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行人异口同声，只有先前那个走眼的鱼仆神情落寞，一声不吭，眸光里燃烧着无尽的悔意，能够持有女王锦卡之人，非富即贵，都怪自己眼拙，得罪了贵人。
    此事落入鱼仆的心底，成了一块心病，他望向白宇凡的眼光，既想讨好，又有些胆怯后怕，还有些许后悔，脸上的表情就如错乱排布的电线，有些复杂。
    白宇凡倒是早把此事弃之脑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
    两艘小舟一前一后，越过丞相府的大门，径直朝府邸深处行驶。
    沿途，河水静流无波，小桥几许，树影重重，假山石雕亦不时闪过，随处可见菡萏花开正艳，灼灼似火，风吹荷叶，叶掌内水珠滚动，晶莹剔透，映射太阳光辉，七彩光芒频现。
    亭台楼阁，飞檐斗拱，勾心斗角，错综复杂，端的是广府大院，庭院深深。
    两舟行了许久，最后停在一座雕梁画栋的建筑前。
    ·····
    一道翠绿身影端坐在大殿内，青丝盘结，满头珠翠，瓜子脸庞，面若桃花，嘴角盛开着盈盈笑意，眼眸灵动生辉，隐隐有日月之光。
    她的身下，一鳍蓝色的鱼尾微微在水面上滑动，姿势优雅至极。
    犹如一幅泼墨山水画中走出了仙子，灵动而神秘。
    白宇凡张口结舌，惊诧于她的美丽。
    心中暗道：没想到丞相府内，竟然暗藏美娇娘，不知面前这条美人鱼是何丞相的夫人还是小妾？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身旁的管家赵四朗声说道：“丞相大人，这几位就是异域来的贵客，白先生等人。”
    白宇凡哑然失笑，进门前鱼仆看走了眼，不识自己，如今，自己也看走了眼，不知眼前的鱼娇娘竟然就是丞相大人。
    难不成女王是女人，因此提拔的官员也都是女性，一时间，白宇凡竟然有一种来到女儿国的感觉。
    白宇凡拱手行礼道：“在下白宇凡，异域人士，前来拜见丞相大人。”
    鱼娇娘正是右丞相何知何大人。
    何知微微点头，粉面带笑，道：“赐座上茶！”
    几个酥胸半露的渔娘袅袅婷婷从水里滑过来，在白宇凡等人的桌前摆上香茶水果，一时之间，空气中顿时充溢着一阵荷花的清香。
    “白先生，水城盛产荷花，故而，这荷花茶也是极多的，此乃上品荷花，请贵客品尝。”
    何知的声音如黄鹂鸟般婉转动听，和那女皇有的一拼。
    白宇凡低首，但见茶水中撑开一朵花瓣，释放出淡淡的香气，清新而不张扬，让人心旷神。
    几杯荷花茶饮过，唇齿留香，宛如夏日的微风，轻轻拂过心田，带来一丝清凉与宁静。
    白宇凡端着茶杯，细口品味之下，由衷赞道：“花香淡雅，口感独特，果然是茶中极品。”
    何知莞尔一笑，笑容中藏着对男人而言勾魂摄魄的魅惑。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白先生找本官何事？”
    白宇凡顿时兴奋起来，面上难掩激动，于是把自己想在水城泽国建立水电站的想法和盘托出。
    何知静静的聆听，眼眸中光波流动，在白宇凡面前，她安静的就像是一滴水，很明显，她对白宇凡超凡脱俗的先知想法颇感兴趣。
    当白宇凡说到建成电站可以用来照明，亮如白昼，可以取代油灯蜡烛之时，她显得尤为兴奋。
    “白先生，你的愿想过于宏大超前，本官一时也难以理解，只是冲着它的前景，本官必须支持，你只需大胆去做，至于经费以及人手，皆由本官调配。”
    何知的眸光坚定沉稳，那一刻，她仿佛脱离本尊，不再是弱柳扶风的鱼娇娘，而是驰骋沙场的一位将军。
    杀伐果断，刚毅决绝。
    看来，女皇选她做丞相是有一定道理。
    白宇凡心中大喜，眼眸中亦有惊喜流露，这一回看来是找对人了，有了官方支背书和支持，水电站的建设指日可待。
    “多谢丞相大人成全。”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何知淡然一笑，光洁如玉的面上云淡风轻，她忽然盯着白宇凡的双腿，似乎对这一双腿十分感兴趣。
    白宇凡被她盯得发毛。
    片刻，何知才幽幽说道：“白先生，你这是残疾了呀！本朝有一位名医，可以帮你把分叉的尾巴合二为一，然后你就可以畅游江河，不知你意下如何？”
    自己这双好腿竟然被认为成残疾，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柳如烟等人强忍住笑，几乎憋出内伤。
    白宇凡苦笑道：“多谢何大人关心，只是在下已经习惯了，并不想改变现状。”
    何知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这是一群多么奇怪的人啊，天生残疾，却不愿做出任何改变，他们不仅是身体有病，看来他们的脑子也有病啊。
    也许科学怪人都是如此，脑洞开的够大，恣意狂想，天马行空，偏执中却带着盲目自信。
    何知望向白宇凡等人的眼光，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怜悯。
    ······
    数千人鱼齐聚到一处山涧，在白宇凡等人的指挥下，开始填石截流，人鱼抱着石头，在水中往来穿梭，气喘吁吁，累的如狗。
    在白宇凡的监督下，这帮人鱼打工仔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高强度的劳动使得他们精疲力尽，怨声载道，骂骂咧咧。
    “奶奶的，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一辈子要过这么苦的日子。”
    “这些无尾的怪物是从哪里来的？我想把他们送回去。”
    “丞相大人昏聩啊，怎么把族人交到这帮畜生手里？”
    “听说是建什么电站，要把天上的雷电引下来，那我们会不会被雷劈？我倒是希望现在天上闪一个炸雷，将那个叫什么···叫什么白宇凡的给送走····”
    “······”
    各种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声音传到白宇凡的耳朵里，他不得不出来解释。
    “放心，雷不会劈到我，也不会劈到大家，我们建的是水电站，建成之后，在座的都是功臣，这将是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尝试，功成，诸位必将永载史册····”
    白宇凡唾星四溅，口若悬河，化身演讲侠，滔滔不绝的演讲着，他要唤起这些人鱼的荣誉感，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加入到这场史无前例的改革中来······
    因缺电而衰弱的智小月同声翻译，这几日阳光盛大，她尚能支撑。
    很明显，白宇凡的倾情演绎，讲到激动之处眼角莹莹闪烁的泪花，这一切，征服了在场观众，虽然没有热烈如潮水一般的掌声，但是很多人鱼都悄悄放下了手中的石头，这些不大不小的石头，他们本来是想趁他不备之时砸他的。
    看来眼下是用不着了，万一这两足小子说的万家灯火实现了呢？
    这一石头若砸下去，把万家灯火砸没了，自己岂不成了历史的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