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王被林萧一再逼问,露出了异常难受的表情。
但他却嘴硬地道:“本王已经说了所有该说的东西,已经没有隐瞒了!”
林萧冷冷一笑,道:“庐陵王,我和张兄是在帮你,你就这么不识好歹的?呵呵,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若是还想返回神都的话,张兄和天上书院是你唯一能倚仗的靠山!没张兄支持,你就老死在这庐陵吧!你一个落魄的王爷,恐怕就连宗室都已经放弃你了吧!!”
林萧这一句话正好命中了庐陵王的死穴。
他虽然人在庐陵,但心却时时刻刻对神都魂牵梦萦。
被贬庐陵这十八年,他简直生不如死,不知道给宗室长老以及神都女帝写了多少封声泪俱下的信去求饶,但这些信却事情全部都石沉大海……
若有机会能重返神都,他不管如何都会抓住这个机会!!
眼前的张旭,似乎已经是他最后一根能抓得住的救命稻草了。
天上书院的祭酒,可以算是全天下所有读书人的领袖,更何况张旭乃是天生的圣人,若有他为援,想要返回神都便是指日可待!
庐陵王先让下人都退下,接着让郡主和武媚娘也退下,这偌大的房间里面只留下他和张旭、林萧三人。
他这才压低声音道:“你们听说过一个术士的名字吗?此人名叫卢仲,是钱四海引荐给我的,此人通晓阴阳五行,有神鬼难测的威能!”
“卢仲?!”林萧也是失声惊呼出来。
张旭奇异地看向林萧,“林兄,莫非知道这个卢仲?”
“怎么会不知道!你我都见过这个卢仲呢!他是不是长了一对阴阳异色的眼睛?虽然是个男的,长相却阴柔得像个女人?”
庐陵王用手指着林萧,奋力地道:“对对对,就是他!!”
看张旭一脸茫然表情,林萧又道:“张兄,卢仲是阴阳家的首领,在江都城外呼唤二十万水鬼的就是他啊!这个吊毛……”
张旭奇异地问道:“吊毛是什么意思?”
林萧拍拍张旭的肩膀:“这种小事情就不要纠结啦,张兄,反正这个卢仲不是什么好东西啊,阴阳家本来是魔宗的一支,后来又背叛出来,这些阴阳家一直在暗地里活动,想要倾覆天下呢!!”
林萧又靠到庐陵王的面前,逼问道:“那个卢仲是怎么说的,是他让你残杀神都内外所有婴孩的吗?”
庐陵王被逼得太紧,往后退了一些,然后这才说道:“卢仲他说……他说……”
“庐陵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有什么还不快说出来,不然谁能帮你!”
庐陵王此时双手抓紧被子,压低声线道:“他说我是天生帝王命,为了证明他的说法,还给本王看了三种神迹,他让本王借着清除祸星的机会趁机将神策军掌握住。”
“卢仲要你谋反?”张旭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庐陵王显得难受到了极点,但最后还是咬牙道:“是他蛊惑了本王,此事绝非本王的本意!”
林萧不解地道:“但就算掌握了神策军,你又要如何对付大内的那些大太监,那些大太监全部都是顶级强者吧,在他们之上还有女帝,女帝据说已经超凡入圣,你只靠神策军难道就想战胜女帝不成?”
端木菱都可以做到万人敌,就更加不用说更加强悍的女帝了!
她的实力早就已经超凡入圣,力敌十万大军都绝对不在话下!
还有便是林萧也觉得庐陵王的造反也未免太过草率了,宗室以及世家都没同意呢,他就这样造反,简直是在搞笑!
就算他打败了女帝,又能否搞定所有的世家呢,尤其是宗室的那帮皇亲国戚。
庐陵王又补充道:“卢仲说他有办法将祸星找出来,而祸星是母上的唯一克星,只要有祸星在,母上的力量就发挥不出来分毫……这计划虽然有很大的风险,但却有可行性……”
他说到这里浑身都已经有些颤抖:“你们并不了解母上是什么样的存在,即便是本王,身为皇子,也日夜生活在恐惧之中!神都的那些公卿大臣,谁都是如此,只怕今日还在宴客,明日就会被那些大太监和酷吏抄家灭族!”
“我曾亲眼看见,河北萧氏的族长在谈笑之间十指被一刀又一刀斩断,每一个指节又都被切成碎片……”
张旭沉默不语。
女帝重用太监和酷吏,以此来对抗世家大族,从权术上本来是无可摘指的。
但问题是这些太监和酷吏行事的手段都太过恐怖了,他们不仅是杀人而已,而是变着法地扒皮折磨,其中种种,实际上就是白色恐怖那一套。
士族的怨恨早就已经到达顶点,女帝为了安抚士族的怨恨,便又将她亲手扶植上来的酷吏下狱,用同样的手段折磨到死,然后再扶持一批新的酷吏上台。
这一来二去,世家大族、朝廷大员无不生活在恐惧之中。
看庐陵王恐惧得全身颤抖的样子,林萧倒是有些同情他了。
有这样的一位母亲,长期处于一种压抑、病态的环境之中,很难不心理扭曲。
张旭此时终于开口道:“庐陵王,你竟然敢欺君罔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庐陵王此时叫屈道:“这可都是张先生你们要我的,如今我都说了,又要怪罪于本王……哎!!”
“一个小小的卢仲就敢叫你谋反,你是不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张旭斥责道,“不过今日之事,是我们三人之间的秘密,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的。”
庐陵王闻言这才安心少许,但他又马上询问道:“张先生可有办法让本王离开这荒僻的庐陵,重返神都?”
张旭道:“你不是说圣上恐怖莫测,神都步步杀机吗?怎么还想返回那恐惧之地去?”
庐陵王讪笑不语。
反而是林萧笑着道:“男人嘛,有两样东西最喜欢搞,一个是女人的那个东西,还有一个就是政治了,庐陵王虽然在这小地方十八年,但看来也是野心不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