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
    秦游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曹临，面色凝重。
    曹坚见状，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我父王还有救吗？”
    曹临此时脸呈紫红色，一看就是因为缺氧而造成的暂时性昏厥。
    秦游伸手去摸摸脖颈一侧的脉搏，还有跳动。
    接着附耳贴着曹临的胸口。
    跳动微弱，心脏供血不足，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你退到一边。”
    秦游说了一句，挽起袖子也不管曹坚了，双手十指交叉为曹临按压心脏，为其脑部充血。
    一下！
    两下！
    三下！
    ……
    时间一点点流逝。
    衙门外一片哀嚎。
    那些跟着瞎说的百姓被狠狠地打了十大板子。
    这事也传到了佟睿等人那里。
    佟府。
    佟睿正在后院的池塘边揪下一块块的馒头丢进水里。
    平静的池塘水在馒头屑落下的瞬间便沸腾起来。
    一条条硕大肥润的鱼儿争抢着吃的。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来到佟睿身边低语。
    “大人，秦游在衙门外杖责了十几个百姓？”
    佟睿丢东西的动作一顿，诧异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经常小偷小摸的乞丐被扭送到县衙见官。
    秦游说欠了多少钱，他给了。
    百姓们乱说把他激怒了，故而被打板子以示惩戒。”
    佟睿闻言，嗤笑道：“不用管他，马伯安怎么处置丘涟他们的？”
    中年人沉声道：“马伯安没敢重判，只是暂时收押。”
    佟睿颔首，丘涟还是懂规矩，没有乱说，这样让他省了许多麻烦。
    他接着吩咐了一句，“马贞那里先不用管他，你现在立刻去信给山上东郎，让他今年安分些，下次什么时候合作等通知。”
    “是！！”
    中年人拱手答应。
    佟睿目光平静，将手里的大半个馒头丢进水里，池水越发沸腾了。
    ……
    秦游按压了一个小时后，曹临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红润，呼吸也平整下来。
    “呼……”
    秦游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擦着额头的汗水。
    心肺复苏本就极其耗费体力，一般人还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曹坚也是第一次看见秦游救人。
    他爹的脸色从之前的紫青到现在都红润，就算仇视秦游的他也不得不佩服。
    秦游扭头看着一旁的曹坚，说道：“你送来得及时，在晚些我也无能为力。
    你且坐着，我去叫人弄些吃的来。”
    曹坚神色复杂地看着秦游。
    秦游刚出门就碰见了阿福。
    “公子，人都处罚了，曹坚人怎么样了？”
    他看了看门内问了一声。
    秦游笑道：“有我出马，阎王爷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现在没什么事，你随我去带点吃的来。”
    “好！！”
    阿福答应，跟着秦游出门。
    等二人回来后，曹坚便慌慌忙忙地抓住秦游的手，指着端坐在床上的曹临。
    “秦游，你快看看我爹怎么了？
    你走后他没多久就醒了，也不认识我，说话疯疯癫癫的。”
    秦游蹙眉，上前把手里端着的吃的放在桌上，接着朝曹临走去。
    还没靠近，就听见曹临大喝一声。
    “大胆，见到朕还不下跪。”
    秦游错愕，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曹临。
    他试探性地问道：“昭王殿下！”
    曹临闻言大怒，“大胆，什么昭王，朕是曹真，大魏皇帝，你这小子，见到朕还不跪下。”
    “呃……”
    秦游愕然，扭头看着曹坚，“你爹应该是疯了。”
    “什么？”
    曹坚大惊失色，急忙上前问道：“父王，你还认识我吗？”
    “啊……鬼来了，鬼来抓我了！！”
    看见曹坚后，他当即被吓得跳到床上蜷缩在角落。
    曹坚当即愣在原地。
    “我爹，真的……疯了！！”
    他喃喃自语，带着几分心痛。
    秦游见状，开口安慰道：“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与其在清醒中不甘，还不如在醉梦中度过余生。”
    “你倒是说得轻巧！！”
    曹坚忍不住讥讽了一声。
    阿福大怒，“你小子语气最好给我放尊敬点。
    以前我能打你，现在也能。”
    “切……”
    曹坚瞥了阿福一眼，神情越发不屑。
    他看着秦游，沉声道：“你能救我父王，我很感激。
    但我父子能有今天全拜你们兄弟和曾巩所赐。
    此事一码归一码，往后再见还是敌人。”
    说罢便扯下身上一块碎布条包住丑陋的脸，伸手递到曹临面前。
    “父王，我们回家！”
    曹临听见这个声音，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握住，躲在曹坚背后。
    曹坚正想离开，迈步的动作一顿扭头看着秦游，“你家的洪德海和佟睿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而且他们时常去的春花苑也不对劲。
    最后，他们和祸乱沿海一带的贼寇有联系。”
    说完，拿着桌上的烤鸡烤鸭离开大门。
    秦游看着曹临他们父子二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阿福走了过来，在他身边沉声道：“公子，老洪不老实，要不要叫来。”
    秦游目光微眯，抬手阻止，“先不急，再给他一次机会。”
    阿福颔首。
    随即二人简单的吃了顿饭。
    晚些时候，他知道了马伯安对丘涟他们的判罚。
    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马伯安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裁决，而是收押。
    “阿福，你去打听一下这春花苑是什么来头。”
    阿福皱眉，“公子，你真信了曹坚那小子的话？”
    秦游摇头，“不是信不信，但也要验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行，我这就去，没我在身边，公子就少出门，要出门的话还是带上阿禄阿寿。”
    阿福唠叨了一声就离开了县衙。
    秦游站着窗前思索着曹坚的那些话。
    佟睿等人和祸乱沿海地区的贼寇有联系的话，那这事就有些棘手了。
    他严重怀疑是不是佟睿等人联合贼寇劫掠海上的商船自肥。
    若是把佟睿等人逼急的话，会不会让他们铤而走险，做出越矩的事情来。
    等晚些时候阿福回来。
    “公子，春花苑是杭州城有名的烟花之地，一夜千金。
    洪德海和佟睿等人都经常去里面消费。
    而且里面有倭女和高丽女。”
    秦游皱眉，问道：“可知是谁开的？”
    阿福摇头，“这个我没查到！”
    秦游眼眸微眯，“明天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