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正是带娇娇出宫的那辆。
唯一不同便是先前马车旁边没有戴剑侍卫。
周围不少人驻足停了下来。
未见马车内的人出来,只见车旁其中有位贴身侍女打扮的女子朝着首饰阁走来。
娇娇刚出来所以还站在门口一侧。
故而侍女走过去时目光也下意识地轻扫了她一眼。
娇娇捕捉到侍女的眼色闪了下,很淡,很细微,若不是娇娇曾经对微表情研究过还发现不了。
她垂眸,收回视线往人群中走去。
离开前听到首饰阁掌柜出门迎接叫了声‘清水姑姑。’
娇娇在人群中驻足观望,半分钟不到,侍女就捧着几盒首饰木匣走了出来,眼看着人弯腰进了马车。
周围的人才压低声音互相咬耳朵谈起了八卦。
娇娇侧耳聆听,但听不太真切,只模糊听到了公主两个字。
她轻抿唇,眸色微动,扭头便问身旁的一位布衣男子:“这位仁兄,可否告知马车内的贵人是谁?好大排场。”
话说着她一并递过去颗小金豆。
“这位你都不知....”布衣男子犹如看细作的眼神看她,当看到眼前的金豆,他急忙止住话,语气一转:“诶!好说好说,公子应不是金陵城都人士吧?”
娇娇拱手笑道:“仁兄好眼神,我出身江南,听闻金陵城都有不少特色美馐珍馔,这才孤身前来金陵城都。”
原来是未带侍从。
布衣男子放下了心中疑色,若是江南人,男子长得这般似玉人之姿的容貌倒也实属正常,他定下心神不看她,拱手回礼道:“原是如此,公子有所不知。”
“这位贵人乃当今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长姐,长乐公主是也,自皇后娘娘去世,长乐公主便被太后娘娘带去了那玉祁山寺庙一同为南陵祈福,前些年太后娘娘离世,太子殿下便亲自前往玉祁山将公主接了回来.......”
布衣男子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与娇娇讲述着。
【叮,解锁相关剧情*1,请宿主自行查看背包。】
娇娇如愿听到系统的声音后,为表感谢,她又拿了两颗金豆递上去,这玩意她几世来积累了多到数不清,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而布衣男子则是彻底消了疑心。
有哪个细作会在大街上像这般大手笔的,如此惹人瞩目,就只为听取些每个金陵城都人士人人都知晓的八卦?
定是那锦衣玉食不缺银两人傻钱多的大族公子了。
接过金豆,布衣男子讲得更有劲了。
人傻钱多·娇娇才不在意别人怎么在心里腹诽呢,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物换一物,不过是一场金钱交易罢了。
马车离开前,一只青葱白玉的手轻轻撩起车帘一角。
娇娇抬了眼皮浅浅望去。
隔着人群,她与车内的长乐公主遥遥对上了目光,只一瞬的轻瞥对望,车帘很快便打下遮盖住了娇娇视线。
马车走远,行人散去。
娇娇找了个僻静的巷角将买好的物件都收进去。
午时出来到现今早就过去了太久。
天色未黑,霞光渐落。
娇娇的肚子也已经消化得差不多,她正要举步朝着醉香楼走,脑袋里响起系统刺耳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危险危险危险!!!反派黑化值上升5.4%!目前黑化值99.5%!请任务宿主立即对反派进行情绪安抚!!!】
大大的红色加粗字体在脑海中忽闪忽闪。
这是娇娇很久不曾见过的画面。
她心脏跳得剧烈,顿时顾不上填饱肚子了,连忙脚程飞快的往皇都方向走。
金陵城都人太多,到处都是眼睛,她不熟悉城都上方的路,暂且还不敢光明正大的飞檐走壁使用轻功。
可她走出太远,抵达宫墙时,天色都隐隐黑了。
可出来容易进去难,此时宫门正点紧闭着,且里面到处都是夜哨,她只好先回空间换了一身不太惹人瞧见的蒙面黑衣,待天完全黑沉下来后再翻身飞进宫墙。
借助亿点点的轻功和空间,她再次成功进了皇宫。
也多亏这里与梦境世界过于吻合。
皇宫内许多路她都曾无视障碍的独步行走过。
在东宫某一处角落。
娇娇将衣服换回了出门前侍女拿给她穿的盛装,古代衣服她会穿,但发型她是没有办法也恢复原样了。
她用梳子捋了捋头发,干脆把发饰全部摘下,随意用红玉簪挽了个慵懒的中式半披发,得亏发质柔顺漂亮不打结,不然这千丝万缕的长发在她手中还真不太好搞定。
收拾好后。
娇娇踏着寂静夜色,一派悠然的款步走向寝殿。
行至主殿,果然不出所料的看见门口站着一排排侍卫,背挺直,面色严肃的站着,浑身血腥气,很唬人。
娇娇隔着门槛都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流有多寒冷。
她不动声色的垂眼看了眼,还好,地板上没有鲜血流过的痕迹。
见她出现,领队上前朝她抱了抱拳:“媚姑娘,殿下寻你许久。”
娇娇点头,径直越过门槛走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主殿内缭绕着一缕缕幽香。
她面不改色走着,绕过屏风,玉霜等一众侍女皆低头伏跪在地,身子无一不瑟瑟颤抖着,显然是害怕极了。
娇娇抬头,上首坐着的男子瞳眸平静,居高临下的俯睨着她。
身上一股浑然天成的慑人气势散开,凛冽磅礴得使人不敢与之对视,然,娇娇却正正抬了眼对上他的冷眸,神情间未见一丝一毫的惧怕。
她眉眼淡淡,先发制人道:“这是怎么了?好大的架势,若是不欢迎本姑娘回来我走便是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
“站住!”
男子厉色的扬声喝止,嗓音冰凉,他起身走来,雪袍无风摆动,完美无瑕的面庞上笼罩了一层薄怒,他漆黑狭长的冷眸牢牢盯住娇娇。
夙墨渊袖中指节紧攥,极力克制着问:“去哪了?”
娇娇扭回身,看他,一双潋滟媚眼如丝似水的,略含几分懵懂疑惑,没好气道:“还能去哪,本姑娘又无法离开东宫,大门都是守卫,难道还能跑到外面逛街不成。”
她神色不像作假,言语中也并无慌乱。
夙墨渊桃花眸微眯,眼瞳闪烁着忽明忽灭的暗芒,好似漆黑的子夜,目光深邃,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娇娇是最经不住阿渊静静看着自己不说话的神态。
不唬人,但就是被这么一看便心虚起来了。
她指甲尖轻轻掐了下掌心,似想到什么,眸色一换,面颊瞬间染上一簇喜色,像个祸水般摇曳着身段,轻勾了红唇,眉眼勾人,步态格外妩媚的朝他婀娜小走了几步。
“还是说......”她款款靠近,一只柔夷抚过男子胸口,轻吐唇,柔声道:“太子殿下,可是想我了?”
夙墨渊这次却没躲,低眸,声音冰凉,暗含警告的唤了一句:“媚姑娘。”
惬~
娇娇没趣的收回手,捂了捂肚子,回头,懒声摆摆手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饿了,赶紧吩咐厨房准备好晚膳,还有,玉竹玉霜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换衣。”
地上跪着的一众侍女们犹犹豫豫的抖着身子。
她们心惊胆颤了两秒,见没听到太子殿下的制止,玉竹玉霜这才敢低头带着侍女们屏住气小心的应声退下。
娇娇正要走,身后悦耳的冰凉嗓音再度响起。
“站住,你还未说,先前在哪?”
夙墨渊眼里的寒气逼人。
他的人找遍了东宫都未曾找到她的影子。
“.......”竟如此缠人。
娇娇背对着他闭了闭眼,眸色耷拉后故而一亮。
转身,不畏惧的抬眼与他对视,冷讽道:“哼,你管我在哪,总归是离不开东宫的。”
“.........”被噎了一下,夙墨渊眸光波动。
娇娇甩头不再看他那张蛊惑人心的脸,悠悠踏步,心情极好的朝外离开,道:“啧,殿下若考虑提前结束禁足放本姑娘出去,那我也可以考虑告诉殿下先前藏在了哪里,只是啊,某人不肯,就怪不得我不说咯。”
夙墨渊蹙眉不语,盯着她走远的背影目光暗了暗。
放她走,永远不可能。
他唯有卑鄙无耻的将像她之人牢牢禁锢在掌心。
是与不是,又有何意义,他只知,他不想再让她了无踪影的离开自己身边,寻不到她,世界还有何留恋。
除却小时在母后膝下承欢的日子。
那七天,是他最轻快的时光。
夙墨渊低敛眉目,浓密羽睫遮盖了他黯淡的眸色。
蓦地,他闭眼,紧蹙眉。
轻抬起手,指腹撑着额角用力揉了揉。
“殿下。”一旁微微低着头的何总管察觉到,连忙疾步上前,双手扶住了他步趔摇晃的身子。
夙墨渊抬了抬手。
何总管满眼心疼却不得不松开。
殿下的老毛病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偏又非要强撑着,叫谁也看不出来,世人都说太子殿下亲情凉薄,可谁又知殿下他日日都要承受着欲裂头痛,几次都痛的昏厥了。
可殿下醒来却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不显于色。
这可如何是好,何总管豫声道:“殿下,要不......让暗六催一催芷瞳姑娘。”
何总管话音一落。
夙墨渊暗含凉意的嗓音平静道:“不必扰她,如今北辰势头紧张,再有几日便是十五了,孤等得。”
“是。”
何总管低头不再言语。
殿下喜静,特别是旧病发作之时。
夙墨渊站直身子,眼前还有些目眩神晕,他下意识握紧了袖中的红色环佩金铃,一下一下细细摩挲着。
待疼痛缓和后,他冷声开口:“把暗三唤回来。”
何总管暗暗思忖问道:
“可是让他继续看着媚姑娘?”
“嗯。”
夙墨渊抬手轻掩唇咽下喉间腥甜。
他大步流星的朝外走,何总管轻叹息,急忙垂下眼帘跟了上去,出了门,恰好见一小太监低头匆匆求见。
何总管站出来一步:“何事?”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道:“殿下,靖世子在宫门求见。”
夙墨渊一个眼神都未曾给小太监径直越过。
倒是何总管路过扫了小太监一眼。
出息,殿下又不会吃人。
没一会儿,主殿外的侍卫全部都跟着离开了。
小太监才敢放松了神经大吸一口气。
不怪他惧怕,实在是一年多前,太子殿下在御前拔剑砍掉三皇子头的那一幕过分骇人,还有近些年来被殿下下令处死的那些个宫人,哪个不是死相凄惨,身首异处的。
曾经近身伺候殿下十多年的内侍说拔舌就被拔舌了。
他一小小外门太监自知几斤几两,拔舌,砍手,砍头,砍腿,他是一样都不敢想,一想就害怕得睡不着觉。
回到寝殿内。
娇娇悠悠哉哉的泡了一个花瓣热水澡。
玉竹玉霜在她身后小心浇水为她擦拭着后背。
她们没敢问媚姑娘去了哪,更不敢问为何媚姑娘回来后连发髻都变了,她们只庆幸姑娘回来了。
娇娇双臂盘于浴桶边缘闭目养息。
实则是在查看背包里面系统下发的两份人物剧情。
今日收获还不错,短时间内她是不能再出去了。
这样也好,皇宫内她还没有去探索过呢。
她得去看看萧贵妃和三皇子等人。
顺道再欣赏一下她当初亲手制造的杰作。
娇娇有条不紊的在心底安排着。
殊不知被她放了鸽子的某世子,此时正漫步悠悠的去了东宫某人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