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赌。
    我赌……赌魔老头会叫住我。
    如同菜场上的商贩，会叫住家已离开的，讨价还价的大妈。
    一种非常拙劣、低级、简单的心理博弈。
    但往往……越简单的方法，越管用。
    大道至简……
    ……
    “站住！”
    赌魔老头喊道。
    我驻足，回头，一脸平淡的看着赌魔老头。
    他也看着我，眯了眯眼。
    我俩就这样对视了几秒。
    深夜的大街上……安静无比。
    花甲摊前，也没了客人。
    夜间的风吹过，微凉。
    “罢了，我可以告诉你。”
    赌魔老头说。
    这一“局”……我赢了！
    我重新坐回塑料方凳上，等赌魔老头跟我说四爷的信息。
    然而，他却说道：“你先跟小六比。不管你输了赢了，我都会告诉你。”
    我皱眉：“万一我跟他比完，你不告诉我呢？”
    赌魔老头冷笑：“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号。虽然我已经很多年没在蓝道。但我‘赌魔’的称号……想必还是有很多蓝道中人知道的。你觉得，我有必要赖你这点东西？再说，方小么儿怎么样，我还真不关心！我只是要你跟小六比一场而已！”
    ……
    我作为一个老千，天生就对人不信任。
    更何况，是一个不熟的人。
    不过，我细细琢磨了下赌魔老头的话和表情。
    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他毕竟是在蓝道上有名有姓的前辈……
    他不像我和四爷，是用化名在江湖上行走。
    而且，我看他的表情……应该……不似在忽悠我。
    ……
    “好！我跟他比！”
    我答应了下来。
    听到的我答复，最高兴的就是叫小六的那个蓝兰花代表。
    “你想玩什么？”
    小六兴奋道。
    玩什么……在大街上能玩什么？
    “你身上有扑克牌吗？”
    “没有。”
    “你不是藏了赌厅里的扑克牌吗？”
    ……
    我可是知道，他藏了整副的扑克牌的！
    小六瞪大眼，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我。
    “老千怎么可能一直把赃放在身上？那不是傻子吗？”
    ……
    我忽然感到一阵无语。
    小六倒没有指着鼻子骂我。
    且，他也没有想骂我的意思。
    我甚至觉得他说的很对。
    老千……怎么可能会把赃藏在身上？
    可我，正好把赃藏在身上了！
    沈云思从黑兰花代表那，要了两副兰花门比试用的扑克牌。
    其中一副，我在赌桌上换掉了。
    换下来的牌，和另外一副牌……还在我身上！
    因为心里一直想着赌魔老头和四爷的事，我竟然一时忘了将这两副扑克牌处理掉了！
    所以，即便小六没骂我。
    但我还是感觉，我被他骂了。
    而我，却又无法还嘴……
    ……
    “那就用简单点的方式吧！我们抢牌，用梭哈规则比！”
    我还是拿出了一副扑克牌。
    这大街上……真没什么赌具！
    看到我拿出一副扑克牌，小六的眼睛瞪得更大。
    “这牌，不会是我们赌局上的牌吧？你胆子这么大？还放在身上？”
    ……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了，只能冷冷说了句。
    “不是！”
    小六没有再问其他的……
    他将身前的花甲移到了一边，又整理了下残渣。
    “那你洗牌堆牌！”
    他极为大度的说道。
    “你不用验牌？”
    我问。
    小六反问：“这里黑不溜秋的，几乎可以说没有光线，我验不验牌有什么区别？”
    ……
    他说的也是。
    此刻可是半夜。
    我们是在大街上的一个摊位上。
    花甲摊前倒是有一盏挂灯，可离我们是有一定距离的。
    路边也有路灯。
    可这些昏暗的灯光……真不足以，能让人看清扑克牌上做的记号。
    验牌……最大的目的，就是检查扑克牌上是否有记号！
    在这样的环境下，要看清扑克牌的点数和花色，都有些难度了，更别说要看清扑克牌上的记号了。
    而我一副新拆封的牌，也不至于少张。
    小六不验牌，也说得过去。
    但正因如此……我想到了出千方式！
    ……
    我将牌封拆开。
    然后开始洗牌。
    趁着夜黑风高……我抽走了五张牌！
    黑桃10、j、q、k、a！
    梭哈里，最大的牌型！
    我知道，我的千术……比不过小六。
    在牌桌上，我就很清楚了，他的速度在我之上！
    若是比抢牌，我肯定会被他先抢走！
    若是平常，我想要把牌抽走，我也会被他发现。
    可现在是大街上。
    月黑风高……视野极暗！
    我赌，在这样的环境下，小六的眼力会大打折扣！
    而且，我藏牌的动作，也用了我最快的手速和招术。
    捕风手……
    这也是四爷的绝技之一。
    这招千术，在正常环境下，都很少有人能察觉我偷藏了牌。
    我不信……小六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发现。
    洗完牌后，我将扑克牌摊在小桌面上。
    小六并没有对我产生质疑。
    他甚至还给我喊数。
    “你来喊321，我们开始抢牌吧！”
    让我喊数，相当于再次把先机交给了我！
    这人是得有多大的自信，才敢如此？
    我都有些不自信了……
    我顿了顿，开始喊数。
    “3、2……”
    “1！”
    当我喊到“1”的时候，我们两人同时出手！
    也在同一时间碰到牌。
    我并没有去记牌。
    因为我手上已经准了五张要换牌的。
    所以，我是随便抽的牌……我抽牌的速度，自然也上来了。
    可即便如此，小六的速度……还是比我快！
    刚才我摊成长龙时，是有将所有的牌都翻开的。
    这个是规矩。
    比抢牌，洗牌的人要将所有的牌摊开，给另外的人记牌！
    他应该是在那个时候，记住了牌序！
    小六记牌摸牌的速度，已经和我胡乱摸牌的速度一样快。
    可是，不仅如此。
    我们在相同的时间里，我摸了五张牌。
    而小六……则摸了十张牌！
    换算之，他的速度，比我快了一倍！
    当看到小六摸了十张牌后，我脑中犹如忽然有一道闪电闪过……
    他摸十张牌干嘛？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摸十张牌的！
    可惜，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
    我根本来不及多想了！
    我本能的想要把我摸到的五张牌换掉。
    而这时，小六突然抬手一甩……
    他将多出来的五张牌，朝我藏牌的位置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