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向芸的生日就快到了。
    今年出奇的是池拓竟然记得，并且把她的生日宴会安排在了池家老宅。
    自从丈夫离世，她就没有大操大办过，往年不是出去旅行，就是留在家里让儿子和余笙陪她简单过。
    虽然不知道池家老爷子今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对她的生日上了心，还操办了宴会，但他毕竟是家族长者，就是冲着死去的丈夫，杜向芸也得给这老头子几分薄面。
    宴会就定在这周六的晚上。
    ***
    余笙今天没去公司，而是去茶楼见了客户。
    工作谈完后，也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
    她趁着空档去了商场给杜向芸买礼物。
    杜向芸对钻石宝石不感兴趣，但却很喜欢戴玉镯。
    余笙来到珠宝店，热情的导购兴致冲冲地拿出来好几个新款。
    她看了看，不太满意，问，“还有没有更好的？”
    导购员眼底划过一丝光亮，微笑道，“小姐，您稍等。”
    她说着去了后面，不一会儿，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浅灰色的方形绒布珠宝盒。
    “小姐，您跟我来。”
    余笙跟着她来到了空间更为私密优雅的vip顾客区，里面零星坐着几个顾客，每个人都有专门的导购跟着，正介绍产品。
    导购小姐请她坐下，然后打开了珠宝盒。
    里面放置着一个成色极佳的玉石手镯。
    “小姐，这款玉镯您觉得怎么样？”
    余笙觉得是很好看，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价格一定不菲。
    她现在和池言西分开了，花的都是自己的钱，这个镯子肯定超过了自己的预算。
    “有没有价格适中一点的？”
    导购听她这么问，不禁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大客户，这笔买卖肯定成了，没想到也只是外表强撑的体面，实则内里虚。
    毕竟这位小姐手里拿的爱马仕购买两只镯子了。
    还是全球限量款，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导购小姐失望的合上盒子，职业素养让她依旧保持礼貌客气的微笑，“小姐，那您到底想要什么价位的呢？”
    “五万以内吧。”
    导购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还是说了声好。
    她起身刚要收起盒子，盒子上就多了一只白玉般的手。
    余笙和导购小姐同时抬头，看到手的主人那一刻，余笙的目光沉了沉。
    “妹妹，这么巧啊？”
    余佳依笑意盈盈地在余笙的对面坐下，顺手将那珠宝盒子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问道，“来买首饰的？”
    她说话间已经把镯子拿出来戴在了白皙的皓腕上，举起手来左右欣赏。
    导购刚刚听到她叫余笙妹妹，以为是亲姐妹，余笙既然买不起，那她姐姐估计也一样。
    她礼貌客气的说道，“小姐，这只镯子很珍贵，您如果没有意向的话，是不能试戴的。”
    导购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余佳依冷哼一声，“你是觉得本小姐买不起你这镯子？”
    “刚刚您的妹妹说过价格不太合适。”
    余佳依错愕了几秒，然后立即笑出了声，“什么？”
    她又望向余笙，“妹妹，你不会吧？你现在竟然连个几十万的镯子都买不起了吗？”
    余笙冷冷地瞥了一眼导购，她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莫名的怂的一缩。
    “你们店里就是这么服务的吗？”
    “小姐，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个真的很贵，如果不能买，确实不能试戴的。”
    导购越解释，余佳依乐得越欢。
    余笙对此视而不见，而是对导购小姐说，“你现在给我换个人服务，不然就把你们经理叫来。”
    导购小姐紧张地抿了抿唇，“小姐您别生气，我这就叫我同事过来。”
    她说着要去收余佳依手里的镯子，被她一把挥开。
    “这镯子我要了。”
    余佳依说这句话时是看着余笙的。
    导购小姐一听乐坏了，她本来还觉得自己刚刚挺倒霉的，不仅大订单飞了，小订单都没了，可没想到事情一转，她竟然又把这个高级货卖了出去，高额的奖金和提成让她眉飞色舞。
    “这位小姐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开票。”
    她兴致冲冲地走了，临走时还故意看了余笙一眼，目露得意。
    余笙不禁拧了拧眉。
    虽然那个导购不太看得起余笙，但她也确实怕余笙会投诉她，就给她叫了一个同事过来。
    这个同事叫小李，是新来的，不会察言观色，对谁都热情的傻大姐。
    她觉得把这个客户交给她再合适不过了。
    导购小姐去服务余佳依的时候，小李挑了几款平价好看的玉镯走到了余笙面前。
    她将托盘放到了桌上，笑容满满地介绍，“小姐，这几款价格不贵，成色却很好，最适合送人了。”
    余笙对她善意的笑笑，然后伸手摆弄这几款玉镯。
    余佳依就坐在她对面看着，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她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然后点开了免提放到了桌上。
    嘟嘟声很大，余笙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她。
    直到手机里传来一个低缓磁性的嗓音，“喂？”
    除了男人魅惑的嗓音，里面还隐隐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
    余笙握着玉镯的手一顿，身体也跟着僵了僵。
    余佳依把她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语气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言西，你在忙吗?”
    男人嗯了一声，没了后续，感觉很忙。
    “言西，我看中了一款玉镯，可是价格有点贵，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余佳依每说一个字都抬头看一眼余笙的表情，可惜的是，她异常平静，找不出什么端倪。
    “账单转过来，宋雯会付。”
    男人沉着清冷的嗓音好听又霸气，只听这声音也够让人沦陷的了。
    余佳依笑靥如花，“好，那就谢谢我的未婚夫啦！”
    彼时，余笙刚刚放下一个镯子，准备拿起下一个。
    她晃了神，差点没拿稳，玉镯险些掉在了桌上。
    那个去开票的服务员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夸张地哎呦一声，数落道，“你怎么回事儿？我看镯子要是碎了，你怎么办？”
    她话是对着小李说的，但很明显地指桑骂槐。
    余笙将镯子放下，目光直视那个导购员，“你对我有意见？”
    “我哪儿敢啊，我只是提醒我同事而已。”
    导购员想着，今天她卖出去这么大一个订单，经理怎么也不可能骂她，就没忍着，有恃无恐的反驳。
    余佳依那边的电话没挂，池言西淡然清隽的声线回荡在她的耳廓，“余笙在你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