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作对象还没真的明面上撕破脸皮的时候,单方面切断和对方的一切后续合作显然是极度不理智的。
但獒万的理智,似乎早就消磨在日复一日的进食s粉之中了。
或许每一个人都迟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人想要承担獒万的理智断弦带来的后果。
霍鸣的心脏怦怦跳。
现在看来,将画面完全记录下来的小蜘蛛像是揣了个烫手山芋。
一名校官的侄子在帮派的地盘被杀,这绝对是个能够轰动矿坑的大事。
更别提其中还夹杂了能石买卖、贿赂等等利益事件。
霍鸣如果够谨慎,该立刻放弃小蜘蛛,现在拔腿离开别墅区,跑的越远越好。小蜘蛛不用担心,只要等到事情闹起来,它便能找到机会,钻出房间,在风雪中自动回到霍鸣身边。
但这个烫手山芋可以掣肘太多人了。
霍鸣脑袋里下意识盘算了一下利益的相关人,只觉得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也正是这个思考的功夫,屋内发生了别的异变。
獒万在失手杀死了余夏后,坐在地上疯狂喘气。
他的状态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那通红的眼珠子似乎突然降了压一样,变得不那么狰狞可怕了。
蒙炎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余夏的尸体,确认对方已然没气后,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的蹲在地上,眼神波动着,开始想着脱身的法子。
一个校官……虽然放在墙外算不上什么,但是在矿坑,余祖修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了。
他这些年凭借着从铁帮捞到的钱,在矿坑的军区混的很开。一度有机会调离矿坑,往墙外、甚至是首都圈调任。
但傻子都知道,在皇帝脚底下干活,倒不如扎根在矿坑。
这里虽然冷的很,但是余祖修在这算得上土霸王了,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干嘛非得跑出去捧皇帝的臭脚?
对于矿坑的这些帮派分子来说,余祖修的权势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余夏是他的亲侄子,獒万干死了他,必然会牵扯到獒派的所有人。
外面有那么多余夏带来的人,他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把自己同獒万以及獒万的行为划清界限。
蒙炎的思绪转的很快,却没注意到身边獒万的变化。
獒万的脸色在某一时间段突然发生了变化,他的脸上先是带上了一些疑惑,接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双手握了握拳,似乎一个久久沉睡的人,终于从片段般的记忆里得知了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獒万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他死了吗?”
蒙炎转过身,冷冷的说道:“死的不能再死了,你做的好事。现在生意是彻底完了,咱俩的小命保不保得住还得另说!”
他憋了一肚子火:“他妈的,你就是疯子!”
獒万靠近余夏的尸体蹲下,似乎在检查什么。
“是啊,我是个疯子,我还是个精神病。”
他沉沉的笑了两声,回身冲着蒙炎伸出手:“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别发愣,我有办法脱身。”
“你有办法?”蒙炎眼皮一抬。
“嗯……把你随身那把刀借我一下,就是那把你在吃肉大赛上赢得,我得想办法……”
他的话说的很慢,这种速度下的话语容易让人产生信任。
蒙炎听到他有办法,顿时精神一放松,没多想,从腰间拔出自己的剃肉小刀递了过去。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
他的话还没落音,眼前的獒万立刻接过小刀,猛然朝着自己的腹部刺去!
小刀锐利至极,几乎全部没入了獒万的腹部!
蒙炎的瞳孔骤然一缩!
同时监视着屋内情况的霍鸣也一惊,立刻明白了獒万所谓的脱身方式!
“来人啊!快来人!”
獒万嘶吼了起来:“出人命了!蒙炎杀了余先生!”
低沉的嘶吼声立刻穿了出去,仅仅几秒,余夏带来的那群穿着野战队服装的大汉们就撞进了谈话的房间!
眼前的一幕让大汉们血管中的鲜血都要凝固住了!
余夏倒在地上,从脖颈的弯折幅度来看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獒派的大当家痛苦的嘶吼着,一只小刀深深扎进了他的腹部!
而一向和獒万有嫌隙的蒙炎则面色阴沉的站在他的对面,满脸难看的神情,似乎要将獒万碎尸万段!
面对这样的场景,几乎没人会有第二种想法!
蒙炎完了!
霍鸣心跳的非常快,整个别墅区的安静可能持续不了几分钟了,他得在这最后的安宁中抽身而退!
同样想着抽身而退的还有蒙炎!
他知道眼前的一切对他十分不利,这些野战服们根本不会听他解释!
作为余夏的安保,这些人也会想要把一切的罪名都推到蒙炎的身上!
他们只会用力制服蒙炎无畏的挣扎,通过卸掉他手脚的方式保证蒙炎不逃窜,通过卸下他下颌骨来确保蒙炎不泄露秘密,通过将蒙炎移交给余祖修来确保整件事情的结束。
在此过程中,蒙炎没有任何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绝不能……
绝不能坐以待毙!
蒙炎脸色一沉,在那些野战服们还没反应过来的间隙里,翻身撞开了一边的木质窗户!
幸亏他的别墅没有装安保窗!
他身子一动,那些野战服们立刻抽出枪械,暴雨一样子弹落在了蒙炎的身边!
几朵血花飞溅!
很快,蒙炎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别墅外围的假丛林中。
同样狂奔的还有霍鸣!
枪声响起的一瞬间,整个别墅区的警报声响彻天际!
所有帮派高层们的安保都警醒起来,将别墅区围得水泄不通!
霍鸣贴着墙根飞奔,小蜘蛛们在他身后狂追,艰难的够上他的衣物,攀爬着回到口袋里。
狂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过,带走了他浑身的热气。
几十秒后,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出现。
蒙炎看着地上被大雪覆盖了大半的脚印,眼神微带阴翳。
“济青……”
他目光阴沉沉的,捂着腹部,支棱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