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瞧见苏倾城眼底的不舍,出面挽留道:“如果你想留在北渊的话,朕可以给你一个闲职挂名即可。”
“不必了,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倾城,若我在南冶听说她受委屈,定会带着我苏家军踏平帝丘。”苏擎苍虽一身常服,但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让人感受到将军的威严。
苏倾城别过头去,极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眼泪还是在和叶澹台对视上的那一刻滑落下来。
对面的男人与她心意相通,不需要只言片语就可以懂她的意思。
苏擎苍不便多停留,趁着夜色正浓,在女帝的亲卫军的拥护下离开了。
女帝的出现让叶澹台的身份合理起来,也打破了姚净远所说的叛国一事。
翌日。
在清池山住了许久的四大家族长辈和国师回帝丘,与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皇女。
只是不知从何传起,姚净远的一番话成了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苏倾城这个皇女,还在回去的马车上,就惹来了众多非议。
叶澹台看着街道两旁的人群,将影卫搜查到的说给苏倾城听:“姚止柔上山后除了接触那个厨娘,和旁人并未见过面。”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苏倾城皱眉道,“恐怕他们是用了什么旁人看不出来的手段沟通交流。”
“影卫驻扎在山底下,并未发现信鸽。”叶澹台思考道。
苏倾城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方式,她忽然想起有几夜睡觉时听到水流声。
“山上有没有河流?”
叶澹台拿出影卫绘制的地图,果然看见一条从后山一直到山脚下的河流,只是这条河流背对着他们的住所,很容易被忽略。
“就这对了,用防水的牛皮纸写信也是可以递消息的。”
马车突然一个一个急转弯。
叶澹台及时拉住苏倾城的手,才没有让她撞到马车壁。
“怎么回事?”叶澹台厉声询问道。
“前面被百姓堵住了,都是慕名来看皇女真容的。”马车外的人道。
苏倾城皱了皱眉:“皇女府在闹市中吗?”
按理来说,皇家人的私府一般都会远离闹市,既安静又宽敞,更别提是皇女府了。
她虽也不熟悉北渊的街区,可眼前这一条她恰巧来过,正是北渊人最多最杂乱的闹市街。
这里集聚了五湖四海的人,她现在身份特殊,在一切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来这种地方无疑是被送上火堆。
“伏一,马车为何会来这里?”叶澹台掀开马车帘,却发现马车外的人并不是伏一。
那人一身素衣,脸上的刀疤从眼角到嘴角。
“皇女回归,特意带来给我们闹市人瞧瞧。”这人的声音和伏一的一模一样。
苏倾城心中一惊,这怕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从清池山上下来后,路上用了两日半,现在正是太阳快落山的时辰。
叶澹台无暇顾及眼前的人是谁,更来不及琢磨伏一去了何处,他打开帘子才发现,外面被闹市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
马车里,只有他们二人。
“皇女,出来吧,让大家都看看未来的女帝长什么样子呀!”
人群中传来粗旷的声音,很是无礼。
一开始苏倾城以为真的是闹市的人,可她上次来的时候也走了大半条街,那日闹市上的人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谈吐气质,和眼前的人都不一样。
且她记得那是看到的闹市,两侧全是商铺,并不像有百姓居住的模样。
想必那人是掐准了时辰,太阳落山,出来谋生的伙计都各自回家,这才能将这条街霸占。
她抓住叶澹台的手,道:“这些人恐怕不是普通百姓,能想办法离开吗?”
若只有叶澹台一个人,他当然可以从人群中逃脱,可带上苏倾城的话,不仅速度会慢一半,还要分心护她。
这乌泱泱的人海,根本看不到尽头。
“四成把握吧。”叶澹台皱眉道。
这些人手上并没有拿武器,想必也不是来杀她的。
苏倾城权衡了利弊,从马车里走出来,叶澹台的一颗心随着她的动作而揪了起来,寸步不离的护着她。
“我就是,现在看到了,可以让我过去了吧,否则你们该知道阻拦皇室马车是要坐大牢的。”苏倾城不慌不乱,环视一圈道。
和伏一声音一样的那人显然是服用了什么改变音色的药,药效过了后他恢复自己的声音道:“我们都是亡命之徒,还怕坐大牢吗!”
众人跟着他大喊:“不怕!”
看来这人是他们中的领头人……
苏倾城很快判断出来,她转头看了一眼叶澹台,两人眼神交汇间肯定了对方的想法。
关键时刻,可以抓住这个人。
她再次转过来时,心里已经有底气不少,她相信叶澹台会找到出人海的办法,而她要做的就是转移注意力。
“亡命之徒?我记得闹市里应当都是些生意人,何时成亡命之徒了?”苏倾城疑惑道。
“你别装傻!前几个月就传出消息说皇女要回来,要我们上交一年的粮食,办什么国宴,隔三差五来一次,交不出就打,我脸上这个刀疤就是被打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们都被强制纳粮,纳粮理由是举办国宴?”苏倾城只觉得荒谬,从来北渊到现在,她从未听过要办什么国宴。
她看过元英送来的税收记录,北渊何处都是正常纳税,且对于北渊这种不缺粮食的大国,早就已经不纳粮了。
除非有一种可能。
这些人一开始并不是北渊人,所以也就解释了为何他们的穿着和原本闹市的人格格不入。
但由于某些原因,他们归北渊管辖。
“没错,三年前东凌战败,我们被割地赔给北渊,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没想到迎接我们的是另一个深渊!”那人情绪激动。
周围的人群也变得躁动起来,一声又一声的大喊着:“皇女下台!皇女下台!”
“皇女残暴成性!皇女不知羞耻!”
“你们先冷静一下,我并不知晓有什么国宴要办,多半是被有心人私吞了去,你们不要被人利用了。”苏倾城想要安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