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摩挲怀表，凝神沉思。
作为监督者，他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单纯看戏，报告结果。
他想要一个好结果。
对于兰伯特家族，对他，对教会，对帝国，对邦多瓦的居民，一个好结果。
半小时后。
姜然收到一则报告。
看完后，姜然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周围空气，气温有所降低。
曼菲斯走出来，看着姜然，他也收到报告，便立即来见他。
“人死了，目前能查到的‘黑暗流浪者’，已经确认死亡，时间在4小时之前。”
“玛丽提供的线索没问题，苏格拉瓦的目标，是那条通道，找到异空间。”
“但是，找到异空间，他又能做什么，目前还不清楚。”
“我们人已经在查，关于那处重叠的时间节点，掌握的信息太少，很难做出有效推测。”
姜然沉默着，几秒后，说道：
“现在线索就说明，苏格拉瓦，还在邦多瓦城，他也没找到‘隧道’，就算他找的信息比我们多，但在寻找‘隧道’上面，我们在同一起跑线。”
“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黑暗流浪者’，也不是‘隧道’，而是找到他，弄死他。”
更新信息中，邦多瓦城多处，仍然能够发现苏格拉瓦的线索。
这就证明，苏格拉瓦还未找到‘隧道’。
在未找到‘隧道’之前，找到苏格拉瓦，才是问题的关键。
姜然思索着，站起身，说道：
“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说完，留下发懵的曼菲斯，姜然就已经离开。
下一秒，他出现在圣西岛。
如今的圣西岛，处于帝国封锁。
如此一来，也让姜然省了许多事情。
圣西岛上，植被茂密，人类活动痕迹，在自然环境下，迅速被吞没。
特别是将‘原始树精’流放到岛上。
在原始树精的努力下，它算是占山为王，肆意发育，没有任何人干扰。
姜然进入地下实验室。
来到一处仓库，开启金属闸门，走进去，就看到一个透明容器内，密密麻麻的蠕虫，相互倾轧，看的人头皮发麻。
容器内，候赛因算是被囚禁。
作为0号实验室t2级危险物，已经很强了，很可惜，他当时面对的是姜然，特别当时史密斯也在。
那种局面，就显得他很弱小。
被囚禁后，候赛因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容器内，以为一生也就这样了。
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
再次见到姜然，候赛因看着，一瞬间便清楚，机会来了。
姜然看着侯赛因，思考着。
能在数量上占据优势的，似乎侯赛因最合适。
与此同时，容器内所有蠕虫，尽数安静下来，堆积到一起，形成一张恐怖人脸。
姜然轻声道：
“是个聪明的家伙。”
“想离开这里吗？”
候赛因‘看着’他，并未‘开口’。
姜然漠然道：
“留给你沉默的时间并不多，要不要这个机会，你随意。”
果不其然，下一秒，候赛因说道：
“自由的限度有多少？”
既然猜到了姜然的来意，直接谈条件，要更有效率。
姜然认真道：
“你的情况你很清楚，人类城市中，没有你位置，不过我可以帮你，以现代技术，制作一个类人型载体，算不上困难。”
“你的自由权限，就是在监视中活着。”
“任何不安分行为，给我惹麻烦，那就是你再次失去自由的时间。”
“遵纪守法。”
说给任何人听，都会觉得可笑。
让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去‘遵纪守法’，属实抽象。
候赛因却不觉的好笑，自由的诱惑，以及他对自由的认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沉默片刻，侯赛因问道：
“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姜然开门见山道：
“帮我抓一只虫子。”
侯赛因疑声道：
“可憎生物？”
姜然解释道：
“是一个人，b级，操控虫子。具体原因还不清楚，所以需要你，机会只有一次。”
侯赛因思考道：
“你想要让我帮你把人抓到，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须放了我。”
姜然眼神一凝，冷笑道：
“可以啊。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彻底放你自由，前提是，你能逃过‘审判所’的追捕，以及‘晨曦教会’的好奇心。”
“这次行动，是由教皇下达，国王理查德三世实施，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想要‘自由’，那也要分很多种。”
“有边界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你只有明白这个道理，你才能明白自由。”
侯赛因思绪飞转，询问道：
“对手是谁？”
姜然清冷道：
“你的前任老板，‘绯红教会’。”
听到这个名字，候赛因的态度，立即发生转变，蠕虫的动作加快，那张‘脸’上，表现出愤怒的表情。
姜然脸色冷漠，看着他，并未表现任何情绪。
侯赛因情绪激动，说道：
“可以，我同意了。”
姜然十分镇定，走上去，将容器取下来，拎着满是蠕虫的容器，离开圣西岛。
先是回到浮空飞艇。
给侯赛因恶补一些资料后，才带着他，降落到邦多瓦，走进一家餐厅。
姜然放下容器，最后说道：
“感受一下他的气息，或许此刻，他正在某个阴暗角落，盯着我们。”
“找到他，这就是你的任务。”
“当然，你自己可以有其他想法，你放心，我的做法简单。”
姜然带上‘生命枝芽’，伸手放入容器内。
所有蠕虫，对他避之不及。
一位a级，加上一件1级禁忌物。
侯赛因很慌。
“没必要这样，我会听话的，真的没必要。”
姜然漠然笑道：
“或许吧。”
‘生命枝芽’上，滴落一滴透明液体。
侯赛因避无可避，被液体感染。
但似乎又没有明显变化。
候赛因愤怒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
姜然轻声道：
“没什么，一些小小的帮助，对你来说，并不算坏事，对我也不是。”
说着，姜然就将侯赛因释放。
候赛因心生不安。
他见识过姜然的手段，因此很清楚，他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对手。
被释放后，侯赛因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姜然给他带来的压力，让他不敢有其他行动。
甚至就连思考，都不会去想。
他有意识的避开此类不安分的想法，担心会被姜然读取。
姜然最初是想通过‘脑虫’，对侯赛因进行监控，毕竟不太熟悉，彼此信任几乎为0，这种状态下，一旦放手，很有可能放虎归山。
偌大的邦多瓦，一个苏格拉瓦，都够让他们头痛。
如果再加上一个侯赛因，日子还过不过了。
一处大厦顶层，浮空飞艇降落平台上。
姜然坐在上面，抱着尼亚。
曼菲斯站着，将一条消息通知到他。
姜然听完后，陷入沉默。
“兰伯特家族，还不至于被轻易摧毁吧？”
曼菲斯忧心忡忡，说道：
“确实不至于。但族长为了家族考虑，似乎是要保存实力，为了更加不稳定的未来考虑。”
姜然无奈沉声道：
“我确实无法理解‘家族’，这样的牺牲，就算有效，那也是短暂的，难道到时候还要牺牲。就算是为了家族，牺牲小我，保全大我，怎么说也要挣扎一下。”
“毫无挣扎的牺牲，只会让敌人觉得你们很廉价。”
“莫瑞汉斯先生，兰伯特家族的族长，这条性命，在整个帝国，并不弱于理查德三世，干嘛要这么妥协。”
曼菲斯摇头道：
“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清楚。”
“家族会议上，族长提出建议，此刻，他们应该在祷告，为了可能发生的糟糕的局面，争取一个有利的结果。”
姜然讪笑摇摇头，他是看不懂。
地面上，随着侯赛因投放。
邦多瓦的凌晨，黑暗处，多出数不清的粉色蠕虫，以地毯式的对苏格拉瓦进行围杀。
侯赛因的效率，要比兰伯特家族的特工，高出数倍。
一些犄角旮旯，人类不好处理的地方，对于侯赛因，毫无困难。
红环蠕虫与粉红蠕虫的战争，悄无声息的拉开序幕。
邦多瓦一家酒吧后厨，年轻的服务生，不停忙碌，工作繁重。
其中一位，年轻帅气，被多位美女邀请打扑克的服务生，在酒吧洗手间，奋力输出。
唇齿碰撞之间，虫卵被注入。
服务生来到洗手池，眼神不复几分钟前的平和。
他感受到，自己的虫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被对手清理。
苏格拉瓦很愤怒，低语道：
“真是一个让人不太开心的局面，你们就不能老实的等死吗？”
“死亡，是对你们的恩赐。”
在拒绝一位美女的邀请后，服务生离开酒吧，黑夜中，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大口，随后，抬头看向空中。
不远处，一栋公寓楼。
‘嘭’的一声巨响。
引发车辆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在黑夜中，传播数公里。
紧接着，又是一个重物坠落的声音。
嘭。
嘭。
如果原本还没睡，正好站在阳台，看着这一幕，多半是要被吓疯掉。
此刻，半个小区的居民，站在阳台，或者窗户边，集体体验自由落地。
高层居民，如同下雨般，从上空坠落。
血腥场面，让人作呕。
可能还会下意识自问，这是不是地狱？
短短几分钟，便已是尸山血海。
一地的尸体，诡异的站起身，破碎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们在地面上，用鲜血，画出一座巨大的魔法阵，随后，所有尸体进行献祭。
脑袋完好的尸体，吟唱着，低语着，发出混乱，隐晦的声音。
献祭开始，尸体化成血水，好似被吞噬。
强烈的污染，立即引发检测者的关注。
兰伯特家族特工，迅速向献祭地点靠近。
空中，武装无人机，最先到达。
行动指挥彼尔德，迅速做出反应。
下达攻击指令，力求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
武装无人机，率先进行攻击，激光光束，如暴雨般落下，一些还未被献祭的尸体，被打碎成渣渣。
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延缓仪式。
祭品就是祭品，破碎的，那也是祭品。
姜然提醒道：
“精准攻击，那些有脑袋，能张嘴的。”
收到提醒，彼尔德立即行动。
一颗颗脑袋接连爆浆。
献祭仪式上，声音越来越微弱。
有脑袋的尸体，也越来越少。
姜然并未行动，坐在大厦顶部，吹着凉风，凝视邦多瓦。
姜然说不上开心，不过，这个插曲，倒是个好消息。
候赛因的加入，让局势发生转变。
最起码，局势有变化，总好过之前的一潭死水。
无人机直接丢下爆炸物，进行轰炸。
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有尸体疯了似的，站起身，扑向一处，一颗完整的脑袋，被压在身体下。
紧接着，又有好几具尸体，做了类似的事情。
以尸体墙，抵挡爆炸，地方激光武器的攻击。
姜然安静关注，他相信，这处危险，也只是苏格拉瓦为了牵制对手的一步棋。
因此，找到苏格拉瓦，仍然是任务关键。
时间太短，指望候赛因将邦多瓦彻底控制，几乎不可能。
就在他思索时，彼尔德的袭击，还是未能阻止，献祭仪式完成。
他们还是晚了。
数十条人命，通过献祭，彻底消失。
一时间，整个小区，陷入死寂。
小区内，未被蠕虫控制的居民，被战斗声吵醒，陷入恐慌。
紧随而来的‘精神污染’，覆盖整个小区。
根本来不及撤离，一些人，抱头嘶吼，眼睛充血，精神意识混乱，身体发生畸变。
惨叫声，撞墙声，甚至是跳楼，重物坠地的声音，接连出现。
没人能有救援，仪式完成，整片区域受到污染，留给他们的，只剩下死亡。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
恐怖并非来自那些热武器。
地面魔法阵上，血液如同泉水般涌现。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些血水，漂浮到空中，不多久，形成一个巨大球状物。
武装无人机，持续攻击，见效甚微。
甚至说，可以引以为豪的物理攻击，单纯成了自我安慰。
激光光束，穿过球体，仅是穿过，造不成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