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一听是沈肃求见，神情有些诧异。
    翻着书页的动作也是一顿，心中闪过多种念头。
    接着他吩咐道：“把带人进来。”
    小吏拱手答应，“是！！”
    不多时，沈肃提着前摆迈过门槛低着头进来。
    “草民拜见秦大人，拜见耿大人？”
    耿文赋好奇地问道：“沈掌柜来金票局所为何事？”
    眼下沈家在左云甚至是在幽云十六州的钱庄都处在关门的边缘。
    现在正是沈肃最忙的时候，怎么会有空来金票局。
    沈肃闻言，看了秦游一眼，恭敬地对着耿文赋拱手，“回耿大人，草民此次前来，是想为钱庄求一条生路。”
    秦游和耿文赋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精光。
    耿文赋笑道：“沈掌柜的说的什么话？你家钱庄开得好好的，怎么会想求一条生路。”
    他这话有故弄之嫌，但沈肃闻声后脸上却浮现苦涩之相。
    “大人就别挖苦小的了，钱庄遭此一劫，已经大不如前，早晚会被金票局取代。”
    说完这话，沈肃转眼看着秦游，眸光明亮地问道：“我仔细读过秦大人拟定的钱庄管理条例和规章制度。
    秦大人的本意并不是让金票局取代钱庄吧！！”
    秦游呵呵一笑。
    还是有明白人在的。
    他的预想之中，金票局就相当于国家总行，负责金票的印刷和发行以及调节市场。
    钱庄就相当于各种银行，是金票局的下属机构，受朝廷的管控。
    “沈掌柜是本官见过为数不多的明白人。”
    秦游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同时示意沈肃坐下。
    沈肃拱手道谢，坐下后面色平静地发问，“敢问秦大人，钱庄日后的路该如何走？”
    秦游心平气和地开口，“只要遵循管理条例和规章制度，不违背律法就行。”
    沈肃不解，正想继续问，就看见秦游张嘴，他果断闭嘴聆听。
    秦游笑道：“钱庄的乱象沈掌柜想必比本官都清楚，各家钱庄不认自己竞争对手的票据。
    这导致商贾持了别家的票据到其他地方无法使用的现象。
    所以天下钱庄必须只有一个声音，必须只有一种票据凭证才能保障畅通无阻。”
    沈肃心中了然。
    从金票局发行的金票他就知道了。
    他忍不住长叹一声，“不得不说秦大人真是好算计，草民佩服。”
    秦游谦虚地笑道：“其实本官当初并没有想到这么做，只不过是靳家和范家帮忙添柴，本官顺便丢了一把火而已。”
    按照他当初的设想，就是温水煮青蛙慢慢地推行。
    没想到靳家和范家如此给力，疯狂的让利吸金，根本没有一点底线。
    这才让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一把火就把钱庄的名声都搞臭了。
    沈肃听见这话，却感到莫名的窒息。
    这轻轻松松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出来轻巧，却不知道这里面包含了多少心思。
    靳家和范家能输，真的不冤。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钱庄的颓势已经不可逆转。
    “秦大人，钱庄日后当如何，还请示下！”
    沈肃神情严肃的拱手发问。
    秦游笑了笑，径直说道：“钱庄的名声已经臭了，改个名字，就叫银行吧！！”
    “银行！！”
    屋内的所有人沉吟一声，双眼熠熠生辉。
    沈肃喜出望外地起身拱手，“多谢秦大人解惑，草民回去后一定严格按照相关的规章制度办事。”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秦游叫住了他，“且慢！”
    沈肃狐疑地转身，“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秦游笑道：“本官要提醒你一句，任何银行出具的票据必须统一用金票局印发。
    且百姓若是手持金票、支票等上银行换钱，银行不得拒绝，不然将会受到严格惩罚。”
    沈肃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但听见这话，还是感觉压力倍增。
    他长舒一口气，郑重地拱手道：“草民知晓，回去后立即对钱庄进行整改。”
    秦游颔首，目送沈肃离开。
    耿文赋在他身边问道：“辅稷，这银行还是在幽云十六州推行吗？”
    秦游不置可否的点头，扭头郑重地对耿文赋说道：“沈家改钱庄为银行，效果不错的话必定会引起其他人跟风。
    你得忙活一段时间，把规矩立起来，不能让人坏了银行的名声。”
    耿文赋闻言点头，忽然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劲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管了？？”
    秦游没好气地瞪着眼睛道：“耿大哥，不能什么事都要我做吧，您才是金票局的长官？”
    耿文赋捋着胡须干笑道：“能者多劳嘛！”
    秦游赏了他一个大白眼，随手把账簿一合，起身背着手离开。
    耿文赋气得胡须上翘，在几人背后跳脚道：“臭小子，不是说好一起算账的吗？怎么就走了！！”
    秦游听见这个声音，走得更快了。
    出了金票局大门。
    秦游沐浴在阳光下伸了一个懒腰。
    皇帝交代给他的事已经走上正轨，他也终于能有好好休息的时间了。
    随后他回县衙的临时值房写了一份折子给皇帝汇报一下情况。
    第二天他便坐火车去蓟州。
    他的折子很快就送到了皇帝案头。
    时值深夜皇帝还在为北方新收复的大片故土头疼。
    金国虽然还有不少余孽逃到了草原上，但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
    金国百姓经过多年的战乱祸害，已经民不聊生，食不果腹，境内更是山贼土匪横行。
    大魏要想彻底消化还需好几年的时间。
    席福为皇帝贴心的送来一杯茶水。
    “陛下，已经很晚了，该歇息了！”
    皇帝没有答应，而是问道：“秦游的折子给朕看看！！”
    席福闻声，当即从桌面上抽出一份折子递给皇帝。
    皇帝放下手里的折子打开看了看，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秦游这小子总算是没有辜负朕，这才一年不到就有了成色。”
    他话音刚落，面前便走来一个太监。
    “陛下，罗指挥使在殿外求见。”
    皇帝闻言皱眉，“传！！”
    罗素来到皇帝面前拱手行礼。
    席福则带着殿内的人识趣的离开。
    等人都走完后，罗素这才开口，“陛下，逃到漠北的完颜晔和完颜翰各自称汗，都派使者来请求陛下册封。”
    “喔！！”
    皇帝沉吟一声，眼眸明亮。
    草原上的异族自古以来对中原都是极大的威胁。
    现在完颜术的两个儿子正闹得欢，对大魏来说是一件好事。
    “还有事吗？”皇帝继续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