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处理完今日政务的李元珩,自又是摆驾去往了永安宫。
坐在御辇之上的皇帝陛下,疲乏的捏了捏眉心:
习惯了宁雨菡协助他批阅奏折的日子,这些日子,没有宁雨菡在侧,帮忙他其意批阅奏折,昭文帝觉得,每日批阅奏折的任务,明显繁重许多,批阅起奏折来,也慢了许多。
整个人也都疲累许多。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吧。
习惯了雨菡在旁协助,这会儿,陡然失去雨菡的协助,让他自己一个人来,他倒怪不能适应的。
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
雨菡这会儿,才刚生完孩子,还在月子中,还是叫她好好坐月子,好好休养吧。
“陛下,永安宫到了!”
就在李元珩心中暗忖之际,御辇已在永安宫门口停下。
方进忠适时恭声提醒道。
闻言,李元珩轻“嗯”一声,这才下得御辇,一路大步流星直奔宁雨菡所在的寝房而去。
“娘娘,陛下驾到!”
寝房内的宁雨菡,才刚听得守在外头的小喜子,高声禀道。
下一刻,一阵脚步声响起,年轻帝王已经走了进来。
见状,原本坐在榻上的宁雨菡便欲行礼,嘴中道:
“陛下——,臣妾谢陛下隆恩!”
不知眼前的娇人儿,是在谢他封她为后,还是在谢他流水赐下的赏赐,亦或者两者都是。
闻言,李元珩则是摆了摆手:
“雨菡不必多礼!这些乃是你应得的!”
说话间,李元珩大长腿一迈,几步来到榻前,一把揽住宁雨菡,将她重新扶到榻上坐好。
“鉴于你这会儿还要坐月子,封后大典,只怕是要延后了!
不过,雨菡,你放心!
待你做完月子之后,朕一定给你一场热闹隆重的封后大典!”
李元珩含笑望着宁雨菡,朗声道。
“陛下——,六郎~”
闻言,宁雨菡心下微暖,漾起一抹明媚的笑,娇娇唤了一声,顺势投入到年轻帝王的怀抱之中。
……
之后,宁雨菡又开始继续专心坐起了月子。
不管旁人怎么想,索性,她大门一关,倒也惬意。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而过,转眼一个月过去,这一天,宁雨菡也终于出了月子。
一大早,宁雨菡就叫宫人给她准备好热水,去到浴房,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整整一个月不能够洗漱,她都快要被憋疯了!
“娘娘,您真是越来越美了!”
洗过澡之后,初夏和碧桃正有条不紊的替宁雨菡更衣,望着愈发光彩动人的自家娘娘,碧桃禁不住赞道。
“你这丫头!贫嘴!”
闻言,宁雨菡嗔道。
说话间,她又不经意扫了一眼,大落地铜镜中的自己:
但见镜中的她,容光焕发,容颜姝丽,不但没有因着生产,而臃肿憔悴,反而越发纤浓有度、光彩照人,整个人更平添几分妩媚多姿。
嗯,碧桃这丫头很有眼光嘛。
她也觉得自己仿佛越来越美了呢。
宁雨菡禁不住于心中暗自点头。
碧桃被嗔怪,却也不恼。
但见自家娘娘对镜自揽,盈盈浅笑,明显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碧桃禁不住抿唇而笑。
一旁的初夏,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唇角也禁不住染上笑意。
就在这时,银屏却是从外间走了进来,屈膝一福,恭声道:
“娘娘,赵嫔在宫外求见!”
闻言,宁雨菡不由一挑眉:
“赵嫔?她来做甚?”
犹记得这赵嫔,之前也曾三番五次前来求见。
她每每,不都是直接给拒了么?
这人怎的又来了?
乍一闻得赵嫔求见,初夏则是想起了一件事,遂也屈膝一福,恭声禀道:
“娘娘,这赵嫔……这些日子以来,奴婢不止一次瞧见,她常爱在咱们永安宫附近徘徊,还爱和咱们宫中伺候的宫人搭话。
奴婢细细观察过了。
赵嫔倒不爱和有品阶的宫女、内侍们搭话,她主动搭话的,都是些咱们宫中的末等宫人和小内侍。”
初夏觉着,赵嫔这举动,怎么瞧,怎么透着一股子怪异。
赵嫔几次三番求见他们娘娘,不是存了投靠巴结之心么?
可,若是她有心投靠巴结他们娘娘,想要和永安宫中的人交好,她不也应该紧着他们这些有品阶、在皇后娘娘面前得脸、得用的宫女、内监们交好么?
就算她、碧桃、银屏、周嬷嬷,小喜子、小安子,赵嫔她统统够不着,她也总该去交好那些,永安宫中次一等的二等宫女、三等宫女们吧。
这赵嫔,怎么就专挑那些在主子面前,压根就不得脸、也不得用的末等宫人搭话呢?
她这般究竟意欲何为?
“哦?赵嫔在接近永安宫的末等宫人?”
闻言,宁雨菡则又是一挑眉,一脸的似笑非笑:
“这赵嫔,也是个胸有沟壑的人呐。”
身处深宫,宁雨菡从来都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
即便是再不起眼、再透明的一个人。
自上次,赵嫔突然跳出来,在昭文帝面前,揭发废后谢氏的恶行时,宁雨菡就知道,这个看似无害、又好似透明人一般的赵嫔,绝不如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软弱可欺、那般无害。
别的不说,她去到坤宁宫揭发废后谢氏的时机,就很是微妙呢。
就问赵嫔,是如何知晓,陛下盛怒,欲要去坤宁宫找谢氏兴师问罪的?
还正好掐准了点儿和时机,前往坤宁宫告发谢氏的罪行,送了谢氏最后一程。
还有,谢氏素来行事隐秘,赵嫔又何以得知谢氏谋害众嫔妃,给众人下绝育药之事的?
还有从谢氏寝房内搜出的药——
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兴许……
宁雨菡唇角微勾,划过一抹玩味的弧度,冲着银屏挥了挥手:
“叫赵嫔进来吧。”
银屏闻言,恭声应是,领命而去。
初夏、碧桃见状,却很是诧异:
“娘娘,您为何召那赵嫔进来?”
碧桃眨了眨眼,颇有些懵逼。
犹记得,这赵嫔几次求见,他们娘娘都直接给拒了的啊。
怎的这次,娘娘就叫银屏姐姐传这赵嫔进来了?
初夏同样诧异,又有些担忧、有些欲言又止:
“娘娘,您……”
面对两个贴身宫女的疑惑,宁雨菡只是一笑:
“你们没听说过请君入瓮么?”
既然知晓对方行止诡异,必有所图,又何须再犹豫,直接请君入瓮便是。
她倒要看看,赵嫔究竟有何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