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在黑夜中极具穿透力。
    尽管四周一直在传来火焰燃烧的声音，东西烧毁倒塌的噼啪声，还有丧尸的低吼与脚步声。
    但这一阵喊叫竟然盖过了这所有的声音。
    李成军的身子顿了一下：“这是女人们住的地方被尸潮攻破了。”
    秦牧阳闻言，也是身子一顿，想到那天早上默默到他屋里去提木桶的那个女孩。
    不到两秒，秦牧阳恢复了镇定，继续往前开路，大步走着。
    李成军却说道：“你这次怎么没有想要去救女孩？”
    “事发突然。再说了，这次我也根本没机会。”秦牧阳回答，“我不是神，也不是圣母，我救不了那么多人。”
    “哈哈哈，你倒是长大得很快。不过那些女人都不值得救，她们很多都是出卖别人才进入营地。在营地里也是各种勾心斗角，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宫斗戏一样，为了引起蔡国毅的注意，或者是多弄一口吃的……”
    李成军讲得眉飞色舞，但被秦牧阳喝止了。
    秦牧阳心里很不舒服，很想问一句，那于珊珊算什么。
    但想到于珊珊确实不同，她当时是为了保护那些小女孩才不愿意走，留在营地里被人侮辱。
    秦牧阳叹了一口气。
    末世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而人类又是矛盾的生物，好坏难辨。
    秦牧阳连自己的心都还没有完全搞清楚。
    那边的叫声渐渐低下去，秦牧阳知道女孩们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也只能暗中惋惜。
    很快，他们走到了这座废弃工厂的边缘。
    此刻，能够照亮眼前道路的只有下李成军头上的那盏不太亮的头灯，秦牧阳跟林宇一个手中只剩下钢管，一个手中只剩下刚刚从树上折来当拐棍的树枝。
    秦牧阳真想感叹一句，从来没打过这样穷的仗。
    自己当初从医院逃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装备都比现在多。
    而当初的状况也没有今天这么惨烈。
    好在，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了这座工厂的围墙下。
    只要翻出去，就能到达外面的马路上。
    他们没有时间去寻找工厂的门在何处，从围墙翻出去还能阻挡一下身后追来的丧尸。
    秦牧阳来不及多想，率先爬上了墙头。
    这墙并不算太高，至少对于秦牧阳来说很容易就爬上去。
    但对受伤的林宇来说就比较难。
    林宇的手臂、腰背和腿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能够自己在地上走不让别人背，就已经是极限，这墙头他根本爬不上去。
    秦牧阳趴在墙上伸手去拉林宇，但是还差了一段距离，他根本够不到林宇的手。
    李成军见状，连忙蹲下去，想让林宇踩在自己的背上被托举上去。
    但林宇的腿根本无法抬起来那么高，折腾了半天都无法成功上去。
    李成军暗骂了一句，直接一把抱住林宇的大腿处，将他往上举。
    “他妈的，没想到会有一天这样搂着个大老爷们！”
    李成军的手有些晃，似乎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但还是成功将林宇举了起来，被秦牧阳拉了上去。
    在这里耽误太久，身后的丧尸已经追来，有几只甚至到了李成军的近旁。
    李成军用手中的焊接钢筋干掉了两只丧尸以后，迅速往墙上爬，秦牧阳在上面也拉了他一把，将他拉了上去。
    三个人跳到墙外，外面的街道对比他们才走过的地方，有些空荡安静得不正常，让人心中忍不住有些发毛。
    秦牧阳知道这是因为附近有尸潮形成，丧尸几乎都被吸引走了的缘故。
    但面对这种安静，心中还是忍不住不安。
    李成军的脸色很难看，似乎觉得他们终于从尸潮中逃出，接下来秦牧阳应该就会想办法甩掉他了。
    秦牧阳刚才已经说过，他看过地图，这附近的道路知道得七七八八，知道怎么样能够离开这片厂区。
    这样一来，李成军似乎显得很没用。
    除了有个背包，有个头灯。
    如果秦牧阳找地方休息，那根本连他的头灯都用不上了。
    “喂，哭丧着个脸干啥？”秦牧阳瞥了李成军一眼，“咱们今天晚上的任务很重，必须得连夜离开这附近。尸潮会把这里全都洗劫一遍，我们如果找地方过夜，很可能会在睡梦中就被丧尸咬破喉咙。”
    李成军表情缓和了些：“是不是还得通知一下你的那些队友逃命？”
    秦牧阳摇了摇头：“他们应该出来找我和林宇了。以老江的智商，应该能够追查到这附近来。他会看出尸潮的形成，不可能还会在这附近停留。今天晚上动静这么大，他应该带着大家连夜出了丰城县了。”
    以秦牧阳对江远帆的了解，他肯定是会这么做的，江远帆把轻重缓急分的很清楚，绝对会理智对待这一切，不会带着那么多人涉险。
    李成军似乎有些遗憾：“这么说来，你的队友们也不像我想的那么有情有义啊。”
    “你不懂。”林宇很骄傲，“这是为了更多的人，而不是为了个人能够活下去。”
    “对啊，我不懂。我遇到的每一个队伍都完蛋了。”李成军叹了口气，“走吧，我们现在是找路离开县城？”
    “先成功从这里脱身再说吧。”秦牧阳指了指前面。
    林宇跟李成军同时望过去，看到街道尽头的横向道路上有许多丧尸匆匆忙忙在路过，看上去就像在赶火车的时候焦急的人群一样。
    那些丧尸暂时没有发现他们，只是在整齐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倘若他们发出些动静，或者往前再靠近点，肯定会受到追逐。
    而他们的道路虽说没有丧尸，却是通往他们刚刚逃出来的工厂方向的。
    从围墙上跳下来并不是困难的结束，是另一个困难的开始而已！
    “两头都是死路。”李成军喃喃自语。
    “往回走肯定是不行，大火很快会波及到我们身后。只能往前。”秦牧阳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把衣服都穿好，裸露出来的皮肤全都遮起来，咱们想办法冲过去。只要冲破前面的那点丧尸，就会到外面宽敞的街道上去，到时候多得是能够躲藏的地方。”
    秦牧阳的眼睛四处看了看，看到路旁一扇破旧生锈的门。
    “把那扇门扛起来，当做盾牌推出去！我们肯定能冲破前面的尸群！”
    秦牧阳斩钉截铁的说着。
    但他其实内心充满了不确定，不过是破釜沉舟的办法。
    他只是想让林宇和李成军安心。
    至于能不能成功，只能听天由命，绝对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