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摘星!”
又一声长啸传遍大半个寿安城。
县衙上空再度撕裂开半,露出七彩洞口。
洞口呈现规则的七芒星状,倾泄下的七彩神光因而也是七芒星形状,如梦似幻。
“啊?圣师竟又领悟新的道境剑招!”
“这是第五招了吧,真不愧圣师,我要是能学到一招就够横行天下啦。”
“不,只要能学到半招,家里族谱就能从俺这页开始写。”
“求祖坟冒青烟,能让圣师看上咱……”
无数武夫眼巴巴仰望,口水直咽。
不过却没人动了。
这个来得快去得也快,上回大家疯批般赶去,没人捞到半分好处不说,还招来圣师厌烦。
嗯,县衙传出消息,圣师事后亲口表示很烦这个。
没办法了,送礼是唯一出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诶,兄弟,俺听说你家里有味百年老药,考虑出手不,价钱好商量。”
“滚蛋,老子留着拜师时用的。”
“那个陈兄,你家里经营着南方最大药店,一定珍藏有稀世好药……”
这一嗓门下去不得了,那位衣冠楚楚的傲态公子哥立即被无数人围上。
等惨叫着从人群裆下逃出来,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变成了乞丐。
县衙内。
谭幽等人身处天道光柱里,美滋滋的吸收。
要说最美,莫过于唐欢。
她天赋异禀,金刚液能吸收最多,天道之力在乌兰巴托城外的山谷中就吸收过一回。
历经李琼反复开小灶,她在七彩神光沐浴下直接冲破壁障,跨越到三品前期。
不过,场中最变态的反而是吕阿特。
这半月前突破三品,天象超出百丈的大肉球疯狂吸纳天道之力,体内饱含入道级药力的脂肪颗粒层层融化。
修为火箭般噌噌往上飞。
没错,就是飞。
眼见他跨过前期中段、后段,再冲破巅峰壁障。
等天道之力消失,修为继续飞涨,直到稳定在三品前期中段。
空气,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大伙呆呆注视,恨不得将这大肉球一口吞了。
变态提升,完全不讲道理啊,他真是棵活的人形大药啊!
“瘦了,公子,我真的瘦了一圈。”
吕阿特眼含热泪,又蹦又跳,开心到不行。
身体太胖,逛个教司坊都挨姑娘们嫌弃,他为此伤透了心。
“你是瘦了,变回当初刚刚留下来的样子。”
李琼无情打击,面色不善:“这天道之力一小缕就能卖出十万金,你信不信?”
吕阿特乖乖点头。
它能增寿元,补天缺,是武夫梦寐以求的天下第一重宝。
别说十万金,再贵也有人抢破头皮的争抢,不惜倾家荡产。
李琼:“哥哥如此不惜血本,你再天天琢磨着跟阿狸逛青楼,那就真的太没良心了……嗯,限你四个月内锤法必须踏入宗师境,否则不许踏出县衙半步。”
吕阿特苦兮兮看向阿狸。
阿狸无奈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还贱兮兮的贼笑。
李琼大怒:“阿狸,我还没说你呢,城内青楼和教司坊,哪个漂亮点的姑娘你没睡过,自己去也就罢了,还拉帮结派的带坏阿特。”
阿狸立正站好,耷拉下脑袋。
李琼:“揽月已经四品,前几日就来找你嫂嫂们主持公道,人无信不立。玉衡、婉儿,长嫂为母,你们派人去汉中下聘,尽快帮他迎娶揽月过门。”
“不要啊。”
阿狸面色煞白,连连拱手求饶。
李琼侧头看去:“确定不要?”
阿狸点头如捣蒜:“公子,我保证好好收心,就算要去也不带上阿特和别人。”
这个别人一出。
老顾和谭家父子四个大老爷们面色发窘。
汪阿茶也转头看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李琼崩溃之余,径直看去:“阿茶,家伙什好用吗?”
“好……用,嗯,很好用。”
汪阿茶脸皮有点薄,立即窘到面如红布。
石婳在旁耸肩直笑,艳若妖精。
……
年后元宵节当夜。
李琼再度劈开天穹,成功窃取到天道之力。
漆黑的夜空陡然间光芒大放,不仅来自于天道之力的七彩神光,还有剑招本身效果。
于是,这一招被命名为月华。
三月的一天,春雷阵阵。
李琼再度光临西郊铁矿山,登上特意浇铸的铁台。
然而,刚引来几道不粗的雷电,天空就云开雾散的放晴,叫他骂骂咧咧。
随后,他踏入山后,再次挥剑斩开天道空间。
这次的天道空间足足撑开近三十息,全程天地怒涛声滚滚,声势无比骇人。
此外,这次吸收天道之力的人多出唐老爷子和季无期。
……
三月二十二。
一缕晨曦刚洒落大地,寿安城内江湖武夫们洗脸刮面,再换上最得体的行头,精神抖擞出门,聚拢向县衙。
今日圣师闭关半年期满,大伙全翘首等待着这一天。
然而,他们刚走出不远,背后甲胄铿锵声连片响起。
寿安所千名将士穿过北门,奔向县衙。
除百夫长以上的十几人,余者皆弃马徒步前行,面沉如水,一派肃杀之气。
每过一处,皆有数名士兵留下维持秩序。
越往县衙,留下的将士越多,直到以县衙和清秋阁为中心,将附近数里之地守得水泄不通。
几乎同时间,常春带领两百巡捕房捕快,宋宝亲率三百民团,散向全城各处。
既阻止武夫们前往县衙,更好言劝导沿街小商贩们收摊归家。
“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湖武夫和市民脑门画上大大的问号,各自折返住处,登上高处默观动静。
天空,时有信鸽或鹰鸟飞入城内各处。
繁华似锦的寿安突然陷入可怕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让人窒息的不安气息。
……
晌午时分,五位气仪慑人的男子骑马踏入东城门,背后跟着七八位扈从。
观扈从气机,皆是四品大武夫。
城门内,今日值守此处的姜清晏父女伏首拱拜:“见过镇北王、同川侯、朔阳侯。”
来人,正是镇北王府石崇父子、大将军秦鹏,以及河东道的两位三品中期侯爷。
“李琼小小县令,竟只派一个城卫副统领迎接我父王,真是好大架子。”
小王爷石琼大声喝斥,气势汹汹。
姜泰不亢不卑:“诸位贵人未曾先行遣人告知,圣师大人并不知诸位来访,望海涵。”
他如今确实暂代副统领一职。
据女儿所说,县衙里那主人如今不仅自身修为极为可怕,身边更潜伏不下十个三品宗师。
如此实力,足以搅动天下风云。
小小城卫统帅及县丞啥的,已经毫无意义,他对官职也彻底看淡了。
石琼挑不出毛病,不好继续发作,直视戎装在身、英姿飒爽的姜清晏:“早就风闻姜姑娘天香国色,又未曾许配人家,不如随我回顺天府做个妾室,总好过于风吹日晒的守这破城门。”
李琼那厮抢走姬玉衡,强拆镇北王府不够,还爆出季馨与谭幽苟合的丑事,让镇北王府颜面扫地,成为天下笑柄。
今日四方豪强齐齐压向寿安,量李琼再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他自然要狠狠羞辱,报一箭之仇。
“大胆,姜姑娘乃我家圣师红颜知己,岂容你如此羞辱。”
巩义在城墙上疾步奔走,猛然从城楼上飞跃而下。
“小小城卫统领,也配如此与小王说话。”
石琼怒声挥掌。
蓄势已久的罡气凶猛冲去。
巩义悍然挥刀斩下。
轰的一声。
他倒撞回城墙半腰,体内气血猛烈翻涌,直逼口中,被强行咽下。
指扣城砖空隙,缓缓滑落墙根处。
石琼瞳孔微缩。
刚才刹那间,表面不过六品修为的对方竟刹那间冲天体内多处重穴,瞬间变成四品前期。
这是出自东华宫的隐匿修为秘法,称为敛锋。
姬玉衡这贱人,竟敢将它私传城卫。
思及此处,石琼勃然大怒,向身后扈从招手:“私学东华宫秘法,罪不可恕,你们随小王尽数擒拿,废去修为,再扒光挂在城头以敬效尤。”
扈从下意识看向姜清晏,激动到发颤:“三人一起?”
“所有人!”
石琼嘴角阴森勾起,跃离马背,直扑姜清晏。
这事,他要亲自干。
今日,他要把所受的屈辱千百倍的报回来。
身后,石崇、秦鹏淡然以对。
朔阳侯微笑看戏。
他本与季无期长期不对付,又曾带着宝贝儿子求李琼教授武技,却遭拒绝,眼前之事正合他心意。
唯有同川侯眉头微皱。
在李琼从顺天府返回寿安途中,他曾受过指导之恩。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非镇北王府相逼,他实在不愿参与今日这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