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招！”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氤氲水光出现的刹那，李先然脚步后撤。
在外人眼里是“险而又险”的与那片氤氲水光擦肩而过。
砰！
剑光炸散，好似长河坠地，剑影好似荡起的水花，扑向四周！
第一剑，虽然李先然避开了。
但是在观者的眼里，周剑霄出手的瞬间便在气势上压制住了李先然。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这凛冽的一剑刚刚用出，便引得数名观者赞叹，其中不乏其他学院的老师。
赏武台内，于窗前负手而立的谢无极，轻声感叹：“周氏云墨剑，想不到能在此处见到周家的年轻一代，此招用得还是如此炉火纯青。”
“只是这次周家的小伙子怕是难了，他的对手躲避的时机太巧妙了。”
江州周氏以武立家，【苍松劲】为家族秘传心法，走的是中正平和、固本培元的路子，常年修行可以内养心神、壮大星源。
而【云墨剑】则是周氏武学的代表剑技，以剑技华美、招式凛冽着称。
其以独特的星源流转轨迹产生独特的发力技巧，再加上巧妙的剑招施展角度，会给旁观者一种烟云墨染、绵延不绝的错觉。
眼下这些恍惚出现的氤氲水光，便是【云墨剑】独有的剑技涟漪。
此时从赏武台看去，那些围拢在擂台周围的观众几乎都是第一次见到此招，表现得自是如痴如醉。
只不过站在谢无极身旁的明朝海，此刻表情却不像其他人那样把注意力都放在周剑霄身上。
他看着周剑霄……对面的李先然。
眉头紧紧皱起。
不知为何，那个青年很像他的一位故人。
……
……
一剑落空。
周剑霄的目光中并未有任何波动。
以上一场李先然干净利索击败张彪的实力，自然也不会连一剑也接不下。
只不过……
【你倘若以为这样就能避开云墨剑，那就大错特错了。】
周剑霄看着后撤出两米的李先然，手腕忽然诡异的后拧。
仔细看去，甚至能够发现这一刻周剑霄右臂震颤至模糊。
最终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再度倒卷而起的潋滟水光，只不过这一次清澈当中浮起大片的阴影，好似一幅具现出的水墨风山水画。
这“画卷”拉开的刹那，其中凌厉的剑意便附着在剑锋上，向着李先然的额前挑斩而至。
台下发出一片惊呼。
只因这一刻众人震撼看到，周剑霄一步跨过了五步的距离。
上一秒剑光还在远处，下一秒陡然出现在李先然身前。
这妙手一剑，可以说将【云墨剑】的玄奇之处发挥得淋漓尽致。
李先然依旧左手负于身后，在周剑霄挑剑“闪现”的刹那，忽然侧首，将上身拧转30°。
只见一道无形气浪几乎是擦着鼻尖斩过，消失于头顶天空。
李先然踮起的脚尖快速落下，身形再次后撤两米。
周剑霄第二剑，未果！
而周剑霄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幕，握着剑柄的右手忽然松开，猛地一扫。
那柄木剑旋成一道风车，残影刹那一分为三。
周剑霄体内这一刻竟是响起数道如同老木龟裂的声音。
周氏秘武——【苍松劲】！
他的星源力开始以三倍于此刻的速度陡然加速运转。
那张冷淡微白的脸孔，此时好似喝醉酒一般，带着涨满的红色。
始终未曾出力的左手闪电般探出，沿着逆时针轨迹前冲、踏步、旋身——
落斩！
这第三招，才是真正被记录在册的剑招——【云墨·破云霓】！
大片氤氲腾起，带着凛冽四伏的危机覆向李先然。
……
李先然看着那片氤氲，目光淡然。
这一刻，他也终于在战斗中开口。
“不错，到此为止。”
不错？
众人哗然。
这是说错了吧？
什么叫到此为止？
周剑霄同样听到了，只不过这一剑还未彻底斩落，他的全部心神已经聚集到眼前。
然而……
这一刻，李先然动了。
不是退，而是进！
只见他长身而起，虚托于身前的手掌微微收拢，随着手臂微微折回后反手一甩，因为速度过快乃至拖曳出一道残影。
反手扫出的指尖，精准弹在眼前氤氲水光里的某处剑尖上。
啪！
所有人耳中只听到一声略显清脆的撞击声。
随即那只见那铺开在半空的“溪流”刹那崩解成雾，映出其中一道被顷刻间弹开的剑影。
众人惊愕看着那咬着牙单手持剑的周剑霄，大脑在这一刻有些恍惚。
对战用的木剑在李先然瞬间弹出的巨力下，竟是被压成弧形，周剑霄侧部顶起，借由站桩功夫将全身力量都灌注到木剑之中。
那个场景，好似一名学生在暴风雨里向前举伞苦苦顶起风雨。
生怕下一个瞬间就落得伞骨断裂，连人带伞被吹走的结局。
此时的周剑霄，大体就是这样。
嗞——
刺耳的摩擦声里。
他的双脚在巨大的压力下不自主的在擂台上划出两道深沟，向着擂台边缘滑去。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原本在他们心目中处于上风的周剑霄，竟然在李先然的反手一击之下，变得如此狼狈。
啪！
一声清脆裂声响起。
周剑霄全身压力陡然一空。
【剑断了！】
【好机会！】
他无愧于被周家从小养大的族中天才，对比武时机的把握无比精准。
在这种局面下第一个想起的则是利用出现意外的瞬间，立刻反制敌人——
剑断，抽回残剑，早已积蓄到极点的力量终于可以彻底绽放。
他以两倍于先前的速度猛地握紧向前一刺——
而后戛然而止！
因为一块断裂的木制剑尖夹在两指之中，稳稳悬停在自己的眉心处。
冷汗刹那浮遍全身。
如果是野外的生死实战……
这枚剑尖，怕是已经送入了自己的脑袋。
李先然平静望着周心举，两指与肩齐平，剑尖锁定对手，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就在台边观众不知所措时。
那枚剑尖被李先然随手弹飞。
他轻轻的收回手，看着正在努力稳住身形的周剑霄，微微摇了摇头。
“你输了。”他淡淡地说道。
平静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狠狠击中周剑霄内心。
他呆呆看着李先然，面色苍白，仍不敢相信。
自己……
族中英才、江南天骄……
游武境5重……
竟被一名来自小城市的同龄人，两指点出死亡危机。
这……
“我输了。”
“在下江州周剑霄，此生从未佩服过同龄人，阁下是唯一一人。”
“感谢手下留情！”
周剑霄苦涩一笑，深吸一口气，朝着李先然的背影抱了抱拳。
然后转身跳下擂台，义无反顾离去。
而其他观众犹在梦里，有些恍惚。
所以这两场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接下来是要导师亲自上场了？
一想到这里，众人猛地激灵。