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两仪殿内,李世民正在与重臣商议国事。
正月,吐谷浑侵犯岷州,被岷州都督李道彦击退。
如今大唐江山稳固,关于是否出兵讨伐吐谷浑一事,朝廷呈现出两极分化的主张。
主和,有损国威。
主战,劳民伤财。
正商议到关键之处,张阿难过来通禀,国子监祭酒递来奏疏要请辞。
这熟悉的剧情让李世民微微蹙眉。
旁边的张阿难小声说道:“今日永昌公主去国子监授课了。”
李世民:“……”
***
此时的太极宫掖庭,去年因为欺负袁圆被削爵的两个皇子正在责打宫女。
袁圆怀里抱着一只叫花鸡,原本正要送给相熟的宫女姐姐,看到这一幕,可被气坏了。
她把叫花鸡塞到赵王手上,举着小水枪冲了过去。
“啊啊啊大坏蛋!!!”
五皇子李佑、六皇子李愔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一匹大黑狼冲过来,都吓了一跳。
更别说黑狼后面还跟着永昌公主。
二人这一年被母妃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再冒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目前宫内皇子不少,没有王爵的却只有他们二人。
他们可不想和这得宠的小公主对上。
小黑一把扑倒李愔,赵王的亲卫也赶过来先一步制服两位皇子的护卫。
袁圆跑过去滋了李佑一脸水,又一屁股坐到被扑倒的李愔肚子上。
李佑要过去帮忙,被赵王拎住了后衣领。
袁圆把李愔揍了一顿,又挥着小拳头捶了李佑的肚子几下,才解气。
宫女被送回宫女所,侍卫去太医署请了医官过来,来的人正是袁大郎和两名女医。
袁大郎让女弟子去屋内看诊,自己把小娃子抱起来:“怎么哭了?”
他听说小侄女在这边,就马上过来了。
袁大郎心知在掖庭,这类事情屡见不鲜。
但小侄女没经历过,他有点不放心。
袁圆自己抹掉眼泪,想了想,还是很难过,又仰着头开始嚎。
“呜哇哇……大伯,他们不乖!!!”
袁大伯连忙安抚她:“好在发现得早,只是受了一些外伤,养养就好了。”
“不哭了,她们都被圆宝儿救下来了呢。”
在两仪殿议政的李世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国子监的突发情况,赵王将两位皇子押了过来。
他脑门突突地疼。
待知晓了前因后果,他心下一叹。
隋末战争后,死伤太多,满地骸骨无人收埋。
去年他数次发布诏令收埋天下骸骨,于后宫遣散宫女时,才知宫内侍人中有九成,家中父兄曾随唐军出征。
这些阵亡将士的家眷,应该被妥善安置。
他对长孙无忌等人说:“传朕令,日后内外朝侍人生老病死,需严格记录。若有无故伤亡者,朕必追究到底。”
李世民看向两个混账儿子,心头又是失望又是不解。
他其他几个年长的儿子都很聪慧良善,怎就独独这两个,从小跋扈到大呢?
随后又看向旁边一脸肃然的六郎,有些嫉妒。
太上皇亦有很多儿子,在他之下,便是赵王最为年长。
听说赵王将弟弟们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他们不敢惹事。
李世民心说底下的儿子不听话,看来还是太子这个长子不行,他决定好好敲打敲打太子。
***
袁圆同大伯一起给宫女们看完诊,把小黑寄存在兽园,就近跑去了立政殿,跟皇后伯娘告了一大状!
长孙皇后面色微沉,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保证会处理好这件事,又立刻让人去传两位皇子的母妃。
袁圆满意地点点头。
大人的战场不宜让孩子参与,皇后让小娃儿避开,自己去玩。
袁圆又去兽园接回小黑,准备去咸池宫找太上皇告状。
半路经过李恪的住所,还跑进去了踢了他两脚。
李恪有点懵,逮住她一顿追问,袁圆才不高兴地说:“三兄的弟弟是大坏蛋!!!”
六皇子李愔是李恪的一母亲弟弟。
袁圆对李恪做了个大鬼脸,气哼哼跑走了。
李恪心知这回的事情不会太小。
他在园子里走来走去,简直要被那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蠢弟弟气死了。
很快,两仪殿的内侍便过来宣他去面圣。
***
咸池宫内,太上皇一边听小娃子声情并茂演绎掖庭发生的事,一边给小黑顺毛。
等小家伙说累了,还给她喂了两口水。
待连蒙带猜弄明白了前因后果,他捋了捋胡须。
这是蠢儿子生的蠢孙子又开始作妖了。
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宫里的侍人自进宫起,命就不在自己手上了。
但这事捅到他面前了,他就要当好这个好太上皇和好阿翁。
李渊严肃地站起身:“走,随朕去两仪殿看看。”
一老一小一狼雄赳赳气昂昂到达两仪殿的时候,李世民正在训斥儿子们。
训斥得差不多了,刚要缓口气,老父亲来了。
李渊半点面子没有给这个皇帝儿子,连带着他一起训斥。
从李世民不会教子训到两个惹事的孙儿心术不正,又从太子李承乾不会管束兄弟训到李恪没有当好榜样。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赵王都被他喷了两句话少不合群。
袁圆背着小手手,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严肃附和:“嗯嗯嗯,对对对!!!”
整个大殿都是老人家快要气厥过去的怒骂。
这时,张阿难进来通禀:“国子监赵祭酒求见圣人——”
李世民还没说话,袁圆着急地跑到柱子后躲起来。
想了想,不够安全,又跑到御案后,钻到了桌下。
李渊瞪眼:“这赵祭酒莫不是太过严厉了些?怎地叫孩子怕成这样???”
不远处的赵王给他解惑:“今日小黑在国子学算了半早上的算术,嚎得书院人心惶惶,不得不停课半日。”
“赵公给圆宝儿讲了一个时辰大道理。”
李渊:“……”
李世民微微一叹:“祭酒一日之内连上三道奏疏要求请辞,阿耶既然在此,不若一同劝劝他。”
李渊最不耐烦听这些个大儒说教,他一时间也有点想钻桌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