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已经是傍晚。
古玟将古瑟送回了他的院子。
路上,古瑟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相距一步,不走近,也不落远。
他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走着,时不时的瞄一眼微风中古玟如画清圣的背影。
这人,不,这妖神,为何会心喜这样的自己?
他……是怎么认识他哥的?又是如何认识喜欢自己的?
喜欢有多久了?
现在这样从青楼遭了遍,即便是男子,他也不介意忌讳么?
“月卿……”
两人走到房间门口,古玟抬手欲去开门,顿下脚步的古瑟脚还踏在院子里,盯着他房门口的古玟蓦然低唤了句。
闻声,古玟去开门的手僵在半路,微顿,即放下转过身来望着古瑟,微笑着轻应了声。
“嗯,怎么了?……可是有话说?”
古瑟望着古玟,痴痴迟疑的盯了许,目光挚诚的落在古玟的眼睛上。
“……我被青楼的人玷污过,这样,你也不介意?”
虽然古玟表明心意的话他回避没有回应,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
闻言,古玟骤然眸子一惊艳,心底仿一道电流窜过,猝不及防的触动。
顿了须臾,他朝古瑟走了过去,站了他面前,目光温柔细腻的落在他面上。
“……瑟儿,过去无法改变、也代表不了什么,未来才是可期的!”
风遂起,吹乱了古瑟脸颊的发丝,古玟抬手顺着温柔的替其理了理,深吸了口气,认真道。
“我要的是未来,并不想忌讳你的过去,将来有你陪伴便好!”
话落,古玟温柔深情的视线才落在古瑟的眼眸上,与他相视着,深邃的眸底晕着抹不言而喻的希冀。
闻言,本失神的古瑟反应的微僵。
往后稍退了步,避开了古玟替他抚发的手。
他勉强的勾起笑容,微笑着道。
“谢谢!”
简单的道了句,避开了古玟的话题。
望了眼古玟顿了半空的手,自行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是吗,他不介意不在乎,可他在乎介意。
他不喜男子,……他那样的身份,他更不配!
他是高座神坛的神啊,这样的自己,如何能玷污他?
古玟不知道他何心思,介于尊重,他亦没有窥视他的思想,但于他的避讳一样不免黯然。
回神,他瞄了眼自己僵半空的手,缓放了下来,扭头望着古瑟进去,才抬步跟上去。
——
二皇子府。
若尘将时吟送去府上,除了府里的下人或管家,没有见到听雨。
没办法,让管家传了大夫替其包扎好伤口开了单子,他便守了床边,直到翌日清晨人才醒。
屋外清风阴凉,偶有鸟啼。
在清脆的鸟啼声中,时吟缓睁开了眼来,窗口的晨阳撒了些许在他脸上,使其脸色似越发显得白透。
时吟神色有些迷惘呆木。
他空洞的目光盯了许幔顶,缓扭头,无澜的落在床边坐椅子里打盹的若尘面上。
在看到是若尘守着自己,意外的一顿,眸色微艳后又暗沉了下去。
若尘坐椅子里单手支腮,一个摇曳手滑,愣是自己把自己给惊醒了。
对视上时吟直盯盯的目光,反应的身子一僵,瞬息没了睡意,哗啦站起了身,规矩的立了边上。
“醒了?”
不热不冷的搭了句,待起身,若尘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家主子,自己用不着这么拘谨。
然后,当着时吟的面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转身就走。
“那我走了。”
“等等。”
时吟仿这会儿魂儿才附体,在若尘跨出一步后,及时叫住了他。
若尘倏地的顿了脚步,疑惑的扭头盯了许幽幽瞟来目光的时吟。
若尘:“……”
这小皇子,突然又怎么了?一副丢了魂儿颓废萎靡要死模样。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规矩的站了时吟面前。
“有事?”
时吟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寂然轻点头。
“嗯。”
这应的,可不是一般的死寂。
若尘闻言,额角挂了冷汗,倒也耐心的等着。
时吟应声后,自己爬坐起靠了床头,若尘倒是体贴反应的帮他拿了软垫垫了身后,然后又退了原地。
时吟盯了他许,垂了黯然的眉目,视线落了面前被褥上的图纹。
“瑟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话落后,时吟无神的目光才落在若尘面上,等着他的答案。
闻言,若尘懵了一懵,皱了眉头。
“我出去的时候还挺好的,白月卿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怎么了?”
这话,若尘出的肯定。
出什么事应该是不可能的。
听了若尘的话,时吟的眸色即又黯然了几许,沉了下去,仿满眼忧伤。
他瞟开了目光,微仰头疲倦的靠了床桅上,淡淡无力道。
“瑟儿是不是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面对时吟蓦然的话,若尘倏地瞪大了眼睛,缓了那么几许,皱紧了眉头。
“你怎么知道?”
白月卿这么快就动手了吗?
这小皇子,又如何得知的?
时吟冗长的沉叹了口气。
“于君受了伤,还说了莫名不动我的话!……呵,若不是瑟儿付出护我,他又怎么可能手软?”
能动他的,现只有白月卿,而于君能于自己面前手软,亦肯定是忌讳他。
时吟无力的道着,突凄凉的冷轻笑了声,话音不甚哀伤寂凉,如那缱绻的秋风,氤氲着散不尽纠缠不休的殇然。
“——他们间,必是做了什么交易!”
微顿后,时吟突然神色清冷,扭头盯着若尘,有些莫名的寒戾。
若尘:“……”
又不是他做了什么,这般杀人神色瞟着自己做什么?
顿了那么一秒,若尘私下暗自吞了口口水,认真点头开口。
“嗯,他们是做了交易!——他说要封印公子的记忆,若是之后还喜与你牵绊纠缠,他便成全你们,还他自由……”
呵,是吗?
这个傻瓜,是同他计较那次自己瞒他的事,学着他不与自己商量了?
……这个笨蛋,他是妖神,不怕他做什么手脚?
与他赌,他能赢么?
闻言,时吟扶额,内心欲哭无泪,哭笑不得,又很是头疼。
若尘望着时吟纠结难为的神色纳闷,黑了脸色。
唉,苦命的小鸳鸯!
“……你回去吧,日后有事记得提早通知!”
后面那句,时吟突放下扶额的手冷然盯着若尘说的。
若尘:“……”
自己关系那么密切,怎喜拿自己夹中间?
“嗯!”
若尘虽内心无语,但还是认真应了,然后转身离开。
他跨出门槛,与端了早餐跟汤药进来的听雨擦身而过。
两人就相互望了眼,什么也没说。
“公子,早点端来了。”
听雨将东西放了桌上,走到床前同失神盯着门口的时吟恭敬道。
时吟回神收回目光,扫了眼听雨,掀开被子下了床来,一边道。
“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问着,时吟来到桌边坐了下来,听雨及时递了漱口水。
“荣王一家大小已打入了天牢,宫里除了守卫的一些宫人跟侍卫,流血不大!”
“嗯。”
接过漱口水漱了口的时吟递了杯子给听雨,随口应了声。
“等下去天牢,你安排下。”
接了听雨递来的帛巾擦了脸,又补充了句。
他家公子不是受了伤么,怎这般急着处理荣王?
闻言,听雨诧异一顿,木讷习性的接了时吟递来的帛巾,点头。
“是!”
“……公子,这是您的玉珏。”
去放下东西后,听雨从腰间摸出时吟在皇宫用了未来得及收的玉珏放了时吟桌边。
时吟拿筷子去夹菜的动作僵住,目光落在那玉珏上有几丝失神,黯然的眼眸忽红晃了几分。
片刻后,冗长的深吸了口气,拿过揣了腰间。
之后,时吟一句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