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有些疑惑的问道:“周亚夫之死怎么还有朕的事?
朕一向都对他十分信任,又怎么会害了他?”
任小天叹了口气道:“哎,还不是因为牵涉到了皇家立储的事引起了你的不喜嘛。”
刘启眉头微皱。
立储一事向来都是皇家内部事务。
如果外臣敢牵扯其中的话,那周亚夫其实死的也不算冤枉了。
任小天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其实周亚夫也不能算是牵涉立储的问题。
他只是以长幼有序的规矩劝你不要随便废了刘荣的太子之位而已。”
刘启后宫的情况相对来说要复杂一些。
他的正宫皇后薄皇后嫁入宫中二十余年一直没有生出皇子。
所以刘启立了庶长子刘荣为太子。
刘荣的生母粟姬妾母凭子贵也受到了刘启的宠爱。
当时刘启的姐姐馆陶长公主刘嫖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向粟姬提议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刘荣当太子妃。
粟姬因为刘嫖经常会向刘启进献美女入宫一事对其十分反感,所以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刘嫖被拒绝后怀恨在心,转头就找到了刘启另一位宠姬王美人、也就是刘彻的生母王娡。
王娡对此则是非常高兴,很快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顺便说一句,刘嫖的女儿也就是成语典故金屋藏娇里的阿娇。
刘嫖和王娡结成盟友之后,刘嫖就经常在刘启面前说粟姬和刘荣的坏话。
刘启对粟姬的印象越来越差,也逐渐开始疏远了她。
因为刘荣的表现确实不如幼年的刘彻,刘启自然也动了换太子的心思。
有一天上朝的时候刘启向大臣们提出废立太子的想法,却遭到了当时已经是丞相的周亚夫的强烈反对。
其实也不是周亚夫多么看重刘荣,他也只是觉得废长立幼极为不妥而已。
刘启对当众反对自己的周亚夫十分不满,于是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他。
任小天顾忌到刘启的颜面问题,于是说道:“具体的情况还是回头让你儿子刘彻给你说清楚吧。
我再说另外的几个原因。
一个就是我刚才说到的刘武。
在这次七国之乱中,因为周亚夫对刘武的求援置若罔闻,这就导致了刘武对周亚夫怀恨在心。
叛乱平定之后刘武便把状告到了你母亲窦太后那里。
窦太后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于是没事就在你面前说周亚夫的坏话,试图激起你们俩的矛盾。
再者就是窦太后想要封你皇后的兄长王信为侯,于是你找来大臣商议此事。
周亚夫反对说当初高祖定下规矩,非刘姓者不能封王,没有立功者不能封侯。
王信对朝廷寸功未立,怎么能封他为侯呢?这不是违背了高祖的约定了吗?
见周亚夫连高祖都搬了出来,你无话可说,只能打消了这个想法。
但周亚夫这番言论等于是再次得罪了窦太后和王皇后。
为此她们二人没少在你面前数落了周亚夫,你为此头疼不要。
所以在他事后托病请辞的时候,你索性就如了他的愿。”
秦始皇哈哈笑道:“周亚夫的脾气还真是耿直,但是他这种说话的方式怕是没几个人能接受的吧?”
任小天也笑道:“您这话说的没错,恐怕除了世民兄等寥寥数人之外没谁能受得了周亚夫的脾气了。”
赵匡胤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说道:“那是,毕竟唐太宗可是被人指着鼻子骂还能忍得下的人。
就他这份肚量,恐怕十个朕加起来也比不过。”
李世民一头雾水,怎么说着刘启的事还扯到自己身上了?
自己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还忍着了?
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好的脾气?
刘启不知道几人说的李世民是谁,于是催促道:“还是快些说周亚夫的事情吧。”
任小天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周亚夫辞官在家养病的时候,他的儿子又坑了他一把。
当时他儿子周阳觉得父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于是偷偷让人订做了五百付甲胄准备给周亚夫陪葬。
甲胄这玩意可是国家明令禁止,不允许私人买卖的。
其实原本这事只要不泄露出去也没什么大事。
但是周阳这小子抠门啊,光知道拼命催促工匠干活,完了还不给人家钱。
结果人家工匠一怒之下就告到了刘启你那儿去了。
于是你让廷尉去审理此事。
廷尉一上来就把谋反的帽子扣在了周亚夫的头上。
周亚夫辩解说这都是儿子给我准备的丧葬品,怎么能说是谋反呢?
结果廷尉直接来了一句:你在地上是没有谋反,但是不代表你到地下了不会谋反啊?
周亚夫哪受过这种屈辱,自杀数次未遂后绝食五日吐血而亡。
可怜他一代忠臣名将,最后居然落得个如此悲惨的下场。”
刘启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他对周亚夫再了解不过了,他自然能明白周亚夫不会是那种谋反的人。
他心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要说把周亚夫的死全部怪罪在某一个人的身上好像都说不过去。
只能说因缘际会,数件事累加到一起才造成了周亚夫的悲剧吧。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那自己就不会再让悲剧再次上演了。
想到这儿刘启不禁对刘武和窦太后都十分的不满。
刘武虽然对朝廷平叛做了很大的贡献,但是后来他做的这些事没有一件是人干的事。
除了嫉贤妒能、排除异己和奢侈享乐之外,他就没再干出什么正经事来。
至于窦太后,刘启也是颇为头疼。
他这个母后就是爱插手朝廷的事,还对刘武这个小儿子异常的溺爱。
可以说要不是窦太后的溺爱,刘武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性格。
但是碍于她是太后的份上,刘启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启吐出一口浊气道:“朕明白了,朕回去之后自有定夺。”
毕竟周亚夫之死那都是十数年之后的事情了,这么充裕的时间足够他改变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