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见宁耀仁与宁雨薇双双起身,宁雨菡遂一指一旁的椅子道。
说着,又再招呼二人:
“且吃些果子。无需如此拘谨。”
宁耀仁闻言,恭声应是。
而宁雨薇则是显得极兴奋、又开心,一迭声的道:
“诶,诶。谢谢三妹!”
在她看来,三妹既热情、又随和。
比谢氏这个嫡母、与宁雨凤这个嫡妹,好相处多了。
原本,她心里头还有些忐忑,觉得和这个三妹无甚交集,不知这位宠妃三妹会如何待她。
这会儿,宁雨薇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三妹还是顾念着骨肉亲情的。
君不见,三妹待二弟耀仁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便一直都是极好的么?
思及此,宁雨薇心头又是一松,更是生出了几丝期盼。
若是三妹能够照拂她一二,她往后的日子,也定能好过的多呐。
“大姐,吃果子啊。可是这些,不合你的口味?你想要吃些什么,说出来,我叫他们去拿。”
见宁雨薇一直呆呆怔怔的杵在那里发呆,也不去拿桌上的果子,宁雨菡遂道。
闻言,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宁雨薇瞬间回神,瞅了眼摆放在精致的水晶盘中的果子,腼腆一笑:
“不瞒三妹,我还从未见过这些果子呢。”
侍立在一旁的碧桃,闻言,掩唇一笑:
“也不怪宁大小姐未曾见过。这些全部都是贡品呐。寻常人自是难得!”
天知道,碧桃的本意,原本是凑趣一番。
谁曾想,宁雨薇闻言,却是满脸艳羡,十分有感而发的兀自感叹道:
“唉,三妹,你可真是好命啊!”
闻言,宁雨菡不由有些莫名,挑眉望向满心满眼皆是艳羡的望着她的宁雨薇:
“大姐,你何出此言?”
她不这般问还好,听得她这般相问,宁雨薇的面上,便是愈发的艳羡起来:
这个三妹,难不成,到得现在,还不知晓她究竟有多好命?
真真是命好得叫人艳羡、叫人嫉妒啊!
“去岁难得破例一次全国采选,便是恰好被三妹你给赶上了。三妹你一路顺利通过采选,选秀入宫。自入宫后,更是一路顺遂、步步高升,不过短短一年,便晋为了四妃之一的简淑妃娘娘,又诞下了皇长子、皇长女,又得帝宠。
如今三妹你是有子有宠、又有地位,乃是名副其实的宠妃。这等际遇,还不是有够好命?这世间,不知有多少女子,羡慕三妹你这般的好命呐!”
宁雨薇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感慨道。
且不说旁的不相干的女子了。
就连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对宁雨菡这个宠妃三妹羡慕得紧!
不仅是她。
她那个一向眼高于顶,从来不把她们这些庶出的姐姐们放在眼中的嫡妹——宁雨凤,也是一样。
否则,嫡母谢氏也不会那般上赶着巴结英国公府上,和英国公府那边走得那般近了。
她们母女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宁雨薇自然知晓。
别说是她了,就连宁宅的狗都知道,好么?
闻得宁雨薇所言,宁雨菡则是一挑眉,一脸的似笑非笑:
“哦?好命?!大姐,你是这般想的?”
自胎穿来到大胤以来,宁雨菡便谨小慎微,步步谋算。
寻求时机摆脱宁家的桎梏,自入得宫中之后,她更是步步为营,从扫清寝宫中腌臜之物、到韬光养晦、借机除去身边刁奴、再到谋算着与昭文帝在桃园“邂逅”、避过皇后等人的算计……
一桩桩、一件件,她如此一路筹谋着走来,这一切,竟都被她这个大姐,视为“好命”?
呵!
真是好一个好命啊!
她如今的风光与荣华,宁雨薇皆看在眼里,并对此艳羡不已。
却不知,为此,她本人又付出过什么?
她的谋算、她的努力,可不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所谓“好命”,就能概括得了的。
宁雨薇自是不知,对于她的话,宁雨菡内心之中,是有何等的无语,甚至是嗤之以鼻。
似为了验证自己所言,宁雨薇又抬手一指殿内的摆设、与桌上的果子,面上的艳羡,那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现如今,三妹你所用之物,无一不精;所食之物,皆乃我等见都未曾见过的贡品珍馐。锦衣华服、金尊玉贵,这不是好命,又是什么?”
宁雨菡闻言,则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置评,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茶水:
“说了这么多,大姐应是渴了吧。且喝些茶,润润喉吧。”
宁雨菡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其意就是不欲再与宁雨薇多言。
宁雨薇不知宁雨菡话中深意,闻言,只一个劲点头:
“嗯嗯,好。”
旋即,便拿起桌上茶盏轻抿了一口。
下一刻,宁雨薇便是轻“呀”一声:
“呀,这茶真好!我还从未曾喝过这般上等的茶呢。”
闻言,不待宁雨菡开口,侍立在一旁的碧桃又抿唇笑道:
“此乃极品雨前龙井,乃是今年新晋的贡茶,统共也没有多少。陛下见咱们娘娘喜欢喝,便将这茶全都赐给了咱们娘娘。”
寻常人家自然是喝不着这茶的。
碧桃之所以会这般说,只是在意指他们娘娘,也是很热情的在招待宁雨薇和宁耀仁的。
果子和茶水无有不精。
可没有怠慢二位。
谁曾想,闻得此言,宁雨薇面上的艳羡之色,却是愈浓:
“三妹,你就好命了!贵为简淑妃,陛下还这般宠爱于你。真是叫人好生羡慕!”
话到这里,满脸的艳羡,转瞬间又都化作了哀怨,愁容不展、兀自唉声叹气道:
“唉,三妹你真真是命好!哪里像我……这般命苦!”
她怎的就没有三妹这般的好运道?
若是当初,她还未被一乘小轿抬入那老巡抚后宅之前,便能有幸遇上这么一场采选。
她是不是也能够如三妹一般,顺利遴选入宫,为妃为嫔,诞下皇嗣,成为宠妃呢?
都是同出一家的姐妹,她们两个还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女。
怎的这命,就这般天差地别呢?
三妹怎么的就这般好命。
而她——
怎的就这般命苦呢?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