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钱掌柜惦记昨日定下的蛋糕,估摸着步步糕开门的时辰,催促小二去取货。
他可不会学春风得意楼白送,正儿八经拿来卖的。考虑到蛋糕本就昂贵,暂且翻一倍吧。
蛋糕本身不压秤,一碟子里放三五块就很好看了。
他做的是良心生意,谁叫长新楼的客人不缺钱呢。
小二提着左手提着三四个油纸包,右手小心翼翼地提着一个食盒,“掌柜的,这是戚娘子送你,说昨日卖完了没尝到。叫奶油蛋糕,是他们店里的招牌。”凑到耳边,“我看了,是他们店里最贵的,一百文才巴掌大小块。”
一百文,戚兰娘得卖多少块豆腐才赚得回来。
“一心为公”的钱掌柜当然做不到推出去,勉为其难道:“那我尝尝吧!”
钱掌柜天生手生得大,幼时家人便说日后必是能抓钱的,没想到果真从了商,经营起了长新楼。
一块蛋糕比起他的手来,当然要小上不少。
一百文,还没巴掌大,抢钱呢!
尝了一口,奶油的香甜在口中散开。
嗯,贵有贵的道理。
立刻吩咐起人来,“再去订十份。”
小二:“得嘞。”正好去把食盒和碟勺还了,“掌柜的,蛋糕有两种,一种圆的一种三角的,拿哪一种?”
钱掌柜:“圆的。”
戚兰娘同样发现了,哪怕用料相同的两种奶油蛋糕,客人也是优先选圆的,一则圆形视觉上显得更大,二来圆形意头更好。
国人总是喜好圆润通达的。
君不见大部分中式糕点都是圆形的。
戚兰娘:“三角形的奶油蛋糕暂时停做,换方形模具试试。”
现在主要是让几个裱花女工熟悉蛋糕图样。
段晓棠带着练了几天队列,美食也抚慰不了受伤的心,“怎么会有人分不清左右呢?”
大部分军士的问题不是分不清左右手,而是他们脑子里缺根弦,未必能及时把右手和吃饭的手联系到一起。
你说往吃饭的手那边转能明白。但说成向右转,反应就要慢上些许。
庆幸是没有左撇子,如果有人天生是左撇子,在幼时就会不断被家人纠正使用右手。
与大多数人行为不同,在大吴会被当做异端。
不似现代,左撇子通常被认为在数理方面会有天赋,家长说不定为了虚无缥缈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而放任自流。
范成明不解,“你说你,练这些有什么用?”军士们入伍都经过简单的训练,重训费时费力费人。
培养身姿仪容,组织纪律观念在此时的右武卫没人能明白,段晓棠选择一个更加功利的说法:“你就说,这样练两天,好不好看吧!”
范成明点点头,“别说,你那齐刷刷的走出来,左转右转,看着是唬人得紧。”
段晓棠左看右看,吴越还没过来,屋里只有范成明和庄旭二人,“战力提升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万一王爷哪天想起来检阅一番,总的拿点东西出来,让王爷知道他的钱花的值呀!”
庄旭微微颔首,“是极,是极!”
段晓棠现在带人练的虽是花架子,但总把架势搭起来了。若不清楚内情,只怕以为是哪支精锐之师。
如今这批人的额外花销都在庄旭这里记着呢,老实说花这么点钱,达成如此效果,段晓棠是有两把刷子的。
庄旭佩服段晓棠精打细算的本事,但段晓棠很嫌弃庄旭记流水账的本事。
范成明:“你从哪学来的?”糊弄上级。
段晓棠:“还用学么。”这是每一个社畜的基本功。
范成明只以为段晓棠是自幼耳濡目染的学的本事。
吴越进门来,看三人凑在一块,直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人终于到齐,段晓棠散筷子,“一些不适合你听的东西。”
吴越:“啊?”
段晓棠:“我们在说如何跟上级要钱。”
重点是反向画饼,让他心甘情愿的掏钱。
吴越清楚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三人的上级,而且就是他们伸手要钱的对象,确实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那你们有说出什么有意思的方法么?”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范成明第一个举手投降,“我只和我哥要的钱。”
段晓棠插嘴,“失败的经验不用复述。”
范成明不服,“你怎么知道我失败了?”
吴越、庄旭:“我们都知道。”
庄旭甚至落井下石地指着段晓棠,“证据、证人。”
杀人诛心!
吴越望着段晓棠轻快的面容,“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段晓棠点点头,“对呀,吃完这顿,晚上再吃一顿,我就放假了!”
范成明:“明天早饭不吃了?”
“吃,”段晓棠兴致落下一大半,“你说晚上又不执勤,就不能当天晚上把人放了么?”
凑够一天两夜多好。
每一个假期都值得锱铢必较。
大吴在这块比较良心,五日一休沐绝不打折,还时不时有各种节日假。
调休是什么,没听说过。
但休沐只针对官吏,军士因其特性,向来是将休沐记在账上,累加到一起做探亲假。
若是家太远,大概整个服役期间都回不了家。
营中规矩,整训期间休沐日只训练半日,段晓棠带完早训,余下的委托给庄旭了。
吴越:“放假这般高兴?”
段晓棠半点不犹豫,“当然。”
打工人打工魂,工资是我的精神损失费,放假是我对生活充满希望的所在。
老子明天不上班,
爽翻,
巴适得板!
范成明:“嘿,你明天去哪消遣,平康坊?”
段晓棠:“能不能有点追求。”主要看祝明月等人的安排,无非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范成明:“我听说燕春楼改名换姓重新开张,专门从扬州请来不少绝色佳人。”可惜公务在身,缘悭一面.
庄旭附和,“就是袁三郎被开膛破腹的燕春楼。”
范成明:“对,袁三不是被人缝起来救活了么,我还去看过他的肚子,扭扭歪歪一条蜈蚣。听说是用羊毛缝上的,肚子里也是。袁三现在连素都不吃,就怕受了羊毛线影响,移了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