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战兴化明军败北

    张鹿安看着三个形同乞丐的人，第一眼还以为是伪装的刺客。

    当他们表明是从盐城逃来的时候，张鹿安向为首的历豫打听盐城的军情。

    听到历豫、孙光烈和司石磐相继说到高进忠临阵脱逃，盐城知县何文郁殉国以后，张鹿安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盐城的陷落意味着高邮州的侧翼防守没了，连同扬州府都会受到直接的威胁。

    张鹿安第一时间派人向史可法报告情况，提出必须尽快派兵堵住缺漏；

    同时给兴化方向的张华去信，要求他密切注意南面可能出现的清军，如果清军大军云集，让张华组织守军后撤到高邮城；

    将历豫、孙光烈和司石磐暂时安置在左右为亲随。

    事实上张鹿安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清军将领准塔在部下康喀赖攻下盐城后，没有停留，以蔡天文带领少量人马守卫盐城后，亲自带领大股人马，向南进攻。

    驻守在泰州、如皋和天伏洲一带的明军将领王之纲、刑夫人、胡茂祯、李本深、张天禄和张天福等大将，率领数万人马，直接选择不战而降。

    清将准塔以降将张天禄部为先锋，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直接兵临扬州城运河东岸。

    扬州方面很明显对于这个情况预估并不充足，处于一片慌乱之中，逐渐地放弃了外围阵地，把还能调动的兵力往扬州回撤。

    就在明军这边惊慌应对之际，清军在统帅准塔的率领下，绕了一个优美的大圈，携带着大量地投降将士，一路向北兵临兴化城下。

    准塔在南、耿仲明在北，清军加上降军在一起，至少二十万，对兴化城发动了有史以来最为猛烈的进攻。

    清军来势汹汹，行动迅速，兴化小城压根就承受不住清军的轮番攻势，变得岌岌可危。

    正在这时张鹿安的命令传到，张华立刻按照张鹿安的吩咐开始调整部署，只是正在进行攻防战的兴化城，想要完好撤退，谈何容易?

    眼下来看从陆路撤退肯定是不行了，前线的总指挥张华命令各营放弃兴化城，全力撤向城西码头。

    如果兴化城像后世那般，四周有大量的陆地，恐怕就算是孙武在世领兵，面对着重重围困的清军，明军也休想跑掉。

    好在此时的兴化城的西面，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清水潭（湖），明军水师孟大江所部还在坚守在湖面之上，接到张华的信号后，派遣小船靠岸来接明军将士。

    清军统帅准塔也很快发现这个问题，传令给耿仲明，让耿仲明把红衣大炮部署在附近，对着明军的船只一顿猛轰，顿时打沉了多艘明舰。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张华率领明军各营冒着炮火艰难地撤退着。

    先是让蒋若来的炮兵营和吴斯望的炮兵营在码头边设立阵地，并在附近堆放火药和其他引燃物，很明显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下，这些重型武器是无法及时送上船上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明军的这些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兵给撤出战场。

    为了让这些重武器发挥余热，张华已经下令，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不再有任何保留，把所有的炮弹全部打出去。

    兴化战场一时间出现了浮山军与清军之间爆发的第一场大规模的炮战，只是清军的火炮射程更远，明军显然非常吃亏。

    这一点得益于锦州城的军事重工业。

    早在大清崇德七年八月，清军攻占锦州后，当时的清军最高统治者，皇太极便利用由袁崇焕开始筹备、祖大寿进行完善的大型铸炮厂研发生产大型重炮。

    锦州铸炮厂是当时大明境内最大、最先进的铸炮厂。

    皇太极以此为基础，“命梅勒章京马光辉、孟乔芳率汉军镶黄旗固山额真刘之源旗下杨名高、汉军正黄旗固山额真祖泽润旗下李茂、汉军镶白旗固山额真佟图赖旗下佟国荫、汉军正白旗固山额真石廷柱旗下金玉和、汉军正红旗固山额真吴守进旗下孙德盛、汉军镶红旗固山额真金砺旗下柯永盛、汉军正蓝旗固山额真巴颜旗下高拱极、墨尔根侍卫、汉军镶蓝旗固山额真李国翰旗下杨文魁”，再配备专职的铸炮牛录章京金世昌和王天相等人前往锦州。

    于大清崇德八年底（大明崇祯十六年）成功铸成了性能位居当时世界最为先进水平的“神威大将军”炮。

    而此时的哪怕是位于壕境（澳门）的卜加劳炮厂也因为各种原因逐渐落寞，清军的军事工业水平开始跃居亚洲第一。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清军才会逐渐所向披靡。

    而这样的军国重器在此时还是掌握在满洲贵族的手中，不允许轻易出现在战场上的，此时也是清军统帅多铎觉得时机成熟，有意在众多降将的面前露一手，才下令神威大将军炮参战，很快就取得了战场主动权。

    既然炮战打不过，那没有办法了，明军只能全速撤离。

    张华组织轻、重伤员送上船，再将兴化城的上万名老百姓送上船，接着以孟大勇在北面组织战线，以廖广德在南面组织战线，确保码头地带的安全。

    以周桂轩和受损严重的刘钦两部先行上船，向曾去垢报告可以撤离。

    曾去垢便组织兴化城将士撤离，只是清军跟的实在是太紧，兴化千总王续在撤离途中中箭身亡，江都营游击孙桓也是身受重伤，倒在了血泊之中，曾去垢为了上前救援孙桓，亲自带着镇抚上前抢救，顿时也陷入了清军包围之中。

    朱养民和范鼎革不敢承担失陷曾去垢的责任，尤其是张鹿安下令在湖边杀死的上百名逃兵以后，展现了自己对于逃兵决不轻饶的决心。

    朱养民和范鼎革咬咬牙，返身杀入到清军的阵营之中，在激烈的战斗之中把受伤的曾去垢和孙桓给抢了回来，但是朱养民本人也是身受重伤，回到码头之后就陷入了弥留状态。

    范鼎革不得不接受了最后的殿后任务，和孟大勇和廖广德一起，在清军茂密的炮弹之下，坚持奋战到底，最终竟然同孟大勇和廖广德一起，奇迹般地登上了接应的船只，最终全身而退，只是三部的士兵几乎损失殆尽，伤亡可谓惨重。

    明军撤离后，清军将领对着明军留在码头的数十门火炮非常眼馋，派出大量士兵上前搬运火炮，孟大江趁机下令从船上发炮，炮弹以一道异常优美的弧线，落入了清军人群之中，顷刻间引燃了明军预留的火药和猛火油，连同明军留下的火炮在内，数百名清军士兵要么被炸死，要么全身着火在拼命地嚎叫。

    那一幕令所有的清军将士心中寒意陡升。

    准塔为了不让士气下降，下令弓箭手将所有身上着火的清军士兵全部射杀。

    硝烟过后，带着恶臭味道的烤肉气味传向远方，令人不觉作呕。

    为了恢复士气，清军在占领了兴化城以及周边村镇后，不得不休整一日，再派兵袭击张家沟和高邮州。

    孟大江的船只经过张家沟时，张鹿安让张勇组织将伤兵送上战船，然后通知牟国俊所部载着张家沟的部分明军将士，返回到高邮城。

    张勇则是带着剩余的明军将士，从陆路通道，且战且退，撤向高邮州。

    张鹿安根据时势的发展，不得不选择了放弃张家沟阵地，准备全力扼守高邮州。

    明末的高邮湖还没有完全形成，此时的高邮城还只是临河而建。

    张鹿安通过兴化的教训，必须要保障水运的畅通，便做出了如下决定：

    第一以牟国卿部水师，谨守运河水面；

    第二让孟大江直接带人顺着运河南下，直接抢占瓜州渡，控制通向江南的河道口；

    第三通知令狐云湘所部放弃仪征城，前往瓜州渡驻扎，同时知会马应魁，让他知道侧翼已经空虚。

    做好上述安排后，孟大江的报告船只也到了，报告了曾去垢受了重伤，而且江都营游击孙桓和第三步兵营游击朱养民均是伤重不治而亡。

    张鹿安颇感惋惜，部下伤亡实在是太大了，知道曾去垢的伤情后，急忙下令军中的首席医者吴有中前往瓜州，亲自为曾去垢疗伤。

    张鹿安在高邮州紧张地布置防务工作，却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史可法从扬州发来的急信，信中明确要求张鹿安立刻返回扬州，全面主持扬州城的军事指挥工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