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司宸,你有完没完,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我不会信你的!”
时锦一把推开了司宸,她乱了,她再也掩饰不住慌乱,眼里都是恐惧。
她不知道这些恐惧来源于哪,她只知道,她很怕,怕隐瞒的一切被彻底拆穿。
时锦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司宸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是既心疼又生气。
自时锦回国后,时锦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如此失态,他亲生父亲的身份就这么不堪吗?让她怕成这样?
司宸自嘲一眼,眼神格外的冰冷,他拉下了时锦堵着耳朵的手,将亲子鉴定的检测单塞到了她的手里。
“虽然我很想告诉你这不是真的,但这就是真的,两个团子叫这些告诉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提心吊胆,他们也没有去表示,让我不要对抚养权有痴心妄想。
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可能会和你争夺孩子。”
司宸死死的捏着时锦的手臂,不让她逃避,他让她亲眼看着那张亲子鉴定。
时锦用力挣扎想要移开目光,可她根本挣脱不开,最后,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废的坐在了地上。
这一刻,他再也没有办法逃避下去,不得不面对一切。
她拿起了那张亲子鉴定,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对,没错,你确实是孩子亲生父亲,我也确实怕你争夺抚养权。”
她边说边站起身,她不再躲避男人的目光,直直的与他对视,他用力的捏着手上的纸张,一步步的靠近男人。
“你知道吗,抚养权只是我害怕的一部分,我更害怕的是,孩子一旦与你扯上关联,我就再也逃脱不了你。
五年,我用整整五年的时间自己去承担这一切,自己度过所有阴暗的日子,凭什么你一出来就能打乱这一切?
你给我的一直都是伤害,凭什么我要让你知道这一切,你告诉我,这凭什么!”
时锦红着眼眶,他眼里带着泪花用力嘶吼,愤怒,怨恨,不甘,这一刻彻底爆发,原本被他忽略的那一切,再一次被挖了出来。
心,很痛,痛的就连呼吸都是痛的,那种痛仿佛带动着身上所有的器官,让她撕心裂肺。
没错,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根本忘不掉她从小到大喜欢的人。
二十多年啊,这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青春,这足够让她刻骨铭心。
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将所有的一切都埋在心里上了锁,好不容易她驱散了阴霾,可这个男人又出现了。
回国的那天,她以为就算与这个男人碰见,那也只是工作关系,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开始没完没了的出现在她身边,并且深挖一切。
现在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他看着她这么心痛,这么难过,她开心了,这就是他想要的,对吗?
“司宸,原本我并不恨你,但是现在我真的很恨你,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你为什么一定要出现?为什么,告诉我是为什么!”
时锦崩溃了,他一遍遍的质问着面前的男人,将她逼到了墙边,她死死的握着拳,眼中已经被恨所占据。
司宸看着那曾经清澈的双眸变成了如今满是恨意的眼眸,他怔住了。
他真的……带给她的只有伤害吗?可他的本意并非如此,他只是想让她面对这一切,不想让她逃避,他真的错了吗?
司宸陷入了深思,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开口。
“我承认我曾经伤害了你,原本有些话今天不该说,但不得不说。”
司宸认真的看着时锦,他嫌长的眼眸沾染了几分后悔,“我其实从来没有喜欢过苏语汐,当初她回来你提起离婚的时候,我认为你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才说了离婚。”
“我们之间当初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就已经影响了我自己的判断,我认为我自己根本不喜欢你,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
“你回国之后我总是想看见你,所以才不停的找你麻烦,一次又一次,我一直不同意离婚,是因为,我根本不想离婚。”
司宸每一句话都说的很重,就好像生怕时锦听不清楚一般。
这些话他欠了时锦五年,如今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他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也许这些话并不是全部,但至少,当年的误会,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时锦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他的愤怒渐渐被震惊取代,继而惊讶,不敢相信。
她踉跄着向后退,脸上满是嘲讽。
他说他喜欢她?不,这不可能,这些不过就是哄她的话罢了,他一定是想和她抢孩子。
她真的没有办法信任这个男人,因为这些话当初有很多机会可以说,狮子回国之后也有很多机会,可他偏偏放到了现在。
当初他带给她的伤口,被他当场血淋淋的扒开,他以为几句话就能让伤口愈合吗?只是笑话。
“司宸,你说够了吗?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真的很可笑吗?你现在去站到我哥哥我母亲面前,你去说这句话,你问问他们会信吗?
虽然你现在知道了一切,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早已形同陌路,以后我们只是陌生人。”
时锦说着毫不犹豫的摔门离开,说她狠心也好,逃跑也罢,她是真的不想再面对这一切了。
此时天空下起了雨,他就那样走在路上,任凭雨水敲打在自己的身上。
茶室里,司宸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回过神摔掉了所有的杯子,用拳头一下一下的砸着墙面。
他的手变得血肉模糊,他一向不知疼一般,没有停下。
不是说误会解释清楚好了吗?不是说,只要告诉她一切就会有转机吗?
可是为什么现在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他已经很努力的去改变一切,他为什么就不能信任他哪怕一点?
司宸想不通,他似乎忘了,时锦对他的信任,是他曾经一点一点亲手瓦解的。
两个人之间的信任一旦瓦解,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而易举的缝合?就像镜子拼接之后永远会有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