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没想地说，“我正好在这，现在就过去。”
    宋雯挂了电话，神色忧虑。
    宋淮见她神情不对，眉心蹙了蹙，问道，“怎么了？”
    宋雯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小辞那边找我有点事，我现在得过去一趟，你这边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宋淮见她紧张的样子，不像是小事，沉着开口，“不用担心我，小辞的事情要紧。”
    “好，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宋雯收拾好东西，匆匆走了。
    宋淮望着她的背影，隐隐觉得，她像是在故意隐瞒什么。
    那边，儿童消化科。
    宋辞抱着果果坐在病床上，医生按照规定询问几句。
    病房的门响，宋雯小跑着进来。
    宋辞立马抱着果果站起来，等她走近，把孩子递到她怀里，安慰道，“别担心，医生说了，可以无痛取出来。”
    医生也对她说，“是，做胃镜取出就可以。”
    宋雯眼睛发酸，“谢谢医生。”
    “没事，应该做的。”
    医生走后，宋雯抱着女儿，见她仍旧在那开开心心摆弄玩具，确定她是真的没有不舒服，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慢慢沉定下来。
    “姐，你怎么会在医院？”
    她刚刚说在这家医院，宋辞还没反应过来。
    “有个朋友住院了，我来看看他。”
    “什么朋友？你的朋友我差不多都认识。”
    宋雯想了想，实话实说，“是宋淮，他来这边开会，恰好肠胃炎犯了。”
    “所以，你昨晚是在医院陪他了？”
    宋雯点点头。
    宋辞沉默半晌，没说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姐姐和宋淮这样拉扯对不对。
    感情的事情他作为外人不好干预更多。
    当初要不是看到姐姐每天沉浸在痛苦中的样子，他也不会贸贸然带她出来。
    好不容易现在他们的生活都恢复正常了，宋淮却又出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果果要明天做胃镜，今晚要在医院住一晚。
    宋辞晚上还有事，宋雯就让他先回去了。
    明天做胃镜的时候再让他来。
    宋尘果坐在床上，肉嘟嘟的粉腮鼓鼓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掀起多大风浪。
    她还扬了扬手上的玩具，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球球......”
    她喜欢一切球形的东西。
    宋雯将女儿抱起来，叹了口气，“你真是把妈妈吓死了。”
    “唔.......”
    宋尘果挥舞着双手，咯咯笑出声。
    小孩子在病房是待不住的。
    宋雯只好带着她到医院外面的花园里去玩。
    反正她这问题也不大，不影响什么。
    两个人正在玩球，宋雯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
    “是，我明天出院。”
    “宜城这边的情况我了解的差不多了。”
    “对。”
    宋雯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全身紧绷起来。
    全身的血液急速流动，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
    她往前走两步，正好可以看到那边靠在墙上抽烟的男人。
    夜色中，隐约能看到男人颀长身躯的轮廓，和指间那星星点点的火焰。
    “球球........”
    宋尘果一步步跟着球跑，竟快要跑到那人身边。
    宋雯当机立断，立即冲过去把果果抱起来。
    果果虽然不到二十个月，但是身上的肉很多。
    宋雯抱着她根本跑不快。
    突然，后面传来男人不太确定的嗓音，“宋雯？”
    宋雯停住脚步，她知道自己现在要是跑，会更引起他的怀疑。
    关键是她身上的衣服都没换。
    要不然她还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过后否认，说自己压根没出现过。
    宋尘果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停下，她的大眼睛转了转，妈妈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身后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宋雯挺直背脊，不敢回头。
    直到宋淮站到自己面前，他低头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眼神里带着困惑，“这个小孩是？”
    宋雯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是小辞........”
    她有些语无伦次。
    她想说是小辞带她来的医院。
    可她刚开了头，宋淮就接了下去，“小辞的孩子？”
    宋雯比他还惊讶，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否认。
    宋淮突然轻笑出声，“看不出来，小辞还有这本事。”
    “其实.......”
    “你刚刚看到我跑什么？”
    宋淮裹紧身上的外套，遮住里面的病号服，“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我没听到你叫我。”
    宋雯的身材偏瘦，如今再抱个小孩子，看着有些吃力。
    宋淮伸手，“孩子给我吧，我来抱。”
    宋雯本能地后退两步，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宋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宋雯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
    “我的意思是，孩子认生，陌生人抱，她会哭的。”
    宋淮点点头，“那走吧，一起进去。”
    一路上宋淮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问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宋雯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问题，心脏跳的极快。
    她生怕他会发现什么破绽。
    宋淮的病房比他们矮一层，宋雯在电梯里跟他告别。
    电梯门合上的那刻，小家伙从宋雯怀里抬起头，“妈妈.......”
    宋雯见门已经合上，才紧紧抱住她，“果果，对不起。”
    她现在年纪还小，还不知道爸爸的意义。
    等她有一天长大，宋雯真的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电梯门发出叮咚一声响。
    宋雯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
    楼下电梯口，宋淮高大的身躯站在那，久久没有动。
    他听见那个孩子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妈妈。
    电梯里没有别人，只有宋雯。
    宋淮的胸口开始发胀，许许多多的事情串联到了一起，他开始有了头绪。
    为什么宋雯这么抵触他来找她。
    为什么她不肯告诉他她家的住址。
    为什么她说她家里不方便——
    所以，她有孩子了。
    之所以瞒他，躲他，大概率，那个孩子是自己的。
    宋淮站在那，很想按电梯上去。
    他要问个清楚。
    可是想到刚刚宋雯脸色苍白的样子。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行，不能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