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你确定这样真的没事吗？”
维娜隔着水镜术询问着海伦，一汪清泉内的蓝发女子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虽然我并不在云堡修行，但这种骗.....申请经费的方法在任何组织都很适用。”海伦揉了揉自己钻石般的长发，斟酌着开口。“你们在云堡也不算富裕，正好借此机会能够获取更多的资源。”
“可是......”
维娜的犹豫还在，可下一秒风风火火的声音就掐断了通讯。
“姐，我拿到了......”
水波晃动，水镜已经重新落回了银盘中，海伦回过头看向了站在实验室台子后的林恩，一个淡淡如同烟雾的东西在他手中不断晃啊晃，然后消散于无形。
时隔许久，两人又再一次没日没夜地待在了城堡下的实验室中。
“怎么了？”
林恩抬起头，刚刚在尝试保留并增殖灵魂但失败了，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钻石似的眸子。
“维娜发来消息，她对于你要做的事情还是有些顾虑。”
“那不是我要做的事，这是沃恩和巴雷特两个人同时密谋的计划，只是他们需要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理由上报给了我。”
“到底是什么计划，需要云堡的导师来一起行骗？”
“一个如果成功，鸢尾花帝国的经济将会倒退三十年，现有政治将会动荡，甚至引发人吃人的计划。”
林恩用冷静的口吻说着极为恐怖的话，让海伦沉默了下去。半晌，她才又看向林恩，发现林恩已经拿起一只松鼠割断了脖子，注视着尸体上的什么。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不是我打算怎么做，而是看巴雷特和沃恩。这个计划实际操刀的是他们，说实话我当初知道这个计划的时候也很震惊，但他们应该不会没有分寸到我说的地步。”
林恩盯着眼前快速消散的松鼠魂灵不再说话，被海伦一问他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投入研究。他闭上眼，想起自己看到了计划书的那一刻——
“这是啥？”
过分的震惊，以至于林恩少有地说了相当口语的表述。
“这是沃恩和我的复仇计划，林恩。”
巴雷特·雷尔夫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加入白石领，尽管他东山再起的巴尔商行是由林恩出资的，但曾经作为雷尔夫家族庶子、第二子的巴雷特依旧有着自己的骄傲。
他不会称林恩为“领主”“大人”或是“冕下”。
“这是你俩想的？完完全全由你们两个人想的？”
林恩看着这份计划——一个可能的、本身并不算值钱的东西，然后被炒到自身价值的数十倍甚至数百倍，将之从商品转为金融属性商品，最后——抛售。
“没错。”
符文那头传来巴雷特笃定的声音，林恩沉默了一下，在没人看得到的书房点了点头。
“用郁金香吧。”
“什么？”
“我说如果你们还没有决定好用什么作为商品，就用郁金香吧，至于其他的我会给你们铺好路的。”
“嗯，可以。”
对话就这么简单的结束，跨越了近乎多半个帝国的通讯依旧是有所限制。林恩再一次看向手中的计划书，在那上面隐隐窥见了自己前世的影子——荷兰的郁金香泡沫、小鬼...日子的购美泡沫、经济大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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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可以确认维娜导师和菲娜导师与白石领没有关系，他们在之前袭击过白石领但以失败告终，双方的合作几率不高。”
银盘中，爱德华·雷尔夫将自己昨日探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
“而且据我所知今天云堡长老团已经给维娜导师的课题拨款，其中包括了不少提纯魔力的魔法物品、记录的书籍，关于郁金香蕴含魔力精粹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嗯......”
约德·雷尔夫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他不是施法者，具备超凡力量也是源自于身上的盔甲，他不清楚其中的魔法课题，他只是本能感觉到不妙。
这是一种基于白手起家、数次失败的经验的预警。
“主人。”
书房的门被敲响，边缘军团的斥候首脑斯托穿着一身书记官的服饰走了进来。
“从今天中午开始，已经陆续有4个我们之前设计破产的目标摆脱了破产状态。”
“都是因为郁金香？”
约德轻轻用拇指摩挲了一下胡须，虽然是询问但语气笃定。
“是的，主人。”
“只有我们受损吗？”
“根据我手下的人探听到的，因为珀金领焚毁而破产的商人中有12个都因为售卖郁金香暂时脱离了窘境。”
斯托只是报出了手头的情报，没有直接回答雷尔夫公爵的问题，但答案显而易见——并不是。而是一共12个商人都因为郁金香赚钱了，他们的计划破产只不过是受到了这次风波的影响。
“关于郁金香的情报，老尼尔是怎么说的？”
“尼尔冕下说出了魔纹以外的事......不要烦他......”
“哼。”
约德·雷尔夫轻轻哼了一声，他本就没有对老尼尔报什么希望，对方是个疯了的法师，对于魔纹以外的事情不闻不问，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的长子去云堡成为想法单纯的法师。
“继续注意市场，这个郁金香的出现不对劲，你去把白石商会现在的会长叫来。”
“是，主人。”
斯托躬身行礼，静默地退出书房。
很快，层层伪装的巴雷特·雷尔夫走进了这个富丽堂皇的宅邸——曾经一位贵族的宅邸。
“公爵大人，您找我？”
走进书房，巴雷特就自觉脱下帽子低下头，谦卑但不畏缩。
“巴尔·弗斯。弗斯一族的后裔，很好，你似乎很想要恢复弗斯在贵族中的地位？”
“您见笑了，弗斯是我的血脉，我必须将它变得更好。”
巴雷特低垂着眼帘，尽量不让自己和约德·雷尔夫——自己的父亲对视，他是父亲的孩子，身上留着他的血，在他的冷眼和教育中长大——任何的疏漏都会被对方所察觉。
“嗯，像你这样有想法还会行动的人不多了，不过现在市场上的郁金香热潮不会就是你向着更高处爬的梯子吧？”
约德·雷尔夫盯着巴雷特，话锋一转，独属于他的——癫狂、可憎、高高在上的气场压在了巴雷特的身上。
巴雷特双腿不自觉地打颤，他几乎下意识地抬头窥视自己的父亲，一如他曾经在斗场的血泊中窥视逆光看台上的他一样。
“不......当然不，父......弗斯的、以弗斯之名起誓，我从未有用郁金香作为踏石走向高位的想法，一丝都没有！”
差点出口的‘父亲’被他快速改口，单手举起，赌咒发誓。巴雷特在一瞬就用掉了他可能仅剩的机敏，他感觉头脑发昏，不过还好，他瞥见了一抹微微亮起的红色——
约德·雷尔夫从来不信任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他的身边总有老尼尔为他制作的测谎魔法物品，它们可能是戒指、手镯、摆件、笔......但统一都需要一枚红宝石作为魔力源。
没有说谎——红光。
说谎——破碎。
“嗯，我相信你的誓言，巴尔。”
约德·雷尔夫可以念出名字以拉近距离，如果是寻常的人，这样的压迫与口吻会有一种胡萝卜加大棒的效果。只是，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儿子——巴雷特·雷尔夫。
“说说吧，关于现在的郁金香，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