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嘴硬,来人,把毒蛇放进去!”
一条条比手臂还粗的毒蛇穿过窜起来比人还高的大火来到乌雅的跟前,它们肆意吞吐着舌头,从十字架上爬了上去。
乌雅双眼朦胧,满头大汗。
她恍惚中好像张开双眼,死死盯着苏倾城的方向,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我恨你……”
苏倾城猛然从梦中惊醒,她的头上已经满是汗水,背部也湿透。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久久没有从这个梦中醒过来。
如果她没有贸然阻止羌族那个巫术,乌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会被北渊人带走……
叶澹台被她的动静吵醒,赶紧抱着她安慰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梦到乌雅被他们折磨,那里有好多的蛇,她还说恨我,”苏倾城还没有从方才的梦境中缓过来,说起来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叶澹台,她会变成这样都怪我,对不对。”
叶澹台第一次见到情绪如此失控的苏倾城,一阵心疼。
当时在羌族营地的事情她告诉他了,对于羌族的事情他最是了解不过。
无论什么秘法,都是不可能被打断的。
一旦被打断,一定会有一个人遭殃。
“我方才不是跟你说了,乌雅是找到北渊皇女的重要线索,在没有找到皇女之前,他们不会轻易对乌雅怎么样的。”叶澹台安慰道。
苏倾城见天也亮了,便道:“我们赶紧出发吧,我不想多耽搁。”
叶澹台算了算时辰,看苏倾城这幅模样应当是睡不着了,道:“好,我们即刻出发。”
半个时辰后。
丹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在王府门口,道:“王妃,你又要把丹墨抛下吗?”
苏倾城温柔道:“不是抛下,是让你回南冶等我们,此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南冶王府需要你。”
“好吧。”
丹墨就是这样,只要苏倾城说什么她都会信,也会照做。
“我会派人跟着你回南冶,路上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只管给我们写信。”苏倾城道。
此去东凌,他们并没有带很多人。
算上伏一和火魅,整支影卫的队伍前前后后加起来还没有三十人。
原因有二,一是人多恐怕会造成反效果,北渊一向谨慎,看到他们带这么多人,怕是会以为他们要开战。
二是南冶需要人,虽然有皇太孙和顾火炎在,但是那几个皇子仗着叶澹台不在,大大小小的事也没少惹。
小小的一支队伍走在出城的路上。
他们的离开苏溢之他们虽然知道但昨日他们说的是一起用过晚膳后外走。
只是苏倾城做了个噩梦后临时决定马上出发。
这时候天才微微亮,镐京的街头上都没有什么人,有的只是早起谋生的小摊贩。
“来东凌这么久了,这倒是我第一次这个时辰出来。”苏倾城道。
她掀起马车窗户的一角,静静的看着这座她生活了大半年的城市。
也许是碰巧,也许是上天注定,她和这座城已经结下了不可言说的缘分,也在这里留下了她的羁绊。
在前世与她毫无关系的国家,到离开之时,竟也有些不舍。
她静静的看着街边的一切,想要记住这座城最后的样子。
苏倾城从没有想过会在城门口看见大公主和苏溢之。
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苏倾城是惊讶的。
“王爷、王妃,大公主和驸马在城门口等着我们。”伏一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苏倾城立马将马车的帘子拉开,眼眶微微湿润,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感觉。
现在天都还没有亮,也不知他们俩是什么时候来的……
叶澹台轻轻的摸摸她的头,温声道:“去吧,和他们好好道个别。下一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苏倾城在火魅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对面一匹马上坐着大公主和苏溢之两人,他们前后下马。
大公主先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的等到晚膳再走,所以昨夜一晚上都没睡,就想着来这里守你,差一点就快赶不上了。”
她的语气还有些责怪。
苏倾城开玩笑道:“你们俩是真的没睡还是假的没睡?”
大公主笑道:“当然是真的没睡,一想到你要离开我怎么睡得着。”
“好了,又不是不见了,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再说你把我兄长都拐走了,我们怎么可能不会再见面?”苏倾城莞尔一笑。
话虽这样说,但苏倾城其实心里很清楚,下一次见面恐怕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她和叶澹台身上背负的太多,也不知道此次去北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而在东凌的大公主和苏溢之,面临的又是皇后和贵妃的双重打压。
“我知道,我只是想来送送你。”大公主微微有些哽咽。
往事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我先说好,送可以,不要哭。”苏倾城假装严肃道。
大公主别扭的转过头去,在那一刻苏倾城看到了她眼角微微泛着泪光。
“不哭就不哭,本公主可是东凌大公主,怎么能说哭就哭?是你兄长不放心你。”
说着,苏溢之走上前来,将苏倾城拥入怀中。
这一刻,他才有真实的感觉,他可以回家了,他找到了他的家人,家人在哪,哪儿就是家。
“小妹,这么多年兄长没有陪在你身边,是真的对不住你,本来想着相逢后好好弥补你,这也没过多久,你们又要走。”
苏倾城这一下终于忍不住,她的泪悄悄的落在了苏溢之的衣衫上。
前世的委屈也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她被锁在凤梧殿的那段时间里老是在想,如果兄长还在就好了……
嚣张跋扈的珍妃处处刁难她,而傅行舟纵容她,就是因为珍妃有一个身为铁骑大将军的兄长。
那时候她总会想,如果她的兄长在,一定轮不到珍妃的兄长在傅行舟面前邀功。
她的兄长是南冶最顶天立地的男子。
可好像到这一刻,她才发现,那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再次见到兄长,她这辈子已经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