洛衡,你才是三圣之中最强的那位,若是给你足够时间,有望晋升天君!”
洛衡闻言,确实莫名的一阵感慨,“多谢。”
嗡嗡嗡——
就在此时,他忽地看到罗长在背后的七柄神刀飞起,下一瞬,五十一峰神峰之主的真识魂魄被释放出来。
但紧跟着,诸葛穹便探出右掌,五指翻飞,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拨动。
下一刻,这些神峰之主的真识魂魄便纷纷惨叫起来,阴阳失衡,幽绿火焰迅速蔓延至他们周身,将他们的灵魂都烧的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诸葛穹、罗长在以及远处的秦陌的气息竟是如涨潮一般迅速恢复了过来。
秦陌的变化尤为明显,那覆盖他周身的漆黑之色自他额间迅速下移,彷佛蜕皮一般,逐渐浮现出他的原本面目!
“这就是……因果吗?”
洛衡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了所有。
“不错,你的【平定春秋】之所以会被返还回去,这些灵魂便是代价!”
诸葛穹轻语道。
洛衡那一剑的确将他重伤,而他的那一剑在穿过洛衡身体时,则如同在他身上打上了印记。
而在这之前,他也在自己的大哥罗长在身上施展了因果之道。
待到罗长在击杀第五星主张五之时,因果之道发动,以张五性命为支撑,诸葛穹在洛衡体内的印记也终于爆发,将诸葛穹身上的伤势“替换”!
这便是因果大道的恐怖之一!
“等价替换”!
种如是因,结如是果,因果循环,乃是天地之理。
可因果之间,总会有一个过程,只有走完这个过程,因果才能形成闭环或者开启下一个因果过程。
因此,想要缩短这个过程,便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而参悟因果大道的诸葛穹便拥有这种本事,以活物、神物为代价,进行等价替换!
一如现在这般,拿诸多峰主的魂魄来转移他们体内的伤势!
“呵呵呵,好,好,好一个因果大道!”
“天算子,我洛衡死在你这等可怕之人的手中,不算冤枉!”
“罗长在,神灾之体,你们今日虽然杀了我三圣,但又怎能确定,有朝一日,你们不会成为天算子口中的‘代价’?”
“老夫曾听闻,但凡走因果大道之人,最会……愚弄众生,天生的……执棋者!”
洛衡艰难的说着,话音方落,眸子却瞬间失去了神采,体内生机绝灭!
洛衡圣人,陨落!
“临死前,还要挑拨离间,老畜生!”
罗长在冷笑一声,挥动衣袖,洛衡、殷鸿二圣的尸体收起。
紫虚圣人最惨,连一丝血肉都没剩余。
“结束了。”
罗长在轻轻呼出一口气,“刚好一盏茶时间,还算顺利。”
诸葛穹却摇头道:“只是咱们的事情结束了,可接下来,却得苦了十一弟了。”
说罢,二人齐齐看向不远处的秦陌。
后者身上的墨色已然尽数褪去, 身上不着一缕,然而他膝间的惊神刀却不再是雪白之色,而是化为一柄墨黑神刀!
嗡嗡——
惊神刀嘶鸣,弥漫着一种森寒、枯寂、绝望的死亡气息,这气息哪怕是诸葛穹与罗长在都感到惊骇!
危险!
极度危险!
二人头皮发麻,不自禁的向后连退数百步,那种危机感才逐渐消失。
“那,那柄刀,什么来历?”
“太邪门了!”
诸葛穹神色凝重的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