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局长，我回来了，把他们平安护送到家了。”赵队朝着正在把玩着一颗子弹皮的孙局、汇报着。

    孙局满面含笑。

    他看着一直很骄傲的赵队。

    因为局长在赵队出现时，他看香凝的眼神，还有他耳红心跳的样子，一切不难判断出赵队长的小心思。

    没错，根据表象能分析判断出不少东西。

    但作为局长，他不能趁人之危对不起人，必须防患于未然，所以局长引了句。

    “怎么样？没啥事吧？”

    “能有啥事？反正杨村距离村里挺远的，我轻车熟路就把他们平安送到家了。”

    赵队回答完，又摸了摸兜里的手绢。

    局长一听，点头。

    见赵队并不知道自己的话里有话，局长上愁，难道这小子装着不知道，是故意在和我兜圈子？

    毕竟这话，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不过作为一个他姑姑家的后代亲戚，如果听不明白，他还是要明着点拨一下的，避免他做错事出现了不良后果，最后自己被远嫁的姑姑埋怨。

    局长撂下子弹皮，咬了咬牙，继续嘱咐着，“赵队长，叶队长是我最敬重的叶老弟，你刚从基层调上来，很多具体情况也不知道，所以我希望，你也要和我的心思一样。”

    “额！和您的心思一样？”赵队似懂非懂，还有些懵，最后难以置信，眼睛看了下窗户外头，“他？要我和您的心思一样，敬重他？”

    “这？怎么可能？”

    语罢，赵队摇了摇头，一皱眉，内心一阵反感。

    赵队一转眼珠，再次摸了摸兜口里的手绢，表示不爱听，一个才19岁的小崽子，有什么好怕的？

    真是不清楚，这群人都怎么了？

    虽然自己刚从下面的地方调上来不久，不那么了解局里的具体人际状况，但是，那也不值得对一个不足20岁的家伙，如此这般畏惧吧？

    再说，一个局外人，为了使唤他，让他进入大山里带队，费力不讨好的事，所以他真没看出局里怎么器重叶檀，所以对于局长的话，他怎么能领会到位？

    赵队想到此，表面含笑，但却假装老实，内心对叶檀，丝毫不服气，可是孙局为什么如此敬重他，一个局外人，居然还让带队？

    局长如此，他怎么也搞不懂。

    此刻，局长办公室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赵队赶紧看了眼孙局，然后迅速撤了出去。

    三百户村。

    王大妈见到几个人从麦场走过来，她又装病，龇牙咧嘴，忽然看到了一群人拿着簸箕从生产队往家里走。

    王大妈赶紧搭讪，“我说李婶子，你们辛苦啦，我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消息。”

    以李婶子为中心的这几个社员，平时知道王大妈的为人，所以对她的消息，表示不屑一顾。

    王大妈看出来了，这几个人排斥她不信她。

    她便立刻故意夸大，为了话题能够有噱头感，她尖声说道，“我告诉你们吧，就是那个叶檀叶知青，出大事了！”

    这几个人吓一跳，纷纷看向王大妈，基本中招。

    王大妈一看，扬扬得意起来，她在心里讲话——‘哼！我就说嘛，我就不信你们不被我王大妈蛊惑！’

    王大妈又阴阳怪气，“我告诉你们啊，那个叶檀叶知青，你们知道吗？”

    李婶子更加皱眉，“知道，人家不是被县里大官请走，探险十万大山寻找村民去了吗？”

    “哎呀没错！”王大妈一拍大腿，“还是李婶子记性好，我给你点赞，”

    李婶子听了，勉强笑了下，其余人也都聚精会神看向王大妈。

    “你们知道，叶檀在爬十万大山之时，有几种说法。”

    “说法？那又是什么？不是找人去了吗？哪有什么说法？”李婶子不懂。

    王大妈赶紧把手圈住嘴巴，只用一只手圈住，做成小喇叭的状态，“我告诉你们呀，第一种可能，就是叶檀被毒蛇猛兽给咬死了，所以说，回不来了。”

    “哎呀呸呸呸，太不吉利！”李婶子往身后吐着唾沫。

    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如果谁说什么不吉利话，听话的人不爱听了，就要扭回头往自己的身后或者旁侧处，“呸呸呸”吐唾沫。

    这个动作表示与不好的运气相克，尔后，就会降低不吉利话的严重程度，不让这些应验，把对方说的诅咒人的不吉利话随着唾液随风消散，不染自己身上。

    李婶子啐了一顿后，竟然又津津有味看向王大妈。

    王大妈一看，果然自己的这些话，成功吸引了大家的关注，于是更加信口开河。

    “你们知道吗？有一天，咱们村真的有人看到过野人，还看到过大熊，你们想呀，如果大熊和野人在山里频繁出现，那叶檀又没有三头六臂，哪有那个能耐对付这些庞大野物？所以，叶檀被它们给撕碎了，那还奇怪吗？”

    “额！”确实不奇怪。

    李婶子一擦眼睛，“叶檀是个好知青，给咱们村办了不少好事，为什么说给吃就吃了？”

    其余几人也都郁郁寡欢。

    “那咱们的村花，岂不是命很苦？”

    “那是自然！”

    “王大妈，你这都听谁说的？”

    “当然她家里人说的，你瞧瞧我有证据！”王大妈从怀里掏出鞋样子，还有裤兜里的鞋楦子，“你们看，这都是我刚从他家里借的，所以我说的话都是千真万确的，不是胡乱编！”

    李婶子带头点头，“我还要告诉你们，咱们村的香凝，已经名花另有主了！”

    “啊？”李婶子反应不过来，“这？这一屉一屉的，也太快了吧？”

    “没错！”王大妈一拍大腿，“那是当然，我刚才还见到一个开大汽车的人来，追求咱们的村花杨香凝，那眼神很拉丝！”

    语罢，王大妈收起来了鞋样子和鞋楦子！

    往前走了一步，想回家，不过她又回头与李婶子说道，“那个小伙子我见了，”

    “啊？”李婶子见王大妈想走，她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别走，你这人也真是的，越聊到关键地尖你就撂挑子越跑，也太能拿降了！”

    这里的“拿降”，在当地就是拿一把的意思，尤其关键节点，容易被人拿捏，在本地就叫拿降。

    应该和驾驭，拿捏，意思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