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没想到有一天会站在讲台上，教别人如何配制魔药。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
    好与不好，对他影响不大，但对于老师的影响，他就不得不的考虑。
    他觉得， 这可能就是老师有意为之。
    姜然谦逊的自我介绍道：
    “大家好，我是莱昂·史丹菲尔，这次魔药配制的魔药师。”
    “有些前提，希望能在开始与大家说清楚，我并非学校的老师，所以配制魔药时，教学部分可能不是很好，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被数百人围着，上百双眼睛盯着。
    姜然很难做到应对自如。
    调整下心情，姜然面对诸多魔药学院的老师和学生，侃侃而谈道：
    “这次配制的魔药名为‘无梦’，詹妮弗老师的上堂课的讲解，相信大家都清楚这种魔药的用处。”
    “和魔药的名字一样，一种不会做梦的魔药。”
    “对有多梦困扰的患者，是一种常见魔药。”
    姜然首先拿出香炉，把几株干枯的魔法植物，轻轻捆在一起。
    姜然一边动手，一边说道：
    “詹妮弗老师对‘无梦魔药’已经做了详细讲解，我就说一些补充吧。”
    “关于‘无梦魔药’最初的形成条件，并非是偶然，是一次有计划的详细研究。”
    “‘无梦魔药’的效果是不做梦。”
    “这里我想要提醒一下大家，‘无梦魔药’的梦，和我们普通理解上的梦不一样。许多时候，我们对于梦境的态度是出于乐观。”
    “但是，这里的梦，是恐惧。”
    “‘无梦魔药’有两个广为流传的起源。一种是说，有一位疯狂呓语的诗人，为了摆脱入眠后梦境袭扰。另一种说法是，在中古世纪，有一位国王突然性情大变，暴虐无度，但身边人注意他非常嗜睡。传言说，是梦境影响了他，因此配制出了‘无梦魔药’。”
    “这两个起源，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不仅仅是为了平稳的睡眠，更重要是的还是摆脱某些可怕梦境。”
    “所以啊，不要把‘无梦魔药’和普通助眠类魔药混为一谈。”
    姜然如数家珍。
    简明扼要，解剖出‘无梦魔药’的误区。
    这让教室内许多学生，都露出恍然神情。
    在他们其中一些人认知中，‘无梦魔药’就是助眠类魔药。
    教室后方的一些魔药学院的老师，看向姜然的感官，微微发生变化。
    西格蒙德教授的学生怎么了？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姜然的一番话，已经可以证明，他虽然年轻，但魔药学的知识可不是滥竽充数。
    姜然在台上继续讲着。
    “关于‘无梦魔药’和普通助眠类魔药搞混，其实这个误区是由‘无梦魔药’自身情况所造成。”
    “‘无梦魔药’自从研究出完整的配方后，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历史长河中不断的传递。但世界整体环境的变化，导致许多在中古世纪常见的魔药材料，在到了现在就变得非常稀缺，甚至直接绝迹。”
    “‘无梦魔药’整体配方的材料替换是有数次变化，根据现在所掌握关于‘无梦魔药’的文献资料，比较大的改动就不下于4次，之后的小改动，就更多了。”
    “魔药配方的改动，就意味着魔药最终效果的改变。”
    “现如今我们所掌握的‘无梦魔药’配方，就是甚至可以说并非原版的‘无梦魔药’。所以魔药表现出的效果就会和普通助眠类魔药类似。”
    配制魔药对于姜然而言，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此时，有人提出疑问道：
    “莱昂先生，我能问个问题吗？”
    姜然抬头望过去，从衣服和年龄上，能盘算出那人并非是学生。
    “当然，请问。”
    “莱昂先生，既然这并非原版的‘无梦魔药’，那我们配制的魔药，还能叫做‘无梦魔药’吗？”
    姜然认真想了想，反问道：
    “为什么不能呢？”
    “难道就因为效果不如以往？”
    “这位先生，其实这并不是一个问题。环境的变化导致的魔药材料的变化，这往往不是人力可及。做出适当的调整，是每一次魔药师都应该追寻的方向。”
    “对于魔药材料的调整，以及魔药的改良，这是一个常态。”
    “只不过，有些魔药的改良很正常，有些则不尽如人意。”
    “现在的‘无梦魔药’只是效果相对普通，但针对的方向并未发生改变。或许未来有一天，某一位魔药师可以找到更好的替代材料，让‘无梦魔药’的效果堪比它最初的效果，也不是没可能。”
    姜然应对自如。
    ‘无梦魔药’配制接近尾声。
    姜然打开香炉，捏起那束干枯的魔法香料，还在散发着浓浓烟雾。
    姜然轻轻吹了口气，即将燃烧殆尽的植物，猛地亮起。
    然后，姜然轻声低语。
    他指尖那束魔法香料，再次猛地亮起。
    整座教室内，闪过一缕异样。
    只有很少很少一些人感受的到。
    比如魔药学院院长，洛克威尔。
    看着一脸淡定的老院长，洛克威尔低声问道：
    “莱昂配制魔药的时候，一直这样吗？”
    西格蒙德教授淡定道：
    “习惯了就好。”
    虽说西格蒙德教授也是第一次见到，可作为姜然的老师，这点小场面还吓不到他。
    洛克威尔低声道：
    “莱昂最后发出的声音，你清楚吗？”
    西格蒙德教授略作思索道：
    “应该是‘古腊底诺语’，能够更好的牵引某些未知。”
    洛克威尔心里琢磨着，西格蒙德教授说的‘应该是’，就很值得玩味。
    魔法香料燃烧殆尽，一支‘无梦魔药’制作完毕。
    姜然就制作过程中的难点，可能遇上的麻烦，一一讲解。
    可能是第一次为人师表，想要做到尽善尽美。
    一直讲解到下课。
    听到下课铃声，让他想到了上学的那种感觉，是那么的想要下课。
    姜然感觉真够累的。
    之后，姜然跟着老师，在魔药学院中见了一些老朋友，都是魔药学领域的大佬。
    姜然不错的表现，倒是没让西格蒙德教授丢脸。
    反倒是因此长脸不少。
    就比说姜然最后一下，含糊念诵出某些古老的名字。
    这是一些高难度魔药配制时所需要的咒语。
    普通魔药确实不行要，姜然算是强行耍个帅。
    一天下来，着实够累人的。
    回程的车上，西格蒙德教授轻声问道：
    “约翰，在台上讲课是什么感觉？”
    姜然干笑道：
    “紧张，除了紧张，真就没别的感觉了。有老师，洛克威尔院长等等一众前辈在，压力很大。”
    西格蒙德教授轻笑道：
    “有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在台上表现的很好，除了没有讲解的技巧。当然了，你没有经历专业的培训。以后有没有兴趣来学院做讲师。”
    姜然愕然道：
    “我吗？老师，我都还没学明白，叫别人就算了吧。”
    西格蒙德教授说道：
    “我就是一个提议，学院的学习氛围会更好，而且有利于交流。”
    “你以后如果想要这样的环境，可以来学院试试，我想洛克威尔会很喜欢。”
    姜然点头道：
    “如果以后有时间，我会来试试。”
    “今天跟着我走了一天，挺累的吧，好好休息一天。之后等一等我们就再次出发。”
    姜然点点头。
    这次见识到了魔药学领域的诸多大佬，损失老师帮他拓宽的人脉。
    以至于上台配制魔药，让他展现自身的魔药学实力，并不要因为是西格蒙德教授的学生，而被人非议。
    回到酒店，西格蒙德教授回去休息。
    姜然询问了安妮，她和爱丽丝外出购物。
    有小姐妹在身边，就是可以好好开心。
    刚回到房间，就收到一条信息。
    姜然揉着脑门惆怅道：
    “这是被监控了吗？我这刚回来，就不让人休息一下的吗。”
    离开房间，来到酒店餐厅，很快就注意到一道望向他的目光。
    姜然并不认识，但信息由斯托米发来，约的又是在这家酒店的餐厅，考虑到早晚见面，不妨先看看情况。
    姜然走过去，男生站起身，礼貌的主动打招呼。
    “你好，莱昂先生。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吧。”
    “自我介绍一下，哈里斯。这是我的名片。”
    卡片式名片在如今的时代，已经不常见。
    能用名片的，只有两类。
    一种是非法者，类似于小广告。
    一种是高端上流人士。
    就比如昨晚姜然见识到卡梅隆，这类人的名片，往往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比如卡梅隆的名片，在地下世界，就如同一张免死金牌。
    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
    姜然接过名片，上面的信息十分简洁。
    “哈里斯·贝尔维他。你好。”
    对面这个和姜然同龄，看上去稍显稚嫩的男生，面对姜然时，还有一些拘谨。
    姜然并未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反应，而去小瞧对方。
    “我可以坐吗？哈里斯先生？”
    哈里斯稍显迟钝道：
    “当然可以，请坐，莱昂先生。”
    姜然坐下来，手环接入餐厅点餐。
    哈里斯稍显紧张道：
    “莱昂先生，很抱歉啊。知道您今天陪着西格蒙德教授已经累了一天，还来打扰你，实在很抱歉。”
    姜然见到哈里斯面前一杯咖啡，询问道：
    “要不要帮你点些吃的？”
    哈里斯就如未经世事的单纯少年，慌乱的摆手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并不饿，莱昂先生点自己的就可以。”
    姜然就没有客气。
    耳机中，响起‘尤弥尔’对面前男生的搜索结果。
    说句实话，姜然在听到‘尤弥尔’的搜索反馈，他是错愕的。
    哈里斯·贝尔维他，男，年龄19岁。
    霍格神学院大一新生。
    父母信息不详，出生登记信息为……
    姜然感到诧异不奇怪的，这么一位稚嫩男生，还是大学生。
    他想不通斯托米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里斯的身份信息干净，应该就是个新人。
    这让姜然无处调查。
    “难道不是审判所？使用新人，这种隐蔽程度，和斯托米的身份明显冲突。”
    一位是高高在上的a级大佬，一位是刚进入神学院的大一新生。
    身份上的不对等，透露着明显的古怪。
    “哈里斯先生，不知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哈里斯慌张道：
    “莱昂先生，难道斯托米先生没有和你说清楚吗？我也不清楚，斯托米先生并没有告诉我。斯托米先生只是想让我问问莱昂先生有没有准备好，说是询问莱昂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
    姜然也不着急，观察着这个反应慌乱的年轻人。
    简单的就像一张白纸。
    这就让姜然愈发好奇，什么程度的见面，需要使用这种手段。
    姜然从哈里斯的生命气息波动上，分辨的出他没有说谎。
    可有趣就有趣在这里。
    “所以说，哈里斯先生就是一个传话筒？这么可能不礼貌，希望你不要介意。”
    哈里斯摇头道：
    “不会。莱昂先生叫我哈里斯就可以。”
    “我的任务就是询问。”
    姜然轻轻点头，询问道：
    “为什么不是斯托米先生？与其让你来询问，斯托米先生直接用手环通讯不更方便？”
    哈里斯面露难色，挠头道：
    “我也不清楚斯托米先生的意思。对了，莱昂先生，我是真的不清楚，并没有骗你。”
    姜然微微笑了笑，轻声道：
    “别着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等我吃点东西，好好想想可以吗？”
    哈里斯松了口气，点头道：
    “当然可以。”
    姜然点了份丰盛的晚餐，他一个人吃，就显得很奢侈。
    喝着红酒，细嚼慢咽。
    丝毫没有压力，似乎就是在享受生活。
    一刻钟后，姜然拿着酒杯，轻轻摇晃，闲情逸致。
    姜然放下酒杯，面露微笑，左手食指贴近嘴唇。
    “嘘。”
    “哈里斯先生，你已经知道就好。你的任务完场了，祝你晚安。”
    姜然站起身离开餐厅。
    留下还在发愣的哈里斯。
    就在刚刚，哈里斯的脑海中，突兀的响起一道声音。
    哈里斯发蒙，他感觉听到了。
    可不是他认知意义上的‘听到’。
    哈里斯愣神少许，突然，举止怪异，自语道：
    “我应该会学校了，对，我应该回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