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夜里没睡好,又被李世民踹了一脚,有些心灰意冷地回了流云殿补觉。
这觉也没补好。
浑浑噩噩,睡睡醒醒。
等天光大亮时,他睁开了眼睛,就与一双虎眼对上,吓了他一跳。
藏在旁边偷摸观察的袁圆见他被吓到,可高兴啦。
“哇哇哇,六郎叔父胆小鬼!!!”
她得意地凑到床边,拍拍老虎头:“我的儿子回来啦!!!”
炫耀完,小娃子爬上二黄的背,不等赵王说话,就“哈哈”笑着跑走了。
赵王叹气。
他早上吓了兄长一回,现在自己就被吓回来了。
回头他胆小鬼的名声肯定要被小咋呼传遍皇宫。
他甩甩头,换了身衣服去京郊大营了。
袁圆带着二黄埋伏到了立政殿附近。
一娃一虎头碰头部署了一番,二黄几下子就跃入立政殿后院。
等乳娘慌里慌张跟侍卫统领李大牛说孩子丢了时,袁圆母子已经带着人质跑了。
李大牛没想到小公主动作那么快。
他冷静地调遣人手:“一队人去咸池宫寻九皇子,另一队人去追公主那只豹子。”
“公主的狮子体型庞大,不如豹子轻快,偷走九皇子的定然是那只豹子,莫要中计了。”
众人领命,蜂拥而出。
弘文馆课堂上,虞世南黑着脸看着教室后方的两娃一虎。
他正要斥责,李泰小跑到最后面,给老虎脖子挂上一块木牌,又马上回到座位坐好。
老人家眯眼看去,那木牌上刻着“已告假”三个字。
虞士南:“……”
他又要出言教训,袁圆把牌子翻了个面,上面写着“公主出行,闲人避让”。
虞世南那口气又憋了回去。
天杀的,这是天道派来收他的大杀器吧!!!
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
等虞学士憋屈地上完一堂课,后面两个小童已经抱在一起,靠着老虎睡着了。
外面寻九皇子都闹翻了天,谁也没想到人在弘文馆听课呢。
最后还是李世民亲自来寻的人。
皇帝陛下一胳膊夹着一个孩子,后面跟着大老虎,回了两仪殿。
袁圆一路都蹬着小短腿喊救命,狗蛋见状,也开始蹬着腿“啊啊”叫。
李世民感受着宫人的目光,仿佛自己是个拐子。
等到了两仪殿,他把两个小童放下。
那小姐弟俩抱在一起,同仇敌忾地看向他。
李治如今十个月大了,已经学会站立了。
他平日里很是乖巧,见谁都笑,被豹子老虎叼走,也不哭不闹。
袁圆很是喜欢他。
李世民觉得这混世魔王吃软不吃硬,他于是换了个策略。
好伯父在小娃子面前蹲了下来,一脸慈爱地说:
“狗蛋如今年纪尚小,一日要用膳数次,你这般悄无声息带他出来,你的吃食他又吃不了,岂不对他身体不利?”
袁圆看了看狗蛋,有些愧疚地摸摸他脸上的肉肉。
“那我下回把狗蛋的吃食一起偷出来吧!!!”
李世民:“……”
“且不说皇子的吃食都是现做,就算是提前备好,你觉得二黄能辨得清哪些是狗蛋的吃食么?”
袁圆挠了挠下巴,有些为难。
“那我把奶娘也偷出来吧!!!”
李世民被气笑了。
“你就不能走立政殿大门进去跟狗蛋玩耍?你皇后伯娘还能拦着你不成?”
袁圆有些不服气地撅起小嘴嘴。
“偷孩子都可好玩啦,别的人都不知道!”
李世民无奈地戳戳她的小脑袋。
又说:“那你如何又要惹虞学士生气?”
“虞学士今年已经七十多岁,尤其要注意养生。”
袁圆不赞同地说:“我大伯都说啦,虞学士的身体都可好了呐,都能活到一百岁!!!”
跑来两仪殿准备告状的虞世南原本板着脸,此时憋不住勾了勾嘴角。
但马上又板起脸。
今天这状他非告不可。
孩子小时候不掰正,以后就长歪了。
他绝不会放弃一个弟子!!!
老人家避在殿外,耳朵却竖了起来。
殿内李世民还在耐心劝导:“虞学士在这个年纪,原本可以隐居田园,享天伦之乐了。”
“他却仍旧还在授课,并且每旬都去给年轻的学子讲经史。”
“此乃大义。”
袁圆眨眨眼,恍然大悟般附和:“那虞学士真的好厉害哦!!!”
外面的虞世南感动极了。
他虽有栽培青年学子的心,但更多的,其实只是不服老。
没想到,在陛下心里,他是如此高洁。
他虞世南必定不辱使命,再干十年,力图为大唐培养更多人才!!!
老人家抹着眼角离开了。
袁圆伸着脖子,和李世民一起往外看。
见人真的走了,李世民捏捏她的小奶膘:“下回再惹虞学士生气,朕可不会帮你了。”
小娃子高兴地跑来跑去。
“哇哇哇,我都差点要被虞学士杀掉了呐!!!”
她一走,李治就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也高兴地拍手手。
李世民看着活泼好动的一大一小,长叹一口气,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园子里的二黄费了老大的劲,终于把脖子上的牌子扯了下来。
它在秦朝可是威风凛凛的虎将军,怎可像小狗崽一样挂牌子呢。
正想要一口把牌子咬碎,突然在牌子上闻到了一股竹香。
原来是竹子制成的。
算了,带回去给白白叔父当夜宵吧。
***
秦王政十三年,秦军大营。
秦国如今正在与楚国打仗,夜里在营地休整。
秦王大帐内,宝猪原本正缩在二兄怀里睡觉。
夜半时分,身边的温暖突然消失了。
宝猪摔到了地上。
二兄不见了!!!
宝猪猪有点害怕。
它眼里包着泪,小声呜呜叫。
一旁的大黄掀起眼皮,见二弟不在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它起身挪了几步,走到宝猪身边卧倒,把小肉团子扒拉到自己怀里。
这要是臭弟弟,早就要挨一顿揍了。
也就是小妹妹,能让大黄有点耐心。
宝猪靠着大兄的肚皮,又睡着了。
另一头的三黄自始至终打着小呼噜,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