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冷儿拎着一包药回到家中后,正好遇到了萧平山的妻子徐薇兰。
“妹妹,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随后徐薇兰冷声对周围的丫鬟呵斥道:“怎么照顾冷儿的,她病了你们都不知道?还让她自己去买药,你们是想要挨鞭子吗?”
相对于萧冷儿,徐薇兰的表现,才像是大门大户出身的千金,如今刚嫁过来一年,就已经有了主妇的威严。
吓得周围下人们赶紧道歉认错,不敢有丝毫的辩解。
萧冷儿连忙解释:“不是的,薇兰你不要怪他们,不是我病了,是我看三哥他最近精神不好,我去药堂抓些药,安神助眠的。”
说罢,萧冷儿又补充道:“薇兰你应该也想到了,但你一个人管这么一大家子,我看你劳累,我就先去买了,省的你再去一趟。”
徐薇兰拉住她的手:“妹妹,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见外,我虽然出身官宦家,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与平山新婚,对他的身体健康多有不注意的地方,妹妹直接告诉我就行。
走!今日无事,咱们姐妹说些贴己话,我前些日子听说城中又来了一批新式的衣服,我给妹妹你买了几件。
今天刚送过来,本就早上要寻你呢!正好让你看看合不合身,要是有需要改换的地方,也好及时送去衣坊中!”
徐薇兰家里几代为官,爷爷更是从京城退下来的吏部侍郎,父亲也从郡守晋升到行省中枢,成为四品的官员。
之前她的未婚夫暴毙而亡,机缘巧合下,她父亲认识了萧平山,对于这个二十岁的青年才俊很是欣赏。
尤其是得知萧平山出身寒微,且年少及第,更是另眼相看。
在后面的了解中,她父亲更是看出来萧平山才学极佳,前途不可限量啊!
而她未婚夫又突然暴毙,满城都是传播她克夫的说法,她父亲就有意将萧平山拉进自己的家族中。
要不是萧平山已经是七品知县,是朝廷命官的话,她父亲甚至都有让萧平山入赘了。
而萧平山在职的表现十分出彩,仅仅两年的时间,就将那陆扬县治理的井井有条,各项考核都在辰云州下的各县中名列前茅。
于是她父亲就做一个顺水人情,轻轻推一把,就将萧平山升到了州府中,担任一个六品知事。
升到行省中枢的她父亲,主持了他们的婚事,算是给辰云州人都表明了立场,萧平山以后也是有后台的人了。
纵然是家族显赫,徐薇兰也没有小看萧家的兄妹。
自幼耳濡目染下,徐薇兰也能够看出来,萧平山以后的成就绝对不止于此。
仅仅一年的时间,萧平山的能力就得到了知州的认可,不止一次的夸奖萧平山,对于萧平山也很看重。
最多三年,萧平山就能再次晋升了,运气好的话,还能被下放到郡中当一个郡守,那也是从四品的大官了,到时候她父亲都不一定晋升呢!
对于萧冷儿,徐薇兰本来以为自己这小姑子是一个乡村民妇很好打发。
但通过这一年的接触下来,她愈发的对于这个小姑子感到惊讶。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工刺绣,样样精通,更加难得的是,萧冷儿性格温婉,勤劳踏实,礼节上更是丝毫挑不出毛病。
有时候,徐薇兰都觉得,萧冷儿相对于自己,更加像一个顶级豪门的大家闺秀。
气质长相都无可挑剔,这萧家真是出了一龙一凤啊!
渐渐的徐薇兰也确实喜欢这个小姑子,要不是自己的兄弟们都已经成婚了,她一定将小姑子介绍到自己家里。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拒绝了萧平山想要让萧冷儿成婚嫁人的意见,在她看来,萧平山找的那些人都远远配不上萧冷儿。
她决心要给萧冷儿找到一个良配,以萧冷儿的聪慧,定然能够辅佐夫君,到时候还能成为萧家的助力。
晚上的时候,萧冷儿亲自煎好药,给萧平山送过去。
萧平山很意外:“我又没有病!你抓什么药啊?”
犹豫片刻后,萧冷儿轻声说道:“三哥,我看出来,你压力很大,你压力一大,就会说梦话。
现在不比当初了,你已经成婚了,人多眼杂,有些事情不能让任何知道!”
萧平山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萧冷儿,那眼神冰冷中还有一丝凶狠:“这么说你知道了些什么?”
萧冷儿被吓的后退一步,随后神情凄婉的说道:“三哥!你是不放心吗?那不劳三哥麻烦,我自己去投井自尽,不会让三哥你为难的!”
萧平山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冷儿!你在说什么!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我们相依为命走到现在,你说我会杀你?
或许我做了一些错事,但我从来没有一丝要伤害你的念头,你这么说,真是伤了三哥的心啊!
三哥我拼命的往上爬,就是不让别人在欺负我们,让别人不能看不起我们,我为的就是让你过好日子,不再去受苦!
你做工攒钱,把所有的积蓄给我,助我读书考取功名,我要是这点都不明白,我就无颜活在世上了!”
说到这里,萧平山也不禁眼泪纵横,萧冷儿也哭着说道:“三哥!我只是想帮帮你。
那些事情不能在你说梦话的时候,被别人知道,哪怕是发妻也不行,这是授人把柄啊!”
萧平山擦去泪水,将桌子上的药一饮而尽,嘴里的苦涩,连心中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萧冷儿收起药碗离开的时候,萧平山叫住她:“冷儿,你知道为什么,我非要将你从罗先生那里带回来吗?
为什么,我成婚都没有邀请罗先生来吗?因为罗知凡他太聪明了,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他看我的眼神,仿佛能够看穿我的灵魂一样,我在他面前如履薄冰,我总觉得他知道什么!”
萧冷儿没有回头:“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我知道!我是说罗知凡,尽管什么都没有查,就已经能够看穿我。”萧平山顿了顿:“所以,我不想见到他,也不能见到他!”
萧冷儿:“……我明白了!”
看着萧冷儿离开的背影,萧平山幽幽的说道:“你没有明白!你和他一样,都太聪明了!这不是好事!对谁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