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脸色一变:“冤枉,冤枉!小的冤枉,这无肠公子虽说有微毒,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中毒,公子如此嗜食,我想着肯定公子是能吃这无肠公子的行家,才送上一笼。”
“哈哈,我只与你开个玩笑,切莫当真。这蟹黄包,别人怕吃,我最是喜欢。吃多少都是不够的,谢了啊!再温一壶上好的黄酒!”
吃蟹子,必须得配酒驱寒,如此一来,吃这几笼,简直不要太简单。
几笼蟹黄包下肚,柳湘莲头一回感受到了时代的恩赐,简直不要太舒服。
在老板一脸佩服的眼神之中,柳湘莲从袖中摸出一张二百两大周宝钞递了过去。
黄三接过一看,一脸苦笑:“爷,这顿就算我请您的好了,您就别消遣小人了。”
柳湘莲轻笑,这人还真是特别,将来指不定真能成事:“黄三,我在怎么样,也不至于吃你个早点,还要用大票来占你便宜。我瞅着你也是一个能成事的人,所以这二百两是有事情找你帮忙。”
这些银子都是柳湘莲绑架甄珂艾时,从她身上抢来的。
俗话说的好,大风刮来的钱,花起来也不心疼,这个时候刚好派上用场。
“这……”
黄三眼珠子转着,不知道是福是祸,天上掉馅饼砸死老百姓的事情可多着呢。
柳湘莲又摸出一张来,同样放到黄三的手上:“如何?”
如果说区区二百两,只是令黄三有些抛下现在平静生活冒险得心瞬间动摇了一下的话,那加到四百量之后,他就拥有了面对一切拼一次的勇气。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四百两,他正正经经工作十年,也不一定能存出来!
“公子您放心,这地界,我黄三也认识几个朋友,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要你做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看你人机灵,不像是凡夫俗子那么蠢,所以看看你是不是能做事的人,这次做好了,下次下下次,还有更多银子等着你赚呢!”
柳湘莲越说,黄三眼睛越亮。
如果能干出一番事业,王八才愿意躺平呢!
“主公,公子我愿拜你为主公!”
黄三抱拳对着柳湘莲行礼道。
“噗!”
柳湘莲忍不住笑场了:“黄三,你也太逗了吧。是不是书听多了,现在可是大周朝,不兴拜主公那一套,你今天拜我当主公,明天咱俩全都得下大狱去。”
黄三摸着脑袋尬笑道:“我实在不知道公子有什么事要给小的这么多钱,小的身上也没有这么多价值,不拜公子当主公,实在心中不安。”
“各取所需罢了!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咱俩就是合作关系,也就是生意。
我出钱,你办事,能办,下次我继续出钱,你继续办事,办不了咱们一拍两散,谁也不碍着谁。”
“唔唔唔……老天开眼了,公子,你就是我的贵人。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我回去要给您立一个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柳湘莲!”
黄三心中一凛,又有一种能干大事的激动。
燕云侯柳安西的独生子,柳湘莲!
他又回来了,他到底有什么大事,是不是又要风云再起了?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英雄梦,黄三自然也不例外。
燕云侯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反贼,即使起事失败了,依然在大周老百姓和军中有很大的影响力。
“原来是小侯爷,您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办到!”
柳湘莲也不去纠正黄三那扯得没边的称呼,小声道:“应天府有一个府吏门子,他曾是姑苏葫芦庙的小沙弥,我当年游历姑苏美景的时候,与我起过一些龌龊,你找人将他弄出金陵!”
“唔……这事不难,我认识一个人牙子石青,他手上有一个丫头那厮垂涎很久了,肯定能将这小沙弥弄走不敢再回来。小侯爷是要将他文的弄走,还是武的弄走?”
“文如何,武又如何?”
“文的话,小的就用那小丫头把这门子勾走,再去他们落脚地低价给他们卖一点薄田,就能把他们绑在那里,哪儿也去不了。”
“武的又如何?”
“小的找人,打他闷棍,或者给他下毒,直接把他摁倒,如此一了百了。”
“文的吧,我和他也只是一些小过节。如此就把人弄死,将来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便宜这小子了!”
“如此,就多谢了!”
柳湘莲不再多言,品着清甜香糯的小圆子,又喝了两壶黄酒。
黄三知道,这位爷肯定还有更多的好处,只是如今自己还没有证明自己的能耐,抠不出来,当下也没了继续卖小吃的心思,盘算着该找谁,把这件事漂漂亮亮的给办咯。
“黄三,你这包子真不赖,再给我拿五笼,打包!”
“好勒!”
一餐早饭结识了一个有趣的人,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
可惜,从甄珂艾那里抢来得银票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不到三百两,否则他还真想布下一些暗手,为未来的甄家做一些打算。
而不是现在,只能真对贾雨村这头白眼狼。
那门子说来也惨,自以为攀上了高枝,却不想想贾雨村这样的人物会让他这么一个炸弹安安稳稳活在自己的身边,发配三千里,死到半道上。
人呐,有时候不能太自以为是。
自己这变相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拿着打包好的早餐回去为自己师父,和师姐喂食去了。
“师父,师姐,吃早饭了,看看我为你们带了什么回来。”
热气腾腾的蟹黄包摆在桌子上,柳湘莲又学着吴用去温了一些猴儿酒,厚厚的酒腻子可以保证这次依然能温出一壶好酒来。
吴用惬意的坐下,打开食盒,嘴里嘟哝道:“怎么是蟹黄包,你小子好歹也是柳侯爷之子,怎混的如此寒酸。”
嘴里不饶人,但吴用动作不慢,一口一个,没一会就消灭了两笼,剩下的则留给了萌萌。
吴用用过餐毕,又给自己满上酒,对柳湘莲道:“下次可别那这种粗鄙的食物来糊弄师父我了,这种蟹子只有穷苦人家青黄不接时会捕一些充饥。”
“得,您老要不爱吃就给我吐出来,我去送给穷人!”
您老人家要是知道这玩意几百年后这样品质的包子,一个就能折几两银子,还会这个表情?
“你这小子怎么不受人话呢,为师是在教导你!”
“您老就说好吃不好吃吧。”
“好吃是好吃,但是口腹之欲磨人心智,你正是少年义气,怎能……”
啪
彩色的翅膀扇在了吴用身上,将吴用掀了一个趔趄。
“师父,做个人吧,有的吃酒不错了,还这么说师弟做什么?以后早餐你来做?”
吴用萧瑟的叹息摇头,口中喃喃:“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吃成肥妞,你就飞不起来了,你们两个小东西,一点都不理解为师的苦心。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还未说完,吴用就说不下去了。
萌萌竖起两撮彩色翎羽将耳朵堵了起来,柳湘莲干脆走到一边噼里啪啦劈柴去了。
面对两小不配合的态度,吴用也无可奈何,想当年他们学艺拿会,清心寡欲,粗茶淡饭,在看如今,这些小年轻的日子,那简直好到没边了!
心中对当年吃的苦大感不值。
萌萌胃口奇好,一口一个小包子,很快就将所有的包子消灭了干净。
师徒两人用完饭之后,柳湘莲干脆也不劈柴了,如今他就一心等着那一僧一道来找自己麻烦,只要吴用将对方打发了,他就继续北上,到上京去!
吴用却不想他闲着,剃了牙后,躺在竹椅上优哉游哉道:“湘莲,一会你随师父去一趟尤家庄,尤老娘今日贺寿,请了为师前去说一段祝词。刚好你左右无事,今日就带你开开眼,沾一沾喜气。”
“尤老娘?什么人家,竟然如此大的阵仗,还请了您老人家去?”
柳湘莲可了解过了,自己这便宜师父表演费可不低,一般自己去天桥下那种地方说书,一日就能有七八两的进项,如果是被请去酒楼那些地方吸引人气,不但要支付十五两的服务费,还得管上一顿筵席,私人邀请那就更贵了。
除了达官贵人也只有身家巨万的大商人才请得起。
“呵呵,年轻人,就是见识浅。”
吴用好像终于找到了可以炫耀自己身为师父的一点才能了,那就是见识比柳湘莲不知道多出几千里地去:“这尤家虽然以前只是小门小户,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尤员外的大女儿尤氏前些年攀上了宁国府的高枝,嫁给了贾珍,虽然只是续弦,也是了不得的金贵。连带着尤员外后娶的尤老娘也沾了光,这二年越发气盛起来。
如今要做寿,自然要把排场立起来,趁机摆摆威风。”
原来是她!
尤二姐和尤三姐的老娘,也是尤氏的继母。
自己这身体的原主人同这尤老娘的女儿尤三姐,前世还有一段可歌可泣令人扼腕的悲剧爱情故事。
这是宿命的相遇啊。
“柳兄,今生定不会在让你抱憾终身了,汝妻子,我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