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已经到了净善宫外面了,赛诺却迟疑了。
他手上拿的是一份请愿书,希望能够对这位愚人众前执行官,散兵进行审判。
这样的人,不该待在教令院中,接受连沙漠子民都没有享受的教育。
“都到这里了,你会放弃吗?”
他头上还戴着胡狼帽,象征着沙漠之中的审判魔神,阿努比斯。
若是因为权利就放弃审判的话,那他也就不是大风纪官了。
赛诺摇了摇头,低声轻笑了一下:“这一幕真的很魔幻啊。”
明明前一阵子,大家还在忙着拯救草神,先后找了迪希雅,镀金旅团,甚至是妮露。
谁知道这才过了多久,爆发的内乱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恐怖。
艾尔海森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脑海中的理性告诉他,须弥的秩序,会随着草神对散兵的维护,而分崩离析。
净善宫
莹莹绿色是这里的主调,宫殿的内部装饰物很少,一条朴素的大道能够延伸到内殿。
娇小的纳西妲,已经能够很熟练的处理事务。
在她旁边,还有一位兢兢业业,负责辅助纳西妲的男子。
“草神大人正在处理公务,两位这个时间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商量?”
扎扎灰,也是最近被草神提点的人才,能够熟练处理各项事务,来自沙漠,但绝对是目前混的最好的沙漠子民。
赛诺上下看了他两眼,按理说这么俊俏的男子,他见一次就不会忘才对。
明明是很陌生的脸,却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前大贤者阿扎尔,现扎扎灰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我曾经远远看过您审问嫌犯,这么正式的见面,应该是第一次。”
纳西妲平静的看向两人,随后对阿扎尔说道:“扎扎灰,请帮我把这两份文件交给教令院的六大贤者。”
“是,属下这就去办。”
阿扎尔当然知道,这是草神故意把自己支开。
但偷听这种事情,他早就能做的熟能生巧了。
等阿扎尔离开后,草神才询问他们的来意。
“我想找您,是关于散兵的事情,已经有人把他妄图成神顶替须弥,篡改世界树,五百年前踏鞴砂所做的,屠杀三支锻刀家族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这件事影响很大,您知道吗?”
纳西妲摸着下巴,回忆起之前神子找过自己,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交出散兵,稻妻人创造的人偶,应该交给稻妻人处理。
“如果我交给你们,你们准备怎么做?”
“执行死刑,”赛诺的回答毫不犹豫,但随后又补充了:“须弥制定律法,是为了赏罚有序,惩恶扬善,护佑平民,绝不是为了护佑凶手。”
纳西妲很冷静:“这件事必然有人在背后捣鬼,杀了阿帽,并不能解决问题,赛诺。”
“再者,须弥有法律规定,囚犯有受教育的权利,他是人偶,本就不该用寻常人的律法去约束。”
艾尔海森也开口道:“您为什么要庇护他呢?”
“现在的须弥,战力太弱了,我需要有人暗中潜行,为我扫清障碍。”
纳西妲的话句句在理,但艾尔海森也不是吃素的:
“您是说,大风纪官不如至冬前执行官强大,是这样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您就是这个意思,须弥是智慧的国度,只要愿意,所有人都可以用智慧的力量武装自己,但我们没有做,罐装知识,虚空都在您的禁令中,没有人敢去触碰法律的边缘。”
“而您,却如此信任一个……背叛过自己国家,背叛过至冬的人。”
艾尔海森与草神都具有智慧,但不同的是,前者是绝对的理性,甚至能有几句话,就让赛诺黯然神伤。
是啊,能背叛两个国家,就能背叛第三个国家!
仔细想想,还真是可笑,草神不信任自己,却信任这样一个人……
赛诺撕毁了手中的请愿书,看着上面的手印,只觉得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拿出另一份辞呈。
“这应该第二次自我放逐,希望伟大的草神大人能满足我这小小的要求。”
艾尔海森没有阻止,他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觉得很意外。
纳西妲没有挽留,只是呆呆的在原地,眼中多了几分迟疑:“我被囚禁了五百年,自然懂得那种被囚禁的滋味……”
为什么所有人都希望散兵去死呢,明明他也……只是个受害人啊。
送完文件的阿扎尔回来了,准备汇报六大贤者的情况时,纳西妲却怔怔开口:“你觉得,我将阿帽送到教令院是对是错?”
“您的决策是正确的,只有在教令院就读,写出真正的历史,才能还雷电五传和踏鞴砂一个真相。”
“公道与真相,总要假手于人,来做个交代。”
这题阿扎尔会,捧杀嘛。
听了扎扎灰的话,纳西妲总算有了些许的宽慰:“刚才赛诺辞职了,因为我没有同意他的请愿书。”
“请愿书?”阿扎尔看到了地上的纸,上面有很多的手印。
“希望处死散兵。”
“不可!万万不可!散兵的死,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阿扎尔一张俊脸被吓的失色,就差直接跪下请求了。
“果然,能站在神明角度思考的人,太少了。”
沙漠,阿如村。
“这摩拉是真不好赚啊……”
渊上躲在不远处,感慨万千,随后又想起什么,赶紧催促白日鸣雷:“快来两个特写镜头!”
镜头被拉远,可以看到,那里似乎在争吵什么。
渊上知道声音是传不过来了,很自觉的充当配音。
“村长,我们要组织沙漠的雇佣兵,他们居然想顶着赤王的名号杀到教令院!”
“炽鬃之狮迪希雅也不见了,据说她和赛塔蕾去往沙漠深处,一起找旅行者了。”
“要是旅行者在,一定能解决这些问题的。”
“今年的学院庆典在即,那些佣兵好像说要准备什么大礼……”
白日鸣雷吐槽:“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为了区分男女老少的话,我不得换个声线吗?!”
任务没完成,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摩拉了。
毕竟,王子殿下说过,最近深渊得安分点。
否则,会成为枪把子!
……
女同学鼓起勇气,真的去和阿帽同学进行了交谈。
“阿帽同学……”
“我只是来上课的,问题什么的,你还是去问那些更资深的学者吧。”
只是还不等女同学开口,阿帽就想离开。
他拉低了帽缘,遮挡自己的不善表达。
“我想问你,你知道雷电五传为什么会被灭三支吗?”
“……”散兵没有说话。
帽子下的表情,谁也看不见。
那名提出赌约的人察觉不对,和其他同学一起靠近这里。
“你对踏鞴砂这么了解,是不是活了很久,见过那些人?”
“还有……你是不是,改变了历史,让我们不记得你杀人的事情?”
阿帽沉默的时间越久,就说明是真的。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他有些愠怒,连胸前的神之眼都散发出亮光。
那名同学见势不妙,拉起女同学的手就要跑。
“没错,这些是我做的,我也说过,只要他们愿意,大可以用刀子捅进我的胸膛。”
曾经当过伪神和草神旅行者打的有来有回,又是愚人众的执行官,现在还有风系神之眼。
拥有比肩神明的力量,又受草神庇护,谁敢真的杀?
风元素在教令院中四散开来,女同学只觉得心口一凉——
银白的匕首,插入心脏。
这把匕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射过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女同学倒在了血泊中,死不瞑目。
旁边的同伴一脸震惊,他看向几米外的散兵,愣了几秒,才开口道:“散,散兵杀人了!”
杀人犯又要大开杀戒了吗?!
这句话引发的骚动很大,大到大家根本不愿意留在教令院,只想飞速的逃离此处。
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大家拥挤着朝外面跑去,甚至发生了踩踏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