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妇女能顶半边天。”
陈市长也是笑着给出了评价，纪南音也没羞怒，反而带着一丝骄傲。
林启明继续问道：“看来你们父女俩感情很好嘛。”
“那没法和林秘书长比啊！生长在革命氛围如此厚重的一个家庭里，才能培养出面对大事临危不惧，机智灵活这样优秀的品质。”
“哈哈哈，低调低调，在夸我就该骄傲了。”
林启明咧着大嘴笑着，“但没有纪参谋细致，办事妥帖，我还有进步空间。”
“你们两个就不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瞧着年轻人的青春活力，陈市长无奈摇头，好像有点跟不上喽，“马上就要到发电厂了，我们还是讲讲怎么从烧油的锅炉改成烧煤的。”
对于这个问题，林启明也是摇头，一旁的纪南音如实说道：“从烧油改成烧煤，这完全就是创新。
而且我听说现在发电厂还是美国人在管理，中方没有掌握核心技术，连图纸都没有。”
陈市长缓缓点头，继续问道：“现在的公交车已经从烧油的锅炉改成烧煤的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林启明做出补充，“我也设计过发动机，这里面体量不一样，储气量不一样，即便是原理一样，但真的实践起来，发电厂涉及的器械，设备，二者难易程度是没法比较的。”
“这个杨树浦发电厂是外汇的大户，每年要消耗掉600万美元，我们拿猪鬃，蚕丝换来的换的那点外汇，花起来好心疼哦~”
陈市长的话，引起了纪南音的共鸣，
“杨树浦发电厂，用的都是美国电力公司的煤炉，燃油占了百分之九十六，烧煤的才百分之四。”
“纪参谋为什么一副惊讶的口吻，在美国留学的你还不知道这些资本家的操作吗？
核心技术你别想，大额外汇你别留，不稀罕的。”
林启明笑声带着无奈，级别差距太大，只有被人压榨的份，但或许也就是这份无奈和耻辱，才使得中国电业领域克服一道道技术难关，建立了举世震惊的电力供应体系。
“这次上海如果能突破动力问题，不再依赖国外的燃油发电，而是用我们国内的煤做燃料，那会是中国工业史上重要的一笔。”
交谈间，几人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发电厂门口，厂子并不注目，除了一个三层的办公楼，就剩下一片厂房，
因为烧煤，导致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
“现在我们需要这个点的数据，”
“不，不可以的。”
面对杨树浦锅炉改造副总工刘传宇的问题，美方代表杰克摇头拒绝如何都不松口。
“不可以，为什么？”
“这个是我们公司，公司的规定，不，不可的！”
“什么不可以的，当初是怎么说说的。”刘传宇指着自己画的图纸，语气森然，“我们现在就需要这个数据和图纸。”
“不可能，我刚刚说了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不可以给你们的。”
“嘭！”
刘传宇把文件夹摔在桌上，杰克吓了一激灵，转身的时候看见陈市长一行人的到来，
“哦，我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知道目的，你们来做什么的，你们要这个图纸，但是！
我们不能给这个图纸！因为这是一个trade confidentiality
（商业机密）。”
刘传宇再也忍不了，压低声音咆哮道：“你不要和我说什么机密，现在我想要数据。”
眼看刘传宇巴掌就要挥起来了，纪南音忙上前一步道：“你说是商业机密，我们暂且也就不争论了，但是你可不可以，把这些年所有的维修，还有运营数据给我们一份。
我们可以作为参考，根据国际惯例，这是允许的吧。”
听着纪南音纯正的纽约腔，杰克眼眸一凝，但马上恢复了正常，一本正经道：“那前几天有一个搞卫生的，把所有的数据烧毁了！
现在不见了，只有上帝知道数据在哪！”
“你！”
刘传宇的火爆脾气上来了，就想去拉杰克，但马上被他师傅伸手制止了，跟着陈市长进来的发电厂总工程师—杨树才拿出总工的气势，
“杰克先生，既然所有的数据和图纸我们拿不到，那好，你这当着大家的面，做一个承诺，我们中方有权利改造燃油锅炉，美方不予干涉。”
杰克被吓了一跳，但马上反将一军，
“那你们给我承诺书，一切后果政府可以承担。”
但杰克想的不错，如果单单是杨树才，他是不敢做出承诺，但怎奈真的大佬也到了，
“纪参谋！”
“到。”
“可以给他写，出了一切后果，我来负责。”
“好，那就这样。”
不蒸馒头争口气，看着装完逼就想溜的杰克，林启明哪能让他如愿，
“等一下！”
“还有事情吗？”杰克疑惑的转头，“你们要是想返回，那是不行的，承诺书已经签好了。”
“不，杰克先生，我代表市政府税务局现在向你们下达通知，我们怀疑你们公司存在偷税漏税行为，
请在三天内把这三年内所有的账本送到税务局进行核查，不然我们有权利收缴你们在华的一切财产。”
“哦，不，你们没有证据，你们是违法的，我要去告你们！”
杰克大惊失色，大声高呼，甚至都开始口不择言，林启明掏了掏耳朵，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告我，你去问问那个衙门敢收你的状纸，敢听你的狺狺狂吠。
“我这是尊重你们美国的法律规则，现在不应该我列出证据证明你有罪，而是你要拿出事实，证明你无罪！
记住，三天，过时不候。”
看着惊慌失措的离开的杰克，旁边众人也都好奇的围了过来，赞扬林启明给他们出了口恶气。
纪南音也是目光灼灼，她没想到林启明没去过美国，竟然连美国的司法原则都知道，
唉，早知道不在东北呆着了，北平一解放就去组建财经委，说不定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