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燔一脸笑意地扭头看向李苻蓠，想看看宝贝侄子的嘴里还能编出啥理由来。
    “这……”李苻蓠词穷了，他的小脑袋瓜确实想不出其他由头了。
    “要不你上去挨两板子试试？”李沈燔戏谑道。
    “不了不了。”李苻蓠小脑袋摇得都快把脑子都甩出来了，接着他又扭头看向韩羽涅：“理石，你要去试试吗？”
    韩羽涅：“？？？”
    你要不要听一下你在说什么？那是人话？
    “少爷，没必要，不至于。”
    “诶~我开玩笑地啦~”李苻蓠嘿嘿一笑，然后看向李沈燔：“二叔你继续，我想不出来。”
    “武者。”李沈燔刚要开口，李泽芬抢先说出两个字。
    “对头！不愧是大侄女儿！”李沈燔一拍公案，整个公堂又是一震。
    “犯人绩独活，四纹武者，武纹四等秉烛猪，于三年前在柳城当街杀人后逃窜至洪城，在洪城外杀死采药人山大汪及其家人后，冒用其身份生活至今。你还真是应了你的名字，够独的啊？”
    “现在，你可知罪？”
    堂下的犯人在李沈燔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后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我就是山大汪，不是什么绩独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哦？还在嘴硬！五年前，以假身份入舜天镖局，担任镖师，后伙同他人于半道残杀押镖队伍二十三人，抢劫银镖二箱。
    七年前，于中秋之夜潜入湖城苗员外家，欲对其十五岁的独女行不轨之事，被人发现后，将苗家上下十三口全部杀害。
    十年前……
    你以为你做过的这些烂事没人知道？老子要查你，你祖奶奶的底裤是什么颜色老子都能查的出来！”
    李沈燔说到最后，几乎是咆哮出声的。
    就是最后那句话有点那啥，大哥你注意一下措辞啊！
    绩独活见自己的“光辉事迹”被人挖了出来，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悔改之意，甚至骄傲地抬起头一脸挑衅地看着李沈燔：“继续~继续说~”
    “你不怕死？”李沈燔微眯着眼睛死盯着绩独活。
    “死？老子早就活够啦！再说了，不是还有那么多人在地下陪着老子吗？老子下去再杀他们一次！哈哈哈……唔……”
    绩独活刚笑了两声笑声便戛然而止，整个人往边上一倒，一口老血喷了在地上，还连带着吐出几颗碎牙。
    “呜呜喳喳的鬼叫什么？”李沈燔右手放在眼前轻轻扇着。
    不用说，刚才出手的肯定就是他。
    “你知道自己逃脱无望，所以一心求死？到了本城主手里，想死，本城主当然可以成全你，不过在死之前，你有可能会后悔来过这个世上。”李沈燔笑了，笑得很和煦，却让原本恶狠狠地看着他的绩独活猛地打了几个冷颤。
    “杀了我！杀了我！有种的现在就杀死我！”绩独活咆哮着，他甚至不敢想象接下来自己会面临怎样的无尽地狱。
    “别急，会死的，去玩吧~”李沈燔挥挥手，手下会意，上前押住绩独活，直接将他的下巴折脱臼，防止他咬舌自尽，紧着将他拖了下去。
    “二叔，这就判完了吗？他做了好多坏事，不是应该直接杀了他吗？”李苻蓠问道。
    不愧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几岁大的还没桌子高的娃娃，说杀人的语气跟说得跟杀鸡一样平淡。
    “啥是肯定要杀的，不过二叔我这个人平时节约惯了，总得物尽其用不是？好歹曾经是个四纹武者，拿来做一些小测验还是不错的。”
    韩羽涅：“……”
    什么科学怪人？这货不会在搞一些生化实验，到时候弄一些丧尸什么的怪东西出来为祸人间吧？
    “二叔骗人，爹爹之前还说你铺张浪费来着。”
    “嗯？大哥背地里说我坏话？来来来，他还说了什么，你告诉二叔，待会儿二叔带你去玩好玩的。”
    “真的？”李苻蓠眼冒金光。
    “爹爹他还说了……”
    “嘭~”
    “哎哟！姐姐你又打我头！都要被你打傻了！”
    “本来就傻。”
    “屁！早上先生还夸我聪明呢！”
    “先生也傻。”
    “理石也夸……”
    “他最傻。”
    韩羽涅：“0.0”
    什么鬼？我躺着也中枪？
    那我现在是伴读书童啊！哪有奴才不舔主子的？
    我那叫尽职好吧？
    “怎么？你有意见？”李泽芬瞪着韩羽涅道。
    “没有没有，小姐说得对！”韩羽涅连忙摆手。
    “哼，马屁精。”李泽芬说完便傲娇地别过脸去。
    被晾在一边的李沈燔这才有机会说话：“蓠儿啊，你还没告诉二叔……”
    “二叔，审你的案！”李泽芬又转过来瞪着李沈燔，俨然一只护爹的小母老虎。
    “行吧行吧~”李沈燔悻悻一笑：“带一下个犯人。”
    两个手下出去拉人。
    结果犯人还没进来，谩骂声就远远地传了进来。
    “狗官！有本事你直接杀了我！”
    “你个杀千刀的狗官！”
    ……
    李沈燔听了，直接捂住了耳朵，吩咐道：“把他嘴堵上。”
    底下两排差役立刻看向最靠近堂口的那根柱子。
    韩羽涅也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好家伙，柱子旁边还有一根柱子，不对，应该是从头到脚都差不多粗的胖子。
    普普通通的差役服穿在他身上跟童装似的。
    那胖子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顿时苦笑了一下，整张肥脸都皱成了一团，朝堂上道：“二爷，我就剩这最后一双袜子了，给我留一双吧！求求了！”
    “别废话，这里就你脚最臭！赶紧的！明天放你一天假，再给你五百两买袜子，买纯棉的，吸汗的！”李沈燔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棉塞塞住鼻子。
    “好嘞！谢谢二爷！”胖子说完就准备脱鞋子。
    在场除三小只外的所有人员立马掏出棉塞塞住鼻子，动作整齐一致，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胖子一脱下鞋子，一缕青烟便从他脚上飘了起来~
    “呕~”
    “哇~”
    “呕~”
    韩羽涅三人闻到味儿直接俯身大吐特吐，不仅吐，还被呛得鼻涕眼泪直流。
    三人赶紧往堂后跑。
    李泽芬和李苻蓠本来都跑远了，之后发现韩羽涅因为腿脚不便被落下，又跑了回来，两人抢过韩羽涅的拐杖往边上一丢，然后一人头一人脚将韩羽涅扛在肩上，一掂一掂继续跑了起来。
    这可苦了韩羽涅了，原因是姐弟俩身高差的有点多，力气又不一样大，速度也不相同，这使得他被扯得像一条爬行着的蠕虫，一耸一耸的。
    韩羽涅只觉自己的腰要断了，那条伤腿也开始犯疼。
    姐弟俩一直跑到后花园才停了下来，等两人将韩羽涅放下，韩羽涅已经口吐白沫，眼见着就要不行了。
    “姐姐，怎么办？理石是不是要死了？”李苻蓠着急道。
    “不知道，赶紧找人救人了。”李泽芬语气也有些慌乱，不过她思路还很清晰，知道摇人。
    “哦哦，快来人啊，救命啊！”李苻蓠立马扯开嗓子嚎道。
    “小少爷莫慌，这小子并无性命之忧。”一个劲装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园中，抚须笑道，他的声音不大，却盖住了李苻蓠的大嗓门，直接传入三人耳中。
    “诶？孔阿公？您怎么在这？”李苻蓠歪着头好奇道。
    他口中的孔阿公名唤孔麻，是李家的供奉，也是李沈燔的领路人兼武学导师。
    这次来洪城，他老人家并不在名单内，所以李苻蓠才会这般提问。
    “哈哈，阿公我放心不下小少爷，所以跟来了。”孔麻哈哈大笑。
    “阿公骗人，你肯定又是捉蛐蛐来了。”李苻蓠撅着小嘴道，不过他倒没忘了韩羽涅，连忙拽住孔麻的衣袖：“阿公你快帮我看看理石咋样了，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成这样了？”
    孔麻见李苻蓠不放心，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从瓶中倒出一粒小小的药丸，捏住韩羽涅的下颚，讲药丸喂进韩羽涅嘴中，又在韩羽涅颈下一点，韩羽涅喉头便滚动了一下，将药丸吞了下去。
    昨晚这些，他见韩羽涅腿上有伤，又把夹板拆开，检查了一下伤势：“小伤，用族中秘药外敷内服，数日可愈。”
    “对了，秘药，我们从爹爹那里讨来了，理石身上就有，孔阿公您能再帮帮忙吗？”
    “小少爷开口了，阿公自然哪能不答应啊？”孔麻笑道。
    接着他便从韩羽涅身上取出伤药，取了一半在手上用纹力化开，均匀涂在韩羽涅的伤腿上，另一半用刚才的方法喂进韩羽涅嘴里，然后再把腿包好。
    之前李昌友交代的那种方法是一般人用的，像孔麻这种精通医术的老东西肯定有更好的方法。
    “行了。待会儿他就会醒了。”
    “谢谢孔阿公，改天我给您捉好多好多蛐蛐儿！”李苻蓠一脸的讨好。
    “哈哈哈，你最乖了。”孔麻哈哈大笑，接着他从怀里取出另一个小瓶子放到李苻蓠手中：“这是绝息丸，能在一个时辰内屏蔽嗅觉，待会儿你们应该用得上。”
    “谢谢孔阿公！”李家姐弟俩齐道。
    “哈哈哈，阿公还有事，先走啦！”孔麻说着身子一晃，几个闪烁后就消失在姐弟俩面前。
    李泽芬看着孔麻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李苻蓠虽然也看着，但他脑子里想的是到哪儿给孔阿公捉蛐蛐去。
    过了片刻，韩羽涅悠悠醒来，无论是刚才那番肠胃翻涌的作呕感还是腿上的疼痛感都消失了。
    “呃~我刚才~这是~怎么了？”韩羽涅有气无力道。
    这姐弟俩的行为本意虽然是好的，但是差点把自己折腾没了，不狠狠地装一波虚弱加深姐弟俩的愧疚感和博取他们的同情心是说不过去的。
    “唉？理石你醒啦？怎么样？难受吗？”李苻蓠蹲到韩羽涅身边关切地问道。
    李泽芬虽然没说话，但也站在一边看着韩羽涅。
    “我没事，少爷、小姐，你们还好吗？没有再被臭气熏到吧？”韩羽涅反过来关心道。
    同时，他心中疯狂给自己加戏：啊啊啊，我真是宇宙究极无敌天才，接下来这姐弟俩不得被我感动死啊？”
    然而世事如棋，人心难料，他还是高估了姐弟俩。
    他话刚说完，嘴里就被李苻蓠塞了一颗味道一言难尽的药丸：“你没事啊？来，把这个吃了，咱们赶紧回去接着看热闹。”
    这小子边说还边拉着他的胳膊要拽他起来。
    李泽芬就更“过分”了，直接掉头就走。简直无情！
    韩羽涅表示自己很受伤，突然他一口气没顺过来，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刚入口的药丸顿时黏在了喉咙上。
    “咳咳咳~”
    他立马咳了起来，直得脖子脸一片通红，吓了李苻蓠一跳。
    “姐姐，姐姐，理石要死了！”李苻蓠大喊道。
    已经走道十步开外的李泽芬扭头一看，吐出仨字：“拍后背。”
    “哦哦！”李苻蓠立马照做，在韩羽涅后背上重重拍了几下，韩羽涅这才顺利地将药丸咳出来。
    “呼~谢谢少爷，您又救了我一命。”韩羽涅心里都快恨死这个熊孩子了，但嘴上还是要装作恭恭敬敬。
    “诶~都哥们儿~你以后是要跟着本少爷混的，哥哥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李苻蓠又拍了拍韩羽涅的后背。
    “嘶~”韩羽涅只觉整个后背的筋都被抓到了一块儿。
    刚才剧烈咳嗽的时候，感觉还没那么强烈，后面这两拍差点把他送走。
    “理石你没事吧？”李苻蓠说着又抬起了手，因为刚才姐姐说的方法很管用，立竿见影地就止住了韩羽涅的咳嗽，导致他以为拍拍包治百病，所有又打算给韩羽涅来两下。
    “别别别，少爷，我没事。”韩羽涅赶紧抓住李苻蓠的小手，要是让着瓜娃子继续的话，自己的小命估计带交待在这，虽然这座花园环境还不错。
    “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您看，我现在就能起来了。”韩羽涅拄着拐挣扎着起身，然后张开双手原地单脚蹦了蹦，证明自己状态很好。
    “没事就好，走吧，咱回去看热闹去。”李苻蓠还是心心念念着他二叔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