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罪域（15）

    张文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有护士在眼前，意识还有些模糊，闭上眼缓了会，意识逐渐恢复，确定自己又得救了，眼前的景物再次模糊，意识也再次模糊，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张文铎在医院多次醒来又多次睡去，反复多次后，才感觉到身体的力量也在逐渐恢复。想活动手脚，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戴着手铐，铐在病床上。张文铎问给他检查身体的护士，护士摆了摆手，用生硬的汉语说她不懂汉语，不知道张文铎在说什么。有医生来查房，配备了翻译，翻译跟张文铎说他的手术已经完成，子弹已经取出，虽受伤较重，但不足以致命。翻译说张文铎受伤较重，还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之后就能出院了，出院后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又在床上躺了一天后，黄丽澄拎着果篮和两名韩国人来看望张文铎，黄丽澄说韩国人是来给他做笔录的，还是让张文铎实话实说。韩国警方询问了张文铎为什么回到机场，怎么上的飞机，以及飞机上发生的事情，张文铎努力回想，将回想起来的如实告诉韩国警方。韩国警方走后，黄丽澄留了下来，给张文铎剥了个橘子，递给张文铎，说：“大夫说你的命虽然保住了，但子弹伤到了部分脾脏，造成脾脏破裂，如果后期调理不好，又可能会落下后遗症。”

    张文铎接过橘子，吃了一口，说：“在哪儿买的便宜货，这么酸！”

    黄丽澄说：“你不知道韩国的这水果有多贵，有的吃就不错了。”

    张文铎又问：“陆正业和陆小溪怎么样了？”

    黄丽澄说：“还在韩国，在配合警方进行调查。我问过韩国警方的人了，陆正业和陆小溪属于受害者，不涉及其他案件，再过两天调查结束，他们就可以回国了。”

    张文铎又问：“王家睦呢？”

    黄丽澄说：“死了！”

    张文铎并不感到惊诧，却仍有怀疑，问：“真的死了？”

    黄丽澄点了点头，说：“我看了韩国警方的验尸报告。如果验尸报告没错的话，就是真的死了。”

    张文铎又问：“那个叫阿斌的呢？他也算是救了我，我中枪后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他开枪打到了王家睦，要不是他开枪，王家睦再补一枪的话，我怕是真的就成盒回去了。”

    黄丽澄说：“林少斌现在在韩国这边的拘留所里，涉嫌多起案件，韩国警方试图撬开他的嘴，从他口中获取伪钞案件和王家睦幕后老板的信息。林少斌很聪明，我看过韩国警方的笔录，一直再跟韩国警方兜圈子，说的都是没啥大用的信息。有价值的线索，一点儿没有。”

    张文铎又问：“你觉得韩国警方能撬开他的嘴嘛？”

    黄丽澄说：“谁知道呢，……这里是韩国，虽然我过来是和韩国警方合作的，但很多事情，既不便参与，韩国警方也没让我参与。”

    张文铎觉得肋部一阵剧痛，呲了呲牙，皱着眉头缓了缓，又吃了几枚橘子，说：“他为什么要救我呢？”

    黄丽澄说：“或许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想要戴罪立功，换取减刑吧。”

    张文铎想了想，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黄丽澄揶揄着说：“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他喜欢你啊？”

    张文铎白了黄丽澄一眼，说：“能不能帮我联系联系，我想见见陆小溪，……见不到的话，把电话给我，我给她打电话也行。”

    黄丽澄说：“我尽量给你安排吧，……被你开枪打伤的韩国保安的家属，已经起诉了，要控告你，还有你袭警的事，这点我可以跟韩国警方打招呼，问题不大，韩国警方不会起诉你。之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好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张文铎说：“毕竟打伤人了嘛，虽然在韩国，该受罚也得受罚。”

    黄丽澄玩笑着说：“要是真在这边坐牢了，家里不用担心，阿姨我会替你照顾。”

    张文铎说：“那就先谢谢你了，……”想了想，又问：“王家睦为什么要去机场，查清楚了吗？”

    黄丽澄反问：“王家睦都死了，陆小溪也得救了，你还关心这事干嘛？”

    张文铎说：“我就是想知道，毕竟还有些问题，我还没想清楚，等我想清楚了，或许还能帮到你们。”

    黄丽澄说：“韩国警方抓了几个机场的高层，正在审，已经有两个人撂了，说是收受了贿赂，给王家睦出逃提供方便。韩国警方还抓了几个黑市倒卖护照的，也撂了，说是他们替王家睦等人伪造的护照，护照是真的，照片是假的。”

    张文铎又问：“陆正业验证了吗？我救的那个，到底是不是陆正业？”

    黄丽澄说：“韩国警方跟国内警方合作，国内警方提取了陆正业亲戚的dna，经过与韩国的陆正业进行比对，已经匹配上了。韩国警方还带陆正业去了专业医院，经过医院鉴定，你救的那个陆正业并未进行过整容手术。我和韩国警方一起问询了陆正业，他说他为了保命，在去机场之前，一直在冒充吴雨河，也就是跳河的那个人。”

    张文铎疑惑着问：“王家睦那么聪明，陆正业冒充吴雨河，以真饰假，王家睦能看不出来？”

    黄丽澄思忖良久，才说：“或许陆总演的像吧？陆正业说王家睦也曾想过验证，去医疗机构，结果发现有蹲守的警察，就没进去验证。验证陆正业的笔迹，被陆正业忽悠过去了。据陆正业所说，王家睦一开始也怀疑他，问了他很多问题。陆正业说他在山里的养殖场，曾与那个叫吴雨河，还有另外几人被关在一起，陆正业趁机问了那个叫吴雨河的很多问题，都是吴雨河的私事家事以及和王家睦在一起时的事。待王家睦询问，陆正业便应付一番，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应付过去了。”

    张文铎说：“王家睦虽然冲动，但没那么傻的，我倒是觉得他也是装作没看出来。”

    黄丽澄说：“这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了。”

    张文铎又问：“那个掉河里的人，尸体找到了吗？”

    黄丽澄摇了摇头，说：“还没有，韩国警方还在找。”

    张文铎说：“出动警力都找不到尸体，你不觉得有问题嘛？”

    黄丽澄说：“那是韩国警方的事情，不是我该管的，也不是我能管的。”

    张文铎懊恼地问：“那你能管啥？”

    黄丽澄说：“我就能管你。”

    黄丽澄让张文铎注意休息，调理身体，别真落下后遗症，说她过几天可能就会回国了，在回国前，还会来看望张文铎。张文铎又在医院躺了一周左右，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有韩国警方的人前来，将张文铎带到韩国的拘留所。在拘留所期间，陆小溪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张文铎的消息，来到拘留所看望张文铎，除了告诉张文铎自己一切安好，还说她已经找了最好的韩国律师，要为张文铎洗脱罪责。张文铎拜托陆小溪打听李福林的消息。几天之后，陆小溪带着律师到看守所看望张文铎，张文铎讲他的情况跟律师说了，律师听完之后表示，如果张文铎所说属实，替张文铎脱罪的问题不大，毕竟对方是犯罪团伙，张文铎虽然没有执法权，但是为了救人，不仅救人成功，也算是帮了韩国警方，法官会综合考虑。陆小溪也打听到了李福林的消息，还在被停职中，或许还会坐牢。

    黄丽澄也来看望过一次张文铎，说她要回国了，回国前再来看望张文铎一次，还说国内警方已经跟韩国警方这边沟通过了，吕向前向韩国警方证明张文铎是警方的“线人”，吕向前的证明虽然未必有用，但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影响对张文铎的判决。开庭的日子很快到来，陆小溪和陆正业都来到证人席，替张文铎作证，黄丽澄也专程从国内坐飞机到韩国替张文铎作证，经过法庭的辩论，初审判决张文铎无罪。原告表示服从判决，不在上诉，张文铎被当庭释放。

    重获自由的张文铎和陆小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