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对保姆很差劲诶,你看她穿的什么样子,身上的衣服,我妈都嫌老气。”女孩捂嘴嘲笑,语气里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林烟被威胁走了,向清远总算长呼一口气,人还没缓过神。
“你们村里的女人,都这么俗气吗?”
向清远吻住女孩喋喋不休的唇,“哪里有宝贝好看,海市养人,看看我老婆长得多水灵。”
“我有些不要的旧衣服,你回村给她带过去,穿的那么寒酸,丢的也是你家的人,正好我那些旧衣服不知道怎么处理。”
向清远感动的样子:“我家宝贝就是人美心善,你那些不要的旧衣裳,肯定也是牌子货喽。”
离开之前的林烟是带着一点侥幸的,在门外听到两人在背后肆无忌惮的嘲弄,简直如遭雷击。
可怜自己傻傻的等待,换来的是别人穿剩下的旧衣服,忽然想笑。
林烟心灰意冷的离开火锅店,身上没多少钱,住旅店都不够,只能在汽车站呆了一晚上,隔天中午才回村。
一路坐在颠簸的客车上,她眼也没眨一下,心里酸涩的厉害,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笨到极致。
如果回去以后,该怎么办?
“姐…你快去看,那女人把你行李都丢到院子里了。”
林烟还没进家门,就被妹妹林雪心急火燎的跑来通风报信。
林雪和弟弟不同,跟林烟是同母同父,在家里都不受宠,她们两个平时没少受周萍的欺负。
林烟推门进去,果然看到院子里,她的衣服都被周萍塞到个大床单里打成结,和垃圾一样的丢到门口。
“你这是要干嘛?”林烟本来就糟糕的情绪受到刺激,一把火点着。
她很少这样大声说话,哪怕想当只刺猬,身上也只是软刺。
“你滚…别住我们家,向家说了,你要嫁给村东头,就会让你爸回来,你还耗家里干嘛。”
林烟用力的攥紧手心:“我不嫁,听说他以前杀过人,是杀人犯。”
周萍嗤笑:“你还挑上了,家里大米不花钱?养你这么大,我这个后妈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倒是想攀高枝,能攀的上吗?”
林雪握住林烟的手腕,轻轻摇头,让她不要跟周萍吵。
“你不去也得去,你要是不去,你爸就得进局子,你弟弟做梦都想当兵,影响政审你负责的起?”周萍恨的咬牙切齿。
“我嫁,人家能娶吗?”林烟可怜的咬着嘴唇,捏着拳头,又生气又伤心。
周萍啧啧嘴:“要是老光棍都不要你,你也别活了,跳井死了算了,你就没你妈风骚的本事?”
林烟发火底气不足:“她是她,我是我,周萍你嘴巴放干净点。”
林烟点名道姓,周萍作势要打人,林雪冲上来挡在林烟身前。
“妈,你有话好好说,姐姐那么年轻,你怎么忍心让他嫁给那种男人,他…会不会家暴啊。”
周萍收回扬起的巴掌,两个继女,她更喜欢林雪,哪里像林烟,平时对她爱答不理,好像欠她什么似的。
“好好劝劝你姐,林雪你不是一直想进城学化妆,以后有个好工作,找个城里人,这样…只要你姐嫁出去,你学费我包了。”
周萍难得大方,这个许诺是对林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看向林烟,欲言又止踌躇不定的眼神,林烟就已经懂了,心里一阵绞痛。
“我的前途,也不能牺牲姐姐的幸福。”林雪开口,声如蚊吟,已经很明显的口不对心。
林烟弯腰捡起周萍替她打包好的包袱,拍了拍林雪的手。
“进城以后好好学,有门手艺,以后好养活自己,别像我一样。”林烟声音平静温和的嘱咐,哪怕心里已经千疮百孔。
“姐…”
林烟没有再回应,背着包袱离开,临走时回头看看这间小院,不放心她种的折耳根会不会烂掉。
周萍遂了心意,准备去接老公回来,突然又有些后悔。
少了林烟,家里的活没人帮着干,林雪也要送出去,总不能让她的宝贝儿子去做这些粗活。
村东头的那间空屋,之前常年没有人居住,年前搬进来个男人。
村子里众说纷纭,林烟听过不少,总结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院子里门没锁,她推开生锈的栅栏铁门进去,老旧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林烟闭着眼推开这扇门,这是她这么多年,胆子最大的一次,全家的命运仿佛都捏在她的手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踏。
院里没人,打扫的倒是干干净净,里面空空荡荡没什么东西。
林烟觉得可惜,地方浪费了,应该种点菜或者花。
她是很想种花,周萍不允许,说她没有城里人的命,得了城里人的病。
种花能填饱肚子?黄瓜,茄子,豇豆,哪个不比种花实在。
林烟紧张的站在院子里,不断的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如果这老光棍,龇牙咧嘴,黄牙口臭,或者刀疤脸,瘸子腿…她该怎么办?
“你找谁?”清冷低沉的男声。
林烟竟有些熟悉,她回身抬头,看到从屋里出来的男人,霎时怔愣住。
这不是…昨天他借钱的男人,他那张深沉英俊的脸,足够让人印象深刻,看过一眼就不会忘。
林烟心里腹诽,怎么跟村子里人说的不一样?这男人长得一点也不丑,反而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杏眸露出迷茫。
“我找你。”林烟撞着胆子开口。
“还想借钱?”男人浓眉微蹙。
林烟弯腰摘下包袱,放到门口的台阶上。
“不借,我现在想借你这个人,你能娶我么?”林烟软声软气,像是商量的哀求。
突然有个女人跑过来让你娶她,这种本应该震惊的事,男人依然面无表情,好像与他无关。
“不能,从哪来,回哪去。”没有犹豫一秒的生冷拒绝。
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淋下来,被拒绝的林烟,窘迫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烟倒是想回家,谁能给她回去的机会,步步紧逼,扼住喉咙一样难受,父亲的清白,妹妹的前途,弟弟的未来,一桩桩如同大山一样压在她的身上。
她摇头,温柔的苦楚又无助:“我就在这,没有地方好去了。”
“出去!!!”男人低声冷斥,多一秒的耐心都不留,眸色暗到让人恐惧,看到林烟心慌。
林烟腿肚子打颤,厚着脸皮坐在门口的石头台阶上,抬眸看着脸色阴沉的男人。
“我会烧饭,洗衣服,还会干活,除了你这里,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林烟心思沮丧,除了这些,她不会别的。
心里奇怪,这种一直没开过荤的,有女人主动送上门,照道理来说,不得稀罕的眼珠子掉地上,怎么这人一点反应没有。
林烟埋头咬唇失落,她已经差劲到这种程度了?白送上门,都没人要。
男人低沉开口道:“是谁派你来的?”
林烟不去看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跟刀子一样凌厉。
她眨眼撒着谎:“什么谁派我来的?我是对你一见钟情,那天在车站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一直忘不了。”
男人拎起不算太重的包袱,另一只手捏住了林烟的手腕。
纤细的手腕被男人的大掌紧紧的握着,坐着的林烟被拽了起来,痛到咧嘴要哭。
很奇怪,男人的手掌一点也不粗糙,干活的人,不可能有这双手,就好像父亲的手掌,上面都是一层厚厚的老茧。
林烟忍着疼猜,长着这样的好皮囊还打光棍,眼前这位肯定是好吃懒做的无业游民,娶不起老婆。
人来不及多想,就跟小鸡仔似的被男人抓着手腕拎了出去。
她有些肉感的小手紧紧扒着大铁门上,不愿意出院子,眼神带着一股慷慨赴死的模样。
陆沉渊早些年,见过太多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这种上门死赖着要嫁的,倒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