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中年汉子刚进入房间,客舍大门便有一个人走进来,一看外貌就知道是来自西域的突厥商人,突厥上年被大秦蚩尤帝国所灭,虽然亡国,但不影响商人继续来长安做买卖。
高兵珞忍不住问:“岂非宵禁之时乎?胡商何以能入坊市之中?”
老板娘刘氏正好上菜,为高兵珞等人解惑,这胡商原来是熟客,在客舍住宿多时,只是他有个习惯,在西市做完买卖后,必先到本坊内的祆祠求保护生意兴隆,所以客舍早就为他预留一桌晚餐,待胡商卸下包裹即可用膳。
这突厥商人刚咬了几口胡饼,大门又有一个人走进来,客舍老板一看,眼神闪出异样,急忙跑到门口迎接,恭敬地说道:
“崔录事,今日又为公务所绊,未能归家,实乃令人钦佩。客舍已备上佳室,以供君休憩。请先入座,吾即遣人备菜以待。”
录事只是从九品上的小官,但这位崔录事看上去官威不小,投射出嫌弃的眼神,只是轻轻点头便大摇大摆地走到席前坐下,等待晚餐。
鱼玄女露出一副鄙视的表情,细声骂道:
“此崔录事者,乃鸿胪寺之属官,专司外邦之事,常至此登记祆祠簿册,貌似勤政,实则暗收外人之财。且其人好色,尝数度挑逗于妾身,若非妾身习武艺,得以震慑之,恐难脱其纠缠。”
朱诏突然一指角落,说道:
“原于隅角有少年独酌,寂然无声,几未觉其存在。”
众人均扭头一看,见一位年约十八岁的少年,一身黑衣打扮,独坐一角,举杯自酌,一举一动都没有发出任何响声,难怪一直没发现他的存在。
客舍灯光如水,洒落其身,映出他的冷峻之容。他目如深潭,幽深莫测,似藏万千思绪。手中之酒,清冽甘醇,然其饮之,却似饮世间苦楚,饮尽人生寂寥。
他衣袂飘飘,似雪中之孤狼,既冷酷又孤独。然其眉宇间,却隐露一丝唏嘘和柔情,似是对这世间仍有眷恋,对人生仍有期待。
钟葵依然保持气若游丝的气息,淡淡地答道:
“此少年昨夜方入吾舍,非寻常之辈也。吾见其手执宝刀,削铁如泥,神器也。举手投足间,内力非凡,尽露无疑。然吾不喜之,其貌似厌世之人,似对世间万物皆无好感。”
少年十字僧见听客少了两个,又多了两个,便加快进入主题,说道:
“三大剑派之主虽威震江湖,然论及天下剑法之巅峰,唯有一人矣!然非此三大掌门也。”
申岁南见他不断卖关子,早已忍不住,暗中启动口罩耳机翻译系统,高声说道:
“汝小沙弥,何故故弄玄虚?若再不言,吾将寝矣。究竟何人乃当今天下剑法之魁首?莫非修真唐四绝中之一乎?”
少年十字僧露出喜悦的表情,鼓掌赞道:
“此郎君所言,得半而失半。修真唐四绝之一之平定真人,以“楼观剑炁”名震四海,剑法自当为最。然真人已至神仙之境,非尘世中人所能比肩。吾所言者,乃真人晚年所收之弟子,人称“修真唐第一剑圣”之裴观星也。”
“裴观星!?”
钟葵和鱼玄女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她们的脸上露出疑惑与好奇交织的表情,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仿佛在彼此的眼中寻找着答案。
胡轩岚忍不住问道:“莫非二娘子识此人也?”
钟葵再一次与鱼玄女对视一眼,得到对方点头,才细声说道:
“此名颇似吾等幼时之小伙伴,然久未谋面矣。至于大唐第一剑圣之名,吾等亦有所闻,尝与吾父及鱼妹之养母论剑,胜负之数,则不得而知也。”
那少年十字僧露出骄傲的表情,如数家珍般继续说道:
“此少年英雄,年与我相若,然其十五岁即得楼观道之最强剑法‘天象无为’,竟能与剑仙平定真人鏖战千回而无败象,遂使平定真人遣其下山,以与三位师兄师姐论剑道。尔等可知其结果如何乎?”
他又故意停顿一会儿,让客人猜猜,此时连朱诏也按捺不住,高声催他快快道来,毕竟也是来自现代社会,最不喜欢听拖拖拉拉的故事。
少年十字僧感到口渴,拿起一碗水喝光,才手舞足蹈地继续说道:
“其首战与五师姐,九天真人鱼腾空对垒,只见真人一指引出千剑,将此少年围之如铁壁,无丝毫破绽。然少年神态自若,待千剑临身,则以一剑破之,势如破竹,杀出重围。继之,使出剑招‘天罗万象’,宛若手中有千剑,一一截下飞来之剑,终赢得首战,亦赢得师姐之嘉许。”
“于是其乘胜而进,至妙剑山庄求四师兄赐教剑法。妙剑书生钟馗,除精通本门剑法及天下剑招外,更自创一套绝妙剑法,名曰‘妙弱剑法’。其剑招连环相扣,似无穷尽,寻常剑客早已败下阵来。然眼前之少年,天赋异禀,于对战中竟能偷师剑招,终以彼之剑招还施彼身,略胜三招,赢得师兄之嘉许。”
“终至剑炁门,少年英雄挑战三师兄之凌厉剑炁。论及炁功,三师兄固占优势,然其爱惜此小师弟,竟于对战中传授独门自创之‘紫炁剑诀’。初时,三师兄犹让师弟数剑,岂料小师弟于激战中领悟师兄所教,愈战愈勇,炁功日深。终至一招险胜师兄,赢得比试。于是,在师兄师姐之认同下,江湖人誉之为‘修真唐第一剑圣’。”
申岁南与朱诏听到精彩之时,忍不住拍手叫好。但少年十字僧却由笑脸瞬间转变为哀叹表情,叹道:
“然此剑圣方获最高殊荣,应得江湖之士敬仰,以剑为民请命之际,忽不知所踪,音信杳然。三位师兄师姐屡下山寻之,竟无果而返,致使楼观道上下众人皆郁郁寡欢。呜呼哀哉!”
麦永超心想,这桥段太老套了吧,又是那种在江湖装逼后便急流勇退的剧情,完全符合小学生网文的需求,但碍于礼貌,还是拍手叫好。
接着这位少年十字僧又讲出最近江湖上有文人被掳走的新闻,因为没有证据和结果,众人只是听完便算,到了深夜大家都困了便各自回房睡觉去。
因为太困,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麦永超和胡轩岚,并没有感到尴尬气氛,只是让美女室友在三分钟内制造了一个冰床,麦永超便跳上床,开始昏昏欲睡。
哪知道还未入梦,便听得门外传来老板的声音,他大声喊道:
“大事不妙!崔录事于室中遭人刃杀!速遣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