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公子,王爷他……一直昏迷不醒,这样躺了好几日了。”
回廊间,听雨领引古瑟往他家公子房间走,一面解释。
古瑟默默的跟在身后,听的心不在焉,一半入了耳,一半未入。
王爷……吗?
古瑟脑海一晃而过刚才在门口看到的牌匾——摄政王府。
二皇子轩辕时吟他……什么时候被封摄政王了?
吱呀一声,听雨在古瑟失神之际领着他来到了厢房门口,打开了房门。
古瑟骤然回神,望着没有一丝生气寂凉的房间内,打量了一遍,扭头望着边上的听雨面上。
“你家王爷……住这里?”
奇怪的问了句。
大冬天,屋子里怎的没有燃火炉?竟这般的清冷?
听雨恭维的微笑着点头。
“嗯,古公子进去看看吧!”
朝古瑟恭敬低头后转身走了。
古瑟愣在原地,想问的话卡顿嘴边。
他轻叹口气,抬步跨了进去。
绕开屏风,来到床榻前,那熟悉的容颜入了眼帘。
床上的人轻轻的闭着双眼,很是平静模样,但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就像……安静的沉睡了过去。
古瑟心口一滞,蓦然慢跳了半拍。
顿了几秒,才僵硬的走到床边,站在端口,他紧紧的盯着那不动的人儿,心跳紧张的加快。
犹豫了片刻,伸出了手欲去抚那人的脸颊,试探他的温度。
手僵顿在半路,犹豫了好一会,才轻落在了那人的脸颊。
热的!
感觉正常的温度,古瑟心底松了口气。
他轻坐了床沿,带着将刚才的那口气舒叹了出来。
静静的瞧着床上的人,片刻。
“听说……你都睡了好几天了,因为梦魇了吗?”
突自低喃,不知为何,看他这样躺着,他心里好像很难过。
半晌,对方都不曾应他,他苦笑了声。
“是因为……伤的太重了?”
想起那天的情景,时吟不顾自己安危替自己保暖治伤的情景,古瑟心里越发的窒息难受。
蓦然间,他感觉自己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好像有液体从他眼角滑落。
僵顿了许,他木讷的抬起手,抹了把自己突然湿润的眼角,拿到眼前来看,晶莹的泪水湿润了他的指腹。
……果然是泪?
望着自己指尖的眼泪,古瑟呆了一呆,觉得莫名其妙。
更奇怪的是,看着那人这模样,他的心……竟然会疼,莫名的心疼难过,甚至窒息……
“咚咚咚!”
突然,一道敲门声响起,他心一惊,模糊的视线瞬息清晰。
躺床上的古瑟盯着幔顶呆了一呆。
刚才……是梦?
可是,自己胸口的痛觉怎么会这么真实?
兀自缓抬手,摸了把自己眼角,拿到眼前来看。
指腹是湿润的,清晰的泪液。
自己做梦竟然哭了?还哭的这么真实?
为他?
“瑟儿,醒了吗?”
没思绪明白,这时门口的古玟轻问了声。
回神,古瑟慌擦了眼角的泪,深呼吸缓了气息平静的应了声。
“嗯,醒了,进吧。”
应着,自行坐了起来。
吱呀一声,古玟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送餐点的下人。
下人摆下餐点后都下去了,古玟走到了他床边,将他的气色打量一遍。
“感觉好些了没?”
关切的问了句。
古瑟下床穿戴,一边应着。
“嗯,无大碍。”
古瑟整理着衣裳,瞟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
拿了大氅来的古玟见他望了眼天色,不解的问了句。
“怎么了?”
大氅顺势披了古瑟身上,细心的替其系了带子。
古瑟冗长的轻呼了口气。
“没什么。”
待古玟替他系好带子,便去了桌边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那梦是否是真假,那小皇子……
古玟去妆台上取了根发带来,站古瑟身后替其绑了发半腰,乌黑的长发就那样松垮垮的束在他身后。
“那二皇子现是王爷了吧?……被,封了摄政王?”
古玟刚坐他旁边,古瑟拿了副碗筷放了他面前平静的问了句。
这话,算是着梦境随口一问。
古玟一惊,诧异的盯着他望了许。
“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轩辕琦有那打算,刻意跟他说过,但还没下旨。
闻言,古瑟倏地的眸色一艳,毅然震惊。
梦境竟然有一半是真?
“……下旨了吗?”
迟疑了许,他又确认的问,没回答古玟的话。
“圣旨是拟了,但还未曾下旨。”
古玟眸色微敛,望着略显沉默的古瑟目光复杂了几分。
“你问这个做什么?”
稍顿后,古玟下意识的问了句。
“啊,没什么,随口问问。”
古瑟回神随口应声,拿了筷子便夹菜吃饭,没有要继续的意思。
看古瑟不愿继续,古玟亦选择了沉默。
只要古瑟不怎么愿说话,他们俩坐一起相对都是沉默的。
这日亦是这般。
用了餐点后古玟又替他把了次脉,输了些灵力于他,交代他早些休息后便离开了。
翌日,古玟陪古瑟用了早餐,说朝中早朝册封他国师之位,便一早离开了。
到底,他还是接了这国师之位。
古瑟并不意外,不管于他接不接,都不是他希冀的。
但古瑟发现,自从上次他的猜测之事后,古玟进宫做什么,他都会跟自己说明,从不瞒自己。
趁着古玟进宫,他随若尘去了朗月轩。
是刻意去送手炉跟那神秘人给的戒指的,还有还他上次穿走的衣裳。
亦,想证实自己的梦境到底有几分真实。
若是全应验了,如那神秘人所说,自己手上的戒指关键时候能保他命,也希望,另一枚,在关键时刻能帮助这小皇子吧。
失神中,车辇突然停了下来。
古瑟下辇后,立府邸前,仰头盯着那牌匾失了神。
他当场来的时候是空间瞬移过来的,虽没看到牌匾上的题字,但出府的时候刻意瞄了眼。
明明是‘朗月轩’的,这会儿,已经是实实在在的‘摄政王府’几个威正大字。
皇宫的人,速度可真快!
是吗,真的成了摄政王啊……
望着那威严肃穆苍劲的几字,那压迫的气息仿压了他心口,莫名沉重疏远。
盯着那牌匾失神了半晌,回神,古瑟同他身边抱着东西的若尘轻轻道了句。
“东西送府上去吧,我在这等你。”
若尘同他看牌匾的视线收回,落在他面上的目光有几丝疑惑。
不是说要去看看他吗,人都到跟前了,怎就……
“你不进去?”
若尘迟疑的问了句。
不晓得这公子突然纠结什么。
古瑟神色平静,清尔的风轻轻的撩曳着他的发丝,使其公子清纯如玉灵动,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不争不抢。
他不急的扭回头望着身边稍站后一步的若尘,打量了一眼。
“不了。”
淡静的话,很是果断。
他犹豫的望了眼若尘,本不想再说什么。
视线再度落到那牌匾上时,又无澜的叮嘱了句。
“若是……王爷未曾苏醒,切记将那香袋里的戒指叫其府上的人给其戴上!”
闻言,本跟着平静的若尘眸色一惊,震惊的瞪大了眸子盯着古瑟,失了会儿神。
片刻后。
“你知道……轩辕时吟陷入了昏迷?”
“——就因为他昏迷不醒,才会与你失约,你……”
“若尘!”
既然他知道了,若尘便顺着说,并替其解释,可话刚说到一半,便被古瑟打断了。
蓦然的喝止,若尘都惊震的呆了下,愣是闭了嘴。
古瑟俨然喝止若尘后,神色又平静无澜,一副淡静掀不起任何波澜的模样。
他扭头静静的望着不服的若尘。
“人曾是有权有势的二皇子,现又是能执政的摄政王,与我们……这种寻常百姓,何关系?”
啊……,若尘要被这小公子气笑气疯狂了。
这小鬼,脑子里一天到晚想了什么?
是甚原由使他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的?
若尘鄙夷的白了他眼,不想跟他争。
“那小公子你知道,自己拥有的钱财,可以买下整个皇朝了吗?”
若尘本不想同他说的,但看他老是这般卑微低矮模样,实在憋屈。
——他公子手下的财富,可以倾覆买下整个皇朝了,而这一笔财产他都留给了他。
闻言,古瑟瞳孔一缩,震惊的瞪圆了双眼。
痴痴望了半晌若尘。
“……此话真假?”
“真,你看我像是骗你的吗?”
若尘很是不悦,亦没好气道。
又怔了那么许。
古瑟白了他眼。
“那你不早说?害我……还打算把你给当卖了出去,自己在外置处房子……”
不管白月卿如何不放手,但总住别人府上终归不方便,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若尘:“……”
怪不得最近他老是盯着自己看呢,原是在掂量自己值几个钱?
若尘白了他眼。
“你要是闲的慌,市集上那‘锦瑟和鸣’茶馆,去管管,别整天想些没用的!”
这小公子,看他执着于修炼,那馆子的账都是他一直在替他管理,这倒好了,闲得想把自己给当卖出去了。
……
古瑟意外欣喜后,又黯然了,沉叹了口气,视线落了那牌匾,瞄了几眼。
“去吧,我在这等你。”
还是不肯去。
要不要跟这府上之人扯上关系,跟有没有钱无甚关系。
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尘盯了许不知道在执着什么的古瑟,无力的叹了口气。
“那钱财的钥匙在轩辕时吟手上,要不要,便看你自己决定了!”
若尘丢下这话,抱着东西入了府去。
古瑟:“???……”
他该不会是故意诳自己开心吧?
什么他的钱财在这皇室人轩辕时吟手上?他怎么不说整个国家本就是自己的呢?
之初还半信半疑,若尘后面这句一补上后,古瑟半丝都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